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来碗牛肉面。”
来到这个小铺子,三人说不出的高兴,可能是更接近普通百姓的生活吧,到了中午,看着店里人来人往,说话谈心,好不热闹。进了铺子,三人也还未坐热呢,巧月便迫不及待的朝着那抹身影叫唤了声。
小二随后反应过来,依旧是为她们擦了擦桌子,接着便问“三位要吃点什么?”
巧月见小二哥态度冷淡,心里说不出的不快活,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在那边干瞪眼。
红绸点了一碗炒年糕,要了杯**茶,回头见巧月盯着眼前这碗牛肉面,却连筷子都不动,不觉明了了几分,看样子丫头是动气了。
喝了口茶去了嘴里的油腻,转身离开了座位,朝着正在端菜的小二哥走去,巧月见红绸在与那小二讲话,不免有些愕然,待红绸回来后,连忙问她去同他说了什么。
红绸指了指巧月面前的面,只说了句“快些吃吧,那小二哥以为你爽约便是对他没有意思,所以对你冷淡了也是正常的,刚同他说清楚了,你可放心吃饭了?”
微微低低的闷笑“巧月姐,竟然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也只见了一面,却像认识了几年。”
巧月不理她,将碗移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才吃了几口,却连连呛了两次,微微过来给她顺气,递了杯水给她“你慢些吃,先顺顺气。”
好些了,巧月才抬头喝了口水,余光瞥见小二哥正看着自己,脸上一红,又给呛住了。
“悠着点。”红绸无奈的摇摇头,这么糊涂的丫头,日后怎放心把她交给别人。
微微挽着红绸的手,在路边看着杂耍,见红绸看的入神,她也不好说无趣,这些东西,自己以前常看,自然不觉得新鲜,可小姐是难得出来,现在虽出来的次数多了,但也是极短的,有时候早上出来中午就要回去了,有时候中午刚出来过一个时辰马夫就来接她们了。
到了下午,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表演耍猴的技艺人也开始端着那只小铜盆,绕着四周像看客们要钱了。
到了红绸这边,微微便立马拉着她走,红绸被拉出重重人墙再想进去也就不容易了,便扫兴的说道“算了,去看看巧月丫头有没有在等我们。”
微微勾着红绸的手,很是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小姐,巧月姐现在哪里想得到我们,没能与小二哥私奔就算好的了。”
红绸忍不住笑道“这倒是实话,我们先去铺子里四处转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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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哥摸了摸脖子,不好意思的问“你,那日为何没来?虽听你家小姐说有事耽搁了,但我还是想听你的解释。”
巧月不自在的攥着衣衫上的长袖,低着头,弱弱道“得了风寒,出不了门。”她也没说假话,前几日她确实是得了风寒。
那小二哥猛然抬头“没事吧?要不要紧,现在好些了么?”
巧月面露羞怯“还有些,不过已无大碍了。”
“要是你今日不来,你恐怕也见不到我了。”小二的眼睛里满含着真诚“你愿意与我携手么?”
巧月大骇“为何见不到了?你要成亲了?”想到小二最后那句话,心口跳的飞快“这事,我做不了主,要等我家小姐同意的。”说着说着,声音也越来越低。
小二摇了摇头“我要回乡了,本来昨日就要走的,今日过来只是想搏一搏,未想到你真的来了,只是我猜想那日你既然没来,定是对我毫无他想,所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什么?”小二双目微张“你说什么?”
“就算我不来找你,那你可以来找我的,可你为什么没来?”巧月有些激动的一把抓住小二的手“你既然欢喜我,那就应该来找我,可你却没来,反而怪我不来找你,从古至今,这样的事一般都是男儿先主动地,现在。”巧月连忙缩回手“对了,我叫巧月,你叫什么?”
“楚昂。”我叫楚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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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昂,怎么有些耳熟。”推门进来的唐笑正巧听到里面的谈论,眯着眼睛想了好久,才拍桌叫道“对了,原来是他。”
屋里众人皆是看了看唐笑又看了看他手下的桌子,过了会儿,便听到李斯在那里呜呼一声“这一把古董桌花了我多少白银呀!”
今日是李斯请客,六人都是至交好友,轮换着请客已成了不用说的事,却不料,李斯今个儿算是走了霉运,刚从店里买来的古董椅,竟被唐笑这么一巴掌给震出了条口子,可他又不能向这肇事者要赔偿,为什么呢?因为,今日是他请客,屋里一切都是记在他账上,另一点,这窈翠楼从今天过后便是他李斯的东西了。
张阳哈哈大笑,大掌一拍“李斯,你可是个正四品大官,这些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说完,对着唐笑比了个大拇指。
李斯这回算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我这四品的官,算个什么官,左右也只是个管河道的小官。不像别的人同是一个品级的,却是管粮布的,比我这个不拿钱的河道,可是好的多了。”
张锲道“这话却是错了,你这河道应是最吃香,来往过运船只都要交运费于你们,怎么能说是不拿钱的呢。”
张锲这话说的李斯有些尴尬,李斯心中暗想,这张家兄弟今日怎的一个鼻孔出气,又看了看左侧的唐子冉黑着张脸,右侧的宝玉言苦着张脸,只有唐笑依旧春风得意的样子。
唐笑坐在唐子冉对面说了句“七哥,怎的也有空出来。”
唐子冉淡淡道“出来喝口酒便要回去了。”
唐笑点点头,转头问李斯“刚才你们不是在说楚昂吗?我听闻他是楚须副将的侄子吧。”
李斯道“是他没错,刚说起去年的诗词会,我生了好奇,便问了问。”
“去年的诗词会,我也去看了看。”略想了想“夺冠的确是楚昂无疑,貌相清秀,做出来的诗却毫不矫揉造作,慷慨的很。”
“许是得了楚须的真传了。”张锲呵呵一笑“楚须也是个铁打的男儿。”
“我看不行。”张阳拍了拍宝玉言的肩“玉言兄你认为呢?”
张阳的突然举动,让宝玉言骇了一下,抽了口冷气道“未见过,未见过。”
李斯忙问“玉言兄怎能没见过,此人不是与你同为金城七子吗?况且,去年诗词会你们应该都是会去吧。”
张阳冷哼一声“若不是去年伯父不让宝玉言去,要不然得第一的还能是楚昂?”
见弟弟又要发作,张锲连忙岔开话题“李斯原是琅才人把,听闻那儿可是个好地方。”
两人干了杯酒,李斯道“穷乡僻壤,比不了金城。”
张阳嘿嘿一笑“你倒是有些觉悟,穷山恶水之处必出泼妇刁民。”
正与李斯喝酒的张锲,一听这话,刚含在嘴里的酒猛然喷了出来,擦了擦嘴,怒瞪了眼张阳,又赔笑道“琅才不错,不错,听闻楚须副将便是琅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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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恩。”红绸闲来无趣,便从箱子里翻出许久未弹过的旧琴,让微微去打了桶水,自己先那块抹布擦起来了。
“我。”巧月欲言又止道“小姐,我…”
“有什么便说。”红绸接过微微递来的那盆水,伸手在里面洗了洗。
“他说他要回乡了。”
“哦。”擦去了手上的水滴,对着琴弦摆弄了一番,琴声倒是清亮,倒是个好琴,想不起是谁送的了,只知道自己从七岁开始学琴,这琴便在了。
“小姐,那、那我…”
“你真喜欢他么?”红绸问“若是真喜欢,那便跟着你的心走。”若是巧月走了,她当然是舍不得的,可是她犹记得那晚苏红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那样落寞的神情,定是后悔的很。
巧月为难不已,不知该如何决策,一头是自己喜欢的男子,一头是自己对自己这般好的小姐,她不知该怎么选,小姐虽没说什么,但她知晓,小姐是最念旧的人,大小姐离开这半月,小姐每日都会取出那只荷包看上一眼,假装不经意的拿出来,又放回去。
自己走了,她也会伤心吧。巧月咬咬牙“我不走了,我要留在小姐身边。”
“再想想吧。”你这样的决定太过武断了,我是不想你换了与苏红一样的结果,这辈子除了申氏便没有别人了,这样的生活有乐趣可言吗?
“不用想了。”巧月头摇的同拨浪鼓似的“我与他不过是一面之缘,可我与小姐却有许多年的感情,怎么选,到头来我都要后悔的,不如便选一个让自己会好过些的。”
红绸叹了口气“你便是十几年前的苏红。”
巧月疑惑道“苏嬷嬷,为何?”
“她现在可后悔着呢。”红绸莞尔一笑“你不想几十年后变成她这样的老嬷嬷吧?我也是要嫁人的,而后微微也是会嫁人的,到时候你却还是一个人,不觉得吃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