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赌徒的女儿(1 / 1)

这时两人都往大门处走,微微见到红绸明显一怔“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二皇子那回来就一直在屋里了。”红绸回答道。

“那…”微微心里一惊,本是想问那你有没有看见或听见什么,但见红绸神态如常,便想,若是当真看到了,哪有不说不问的道理,点点头,踩着小碎步去开门了。

屋门一开,苏红抬眼看了微微一眼,不满道“怎么这么慢,在里头磨蹭什么,小姐在不在?”

“我在这,苏嬷嬷。”红绸从微微身后绕到前面,对苏红说道。

苏红福了福身子,对红绸说“小姐,奴婢是问小姐要个人的。”

“何人?”

苏红眼神一个劲的往微微身上瞟,红绸自然看到了,但也不明着拒绝,只道“这会子我要就寝了,若嬷嬷有什么事,还是等到明天吧。”

微微将身子往红绸身后一缩,苏红看自己的眼神怎的这般锐利。

“这可为难奴婢了。”苏红眼见微微被红绸护着,便搬出了申氏“小姐,这可是夫人的命令。”

红绸蹙眉,母亲找微微做什么,转念一想既然都让苏红亲自来了,那一定不是什么小事,便对苏红说道“那好,我便与你们一道去。”

微微脸色有点难看的看着红绸,发出极轻的声音“小姐,我有点儿怕。”

“怕什么。”红绸好笑的问“你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挺直了腰板。”

进了正厅,微微就更加忐忑了,不知是不是今天晚上自己让小红那丫头吃了瘪让她告了一状,红绸转头看她,问道“怎么了,怎么额头上都是汗?”

“没有,没有。”微微自我安慰道,应该不会吧,那丫头胆子那么小,怎么可能会去告状呢。

“微微,微微?”

“啊?”微微恍然道“什么?什么?”

“母亲叫了你好几声呢。”红绸朝她点点头,示意让她放松些。

“是,是,夫人,奴婢在。”微微胡乱的点着头,她更本就没把心思带出来,一门心思都在想着会不会是刚才那桩事情,至于申氏问过她什么,小红说了什么话,她都没听到。

苏红瞪了她一眼,说道“夫人问你,酉时你在何地,做了什么?”

“啊?”微微两眼瞪的如牛铃一般“我,我…”一向嘴上功夫了得的她这会儿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把她急的差点哭了出来。

红绸见状便为她辩驳道“酉时,她应该在吴妈那里。”这个时间,正是红绸让微微送完信回来的不久,算了算也差不多是在吃饭了。

“是吗?”申氏双眼微眯,手里握着佛珠,就像一尊佛像一般坐在那里。

“是,奴婢那时正在吴妈那里。”微微佯装镇定道。

“那为何,有人看见你出现在库房里?”她面容安详,只有手里拨动佛珠时,才开始动了动嘴唇。

微微将求救的眼神抛给红绸,可红绸却未有所动,她也在思索着,为何母亲会突然这么说?那必然是事出有因的,自己不能因为微微是自己这的人就去护着她。

“我没有去过库房。”微微急的虚汗直冒,她那时候明明是在与小红那丫头纠缠,哪里去过什么库房,但她害怕,若是她说自己没有去过库房,那下一句会不会问,那你酉时在何处?

“哦?”果不其然,申氏下一句话便是问“那你酉时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我,我,我,反正没有去过库房。”微微握紧了手心,紧的连肉上都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子了。

苏红白了她一眼“夫人问你,你那时候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你不说清楚,叫我们怎么相信你。”

“反正我没有去什么鬼库房。”微微差点抓狂,她最受不了别人对她质问了,这场景就像是她爹爹输了钱欠了债后,那些债主们跑到家里来质问自己她爹爹在哪里一样,那种场景她一想起就恶心,满脸横肉的男人抓着自己的衣襟对她**笑,扯着她的衣服吼道,“如果不告诉爷爷们你死鬼老爹在哪儿?嘿嘿,爷爷们今天就让你父债女偿。”

“你这死丫头,脑袋里装着豆腐还是什么?怎的这么听不懂人话?!”苏红怒急,两三步就走到微微身前,扬起胳膊,作势要给她个巴掌吃。

这会儿,微微哪看得出苏红这阵势是做给自己看的,胳膊一撸,就要和苏红对着干,她也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按刚才的情形看,红绸也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她冷笑,若是这样自己左右一个罪人,不说什么欺辱了小红,就是另一条说她去了库房偷窃也不是能活命的罪,两条罪,第一条肯定会被赶出府,第二条一定会被打的半死,要是这样还不够,中间还要被苏红这个老婆子扇耳光,她是不是太亏了点,喉咙一吼“你敢打我试试看,我倒要看看是你这把老骨头禁不禁得起?”

顿时,屋内一片哗然。

侯在旁边的丫头们,都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微微,有些还窃窃私语,而同情她的不过是她自己而已,这下好了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在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小红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不说也不行了,微微姐你真是欺人太甚。”

微微刚进府的时候还是十分乖巧的,但到了红绸那几月之后,性子便变得截然不同,可以说是有些狂妄吧,对以前有说有笑的姐妹们都置之不理了,一副做了上等人的嘴脸让那些丫头们实在受不了,自那以后也胜少有人会和她来往。

小红这么一哭一闹,便是更加剧了她们看好戏的心态,特别是莲花,显然一副来看猴戏的神情。

微微百口莫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撇清自己去库房行窃的事情,至少私下对婢子动手比起行窃是轻许多的罪,她“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向申氏求饶“夫人奴婢错了,但奴婢没有对小红动手,奴婢也绝对没有去库房行窃,望夫人开恩啊!”

“我知晓,你没偷。”申氏理解似的点头浅笑着。

这时的微微恍若看见了菩萨,连滚带爬的往申氏腿边匍匐过去“夫人,夫人,奴婢真的没有。”

“是啊,你没有。”申氏笑意未消,伸出那只丑陋的左手如同对污物一样将微微抱在自己腿上的双手掰开,脸上神情一变,厉声道“来人,把她拖出去。”

“夫…夫人。”微微不敢置信的看着申氏,为何,为何,你明明刚刚说相信我的,怎么怎么现在却如此对我。

“母亲。”红绸再也坐不住了,她不能相信微微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不用说了。”申氏用手挡了挡,意思是让红绸不要管了,朝地上的微微看了最后一眼“人呢!怎么这般慢。”

微微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怨恨,脸上的粉胭早已因为鼻涕眼泪肆流弄得惨不忍睹,她冷冷的笑着,看着申氏,看着红绸又看着满屋子的人“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把我赶出去就是逼着我死,你们等着,我会一个个向你们索命的,哈哈哈哈。”她吃吃一笑“不信?那好,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从前有个男人他嗜赌如命,赌着赌着,家里的田地,房契都被他赌没了,不仅如此,他还在外面欠了好多钱,有一天啊,债主追上门了,可家里就剩赌徒的女儿一人,债主们一见赌徒的女儿长得貌美,便想要调戏她,赌徒的女儿害怕极了便把赌徒藏身的地方招了出来,”她不再挣扎了,任由小厮们用绳子把她捆住,眼泪顺着脸颊一路滑翔直至她的嘴里“可是债主们事先明明对赌徒的女儿说过,要是她把她爹爹的藏身地供出来就不为难她的,可是…可是。”她开始惨笑“你们猜猜怎么了?”

“快把她带下去。”申氏最受不了这些污言秽语,当然是听不下去了,命令小厮们赶紧把她拖下去。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将微微轻轻一抬就出了客厅,远远的红绸还能听到微微在那里冷冷的笑着“最后,那赌徒的女儿还是被债主们欺凌了,而赌徒呢?因为女儿把他出卖了,他就叫人打死了,打死了。”随着他们越走越远,微微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怪吓人的,她是怎么了?”几个新来的丫头,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在旁边咬耳朵。

“谁晓得,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估计是想吓唬我们的。”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丫头壮着胆子说道“就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还能拿我们怎般?”

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小红,慢吞吞的走到那些丫头中间,神神叨叨的说“你们可别小看了她,她那人发起狠来可牛着呢。”

“谁信?”那年纪大些的丫头不屑的看了看小红,就你这小身板才怕她吧。

“你…”

众丫头又是一阵嬉笑,似乎刚才微微说过的话,发生的事,她们都没有看过,听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