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默是被杀的,而且是被他的兄弟姐妹杀的,不知道陈老爷子知道了会怎么想?
一直对陈希文念念不忘的陈希杰和陈希彤又会怎么想?
陈瑜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去打听一件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事?不知道的时候只是单纯的好奇,现在知道了,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憋得难受。
素未谋面的陈子默、童淑丽,还有五六岁就可能已经命丧黄泉的陈希文,自己要为他们伸张正义吗?
当听着他们的冤屈的时候,陈瑜不否认,他是想这么做的,可是办得到吗?
和老郭一样,陈瑜感到了深深的无力,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这些词现在陈瑜才真正理解,太难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事归根结底,是陈家兄弟姐妹之间的财产争夺导致的内部矛盾,做为一个外人,自己真的有资格管吗?
吃了醒酒丸,这酒怎么还是上脑了呢?脑瓜疼!
老郭长舒一口气,抹了把泪又笑了,“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说出来了,还以为要把这事带进棺材了,这下心里敞亮了,谢谢你啊陈神医。”
看着老郭的表情,陈瑜一瞬间有些恍神,他真的喝醉了吗?
老郭起身舒展了一下酸麻的四肢,仰天长叹道:“我决定了,以后戒酒,这东西再也不碰了,和我的过去说再见,重新开始新生活!”
陈瑜一头黑线,这老东西果然没喝醉,这是把这重担扔给他了,自己倒是轻松了。
明明是自己套路了他,怎么感觉被他摆了一道呢?
“我还有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老郭看着表情复杂的陈瑜,笑着问道。
陈瑜眉头一皱,难道还没完事?
陈瑜没什么表示,没答应也没拒绝,老郭便自顾自地说了。
“我知道陈希文的下落。”
陈瑜一惊,差点把手中的酒杯捏碎,当年那个坑死父母的小屁孩竟然还活着?!
“陈家人找了陈希文许多年,一直没有下落,这几年几乎已经放弃了,他们认定陈希文已经死了,其实他活得好好的。”
“他在哪?”陈瑜问道。
老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当初是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把陈希文带到了我这来,让我想办法把小希文送出去,这孩子受了很大的刺激,似乎身体还不好,问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多可怜啊,吓出病来了,连他爸妈都不记得了。”
“你送到哪去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好兄弟的?”陈瑜有点责怪老郭的意思。
“我把小希文送到一对没孩子的夫妇那打算寄养一段时间,等有机会了把他带到国外去,结果那对夫妇带着孩子跑了,不知所踪了,我找过,一直都没有找到。”老郭叹气道。
“不会是被陈家人找到了吧?”陈瑜担心道。
“没有,绝对没有,陈家人也一直在找小希文,这点我可以确定。”老郭保证道。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你也算对得起陈子默夫妇了,至于这个孩子,将来怎么样,就是他的命了。”陈瑜释怀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您说得没错,这也是唯一让我欣慰的事了,唉!转眼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小希文今年应该有26岁了,算起来和陈神医您差不多大呢,真想见见他。”
老郭看着陈瑜出神,有那么一瞬间,陈瑜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惊讶,不过转瞬即逝。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不过陈瑜并没往心里去。
“那个刀疤脸呢?他是什么人?”陈瑜又问。
“我不知道,他自那次把小希文送来之后就再没出现过,我猜也是子默的好朋友吧。”老郭说道。
“那对夫妇呢?你应该也了解一些吧?”陈瑜就是忍不住好奇,还是想知道的更多。
“我不了解,这也是托朋友找的,只知道他们也姓陈,别的就不知道了,他们失联之后我去找过我的朋友,正好赶上他脑溢血住院了,术后脑部创伤不记得这回事了,我也就彻底和那对夫妇联系不上了,这就是命!”
姓陈……
“太可惜了。”陈瑜叹道。
“不可惜,我和子默是朋友,陈家还盯过我一段时间,如果小希文跟我有联系的话,肯定会被他们知道,丢了也好,起码他现在安全了。”老郭叹气道。
陈瑜点点头,不置可否。
陈瑜没什么好问的了,看了眼窗外,太阳开始西沉了,这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陈神医,我已经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了,您是个走南闯北干大事的人,如果有一天你以有看见小希文的话,如果他有困难,请您一定要帮帮他,他的命太苦了。”说罢,老郭站起来给陈瑜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明白。”陈瑜点了点头,就算老郭不这么说,他也会这样做的。
“我替子默夫妇和希文谢谢你,从此以后这些事我再也不提了,酒也不喝了,我这一篇就算翻过去了,敬你,陈神医。”
老郭的决心真大,说不喝就一口都不喝了,拿着空杯敬陈瑜。
喝完这杯酒,陈瑜就和老郭分道扬镳了,出了这个门,老郭长舒了一口气,一身轻松。
而陈瑜却觉得心里沉闷无比,这不是没事找虐吗?
开车回叶家,离老远就看到叶家大门前有两坨阴影,背着夕阳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一大一小像两个粪堆一样杵在那里不动,外面围了一圈人。
这是叶家搞什么展览吗?啥东西这么好看?
离近了,陈瑜才发现,这是两个人。
陈瑜一开车门,两人一头就嗑在地上了,齐声喊道:“欢迎陈先生回家!陈先生辛苦了!”
众人看两人的恭敬模样,一阵哄笑,对他们两个指指点点。
“什么情况啊这是?”陈瑜也笑了,这是叶家新整的节目吗?又不是外人,干嘛这么客气?
再说这俩门童也不好看啊,还不如俩石狮子好呢,搞什么?
“陈先生,这俩货在这跪一下午了,赶都赶不走,非要见您,我说您出去办事了,他们不信,就在这堵着您呢!”门卫走过来,一脸无奈地跟陈瑜解释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陈瑜点点头,走向了这俩石狮子,哦不,门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