师傅每日要做的事便是到名为华尚堂的医馆里看诊。在普国有三大城市最为富饶,第一的是都城徐城,第二是畏城,第三则是流缘。
流缘因为当地的医药而闻名于世,由此每年都有络绎不绝的就诊者过来寻医,也因为这样也带动了当地的殡葬业,流缘一带四处可见挂着纸扎人的小店铺,这类店铺便是专门为他人置办生后事的地方,除了医药业和殡葬业还有一类也是至关重要的,房产业。流缘地处高原与平原交界处,风景如画,四季分明,引来无数慕名而来的常住者。
似乎又扯远了,往常云大夫若是去华尚堂看诊她便负责为其置办药材,也就是师傅为他人看完诊,她就负责对照纸上各种药物称斤算两包好交给就诊者,也不是什么力气活,就是一天下来,双手上沾了各种药味有点不自在。
华尚堂是流缘有点名气的医馆,馆主是一位年近六十的白胡子老爷爷,名叫百里裘,白芷从未见过这人,只听医馆里的一些医者说过这位百里裘是个医术了得的大夫,自从开了华尚堂之后他就将医馆交给他的弟弟打理了,白芷十分好奇这位百里先生是不是与师傅有什么特殊关系,但后来听他人说,原来这位百里先生压根没见过师傅,将医馆交托他打理确实因为他很久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那百里先生十分奇怪,他从前是流缘有名的医者,从十几岁开始跟着他的父亲学医,到二十几岁时已经开起医馆了,但医馆开了没多久,他便突然消失了,离开前只留下一句话,三十年后,有一位年约二十的玉面男子会回来接手的,那人名云无字,身旁或许还会跟着一个女子。当然这话是他写在一封信上的,要不然想接受者多多,谁假冒不行么?
而后的三十年,华尚堂都是由百里先生的弟弟接受,这位百里先生也是个死心眼,秉承着他哥哥留下来的这句话,一等就是三十个年头,幸而皇天不负苦心人,半年多前一个雨夜,一位自称云姓的玉面小生抱着浑身包着布带的女子来到了华尚堂。
不用说大家也知道那位布带缠身的女子是谁了,百里先生当时情绪激动的不得了,难掩兴奋之情一把握住云大夫的手道了一句“我可算把你盼来了。”
百里裘的弟弟名叫百里千,据说兄弟两人长得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两人一个是医者一个是商人,百里裘不在的日子,百里千就把家里的商铺关了一心帮哥哥打理医馆,自云大夫来了之后百里千就把医馆交给他了,自己一心一意的去从商去了,这一去又是半年没回来。
记得当时,云大夫抱着白芷出现在华尚堂时,百里千也是踌躇了好久,大哥的信上说的是一个云姓男子,无字,这两点都符合。面若冠玉,不错。身旁或许跟着个女子,当时他不确定这包的同木乃伊无疑的白芷到底是不是女子,说是跟着这儿是躺着,有那么点不同,百里千此人十分较真,非得对云大夫刨根问底,直到确定白芷是个女子之后才放下心来。
此时,白芷正在抓药“麻黄二钱、桂枝一钱、甘草五分、杏仁八枚……”用纸包好递给客人“您拿好。”
“姑娘。”那客人说。
“什么?”
“我向你打听个人。”那客人接着说。
白芷见现在医馆里没什么人,就和那客人聊了几句“什么人?”
“就是你们医馆的大夫。”这时白芷才认真的打量起这位客人,瓜子脸,柳叶眉,长的纤弱细长,同柳条儿似的,丹凤眼,嘴唇不笑却弯,十分清爽的美人。
“大夫阿。”白芷想不回又是个打听我师父的吧,犹豫了下,准备和这姑娘打马虎眼“我们这大夫挺多的。”
“我知道。”柳条姑娘眉头微蹙“我想知道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位叫什么名字。”
刚才和她说话的,让她想想,除了师父就是张大夫了,可张大夫是有妻室的人,而且长得又没师父好看一定不是他,这么看,就是师父无疑了,白芷为难的说“姑娘,你说的不会是那穿白衣的大夫吧。”
柳条姑娘向左侧瞅了一眼“没错,就是他。”
“这个,姑娘看上他了?”白芷本着明人不说暗话的宗旨,凑过头瞧瞧的与柳条姑娘说道。
柳条姑娘脸上瞬间出现两朵红云,低着头“确是。”
白芷为难的想,师傅叫什么名字她也不知道,虽说喜欢师傅的姑娘也不少,但这柳条姑娘还是她见过最标致的一个,这样的话,师傅会不会对她与其他姑娘的态度不同呢,九九说过,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师傅之所以对村里的姑娘不伤心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村里的姑娘大多不打扮,也就过年的时候穿个花袄子,师傅许是不大喜欢那类姑娘,而眼前这个自己看了都觉得漂亮,师傅应该也会喜欢吧。
经过深思熟虑白芷决定要好好帮助柳条与师傅拉近关系,白芷轻轻的说“姑娘,你说的是我师父,他姓云,没有字。”
柳条诧异的看了白芷一眼“怎么有人是只有姓氏的。”
“不晓得,可能是名字太难听了吧。”白芷呵呵一笑,又说“我师傅相貌好,名声好,医术好,品性好,没有不良嗜好,不近女色,不赌博,不暴力。唯一不足的就是,如果以后你嫁了师傅,家里还有只嘴碎的乌鸦。”
“看得出来。”柳条姑娘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轻声附和“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白芷。”白芷道。
“你与云大夫是师徒关系阿?”
“是啊。”白芷说。
柳条淡淡一笑“你们关系看起来很不错。”
“有吗?”白芷摇摇头“普通普通。”
“那我先走了,明日…明日再来抓药。”
“姑娘。”你确定?你这是第十副药了。白芷暗恼,我居然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