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玉语又在房中对着那几个“笔友”的信自思量,不可避免的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程子辰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她表示过关心,那日的事情,虽然他也在场,却好像就这样过去了似的,还是那日在二殿下府上碰见才说过两句场面话,“唉”玉语自叹了口气,不过在现代也是如此,程辰也一直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玉语有时候真的不明白,是如程辰所说的,他是这样的人呢,还是只是对自己提不上心。最近,玉语发现自己对现代的事儿越来越模糊了,不过想一想,加上在这一世的时间,现代的好多事儿也确实是好几年前的了,记不清楚不奇怪。
不过很快有两件大事,打破了玉语的这点伤春悲秋。
第一件,大皇子向李府提亲了,求娶玉柔,右夫人,仅次于左夫人。以李家的门第来看,是极好极好的了。李府上下一片沸腾,府中的人见面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一派喜气洋洋,玉语听说的时候,惊讶的睁大眼睛,随即欢呼“太棒了!”,直冲玉柔闺房。
到的时候,二姨娘也在,正笑眯眯的拉着玉柔的手在说着什么。
“姐姐、姐姐!”玉语大呼小叫的直扑到玉柔面前,才问候了一句二姨娘,二姨娘也不介意,笑眯眯的说,“来看你姐姐?”
“恩!”,随即转向玉柔,“姐姐!!真好,你看,我怎么说的来着?在磨湖的时候我就说吧,你跟他挺好!”
玉柔早就羞红了脸,嗔道,“你个小孩子咋咋忽忽的胡说什么呢?”
玉语知她害羞,但心里实在为她高兴,想到姐姐性子温柔内向,也不敢太兴奋万一说了什么过于奔放的就不好了,于是只是站在原地傻笑,一会儿就开始绕着房子转圈圈了。
玉柔见她那样子,不由噗嗤一笑,“别转了,不晕吗?我看的都头晕了。”
玉语停下来,搓着手说道,“姐姐!我知道,我就是高兴啊!”玉柔知道玉语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高兴,而且不仅仅是因为嫁给了大皇子,还因为她之前说的,自己跟大皇子性子相合,这在那个婚姻还是需要父母点头的年代,真的很难得。
感动于她待自己的情谊,玉柔温柔的拉住玉语的手,“坐下来咱们说说话儿不好吗?”
“好好好,当然好,我的好姐姐,都听你的。”
玉柔又笑了。二姨娘见状,站起来说道“你们姐妹聊天,我走啦。”
“二姨娘,你不多坐一会儿吗?”玉语礼节性的挽留。
“不了不了,你们姐妹聊。”二姨娘说着笑眯眯的走了,玉柔知道她又要去各房找舒坦,也不拦她。
跟玉语坐着说话。玉语不禁问道之前大皇子是不是有表露过。玉柔红着脸害羞的讲了,玉语才知道,自己在拿着鸡扒字写信的时候,触动了大皇子,大皇子开始写信给姐姐。两人鸿雁传书有段时间了。玉语不由感叹自己无意间还当了回小媒人,这可是积阴德的事儿啊。
姐妹俩说说笑笑十分开心。一个是跟自己意中人终成眷属,一个是真心实意的为对方的幸福感到由衷的开心和祝福,故聊的十分投机。一直到晚膳时间一起去正厅吃饭,玉柔自是免不了又要接受大家的祝福。
吃完饭,各自回到房间,玉语在兴奋完了之后看着自己的那堆信,唉,姐姐通过信传的是情谊,自己想的那个人却迟迟不见来信。这样想着,就闷头睡了。
第二件事,可以称得上是接踵而来——李家被纳入秀女名单了,这就意味着,如果玉语在十月份之前不定亲的话,她就要准备参选秀女了。这对李家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李大人在朝中的官位不算高,主要是差事没有什么实权,更可怕的是,这是个肥差,可是李大人却太有原则——这往往意味着仕途不保,这种情况下,送女儿进宫——还是玉语这种性子的,岂不是连渣儿都不剩下。
玉语自也是知道,她又比旁人多了一份焦虑——她心里还有个意中人呢。
现在看来,大皇子的那个求亲,未尝不是因为先知道了消息,所以赶着来跟玉柔提亲的。
现在回想大皇子的一片深情厚意,李家自是对大皇子又更满意了几分。玉语这样一对比,想想程子辰在自己受伤后连封信也没来过,真是心灰意冷。
一喜之后就是一忧,消息是下午随着李大人回家到的,玉柔一听说就急急的赶过来看玉语,玉柔的丫鬟百合劝道“小姐现在过去不合适吧,这不是戳二小姐的心么?”玉柔顿了顿脚步,随即说道,“妹妹不是那样的人。”说着还是提裙匆匆来到了玉语房间。玉柔心里百转千回,如果是放在以前玉语小些的时候,她也会担心这个问题,那个时候的玉语总是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极多,可是自从落水一次之后,竟性子大变,不再稳重娴静,却多了份可爱,现在的玉语一定可以体会自己是真的为她担心,就像当初她真心实意的为自己高兴一样。想到这里,玉柔的脚步不由又快了几分。
很快,玉柔来到了玉语的房间,见她正提着笔对着面前的字帖发呆,走上前去,玉语见玉柔来了,忙放下笔,“姐姐。”
“豌豌,你……在写字?”玉柔见了玉语反而不知怎样开口了。
“唉,哪儿写的进去啊,姐姐,你说宫里是不是很可怕啊。”玉语倒是有什么说什么。旁边的秋红不由急道“小姐,不要乱讲。”
玉柔看了丫鬟一眼,“你出去看着。”
秋红和百合出了房关上门,在门前的廊上守着,也开始嘀嘀咕咕。
玉语见丫鬟们出去了,说道,“本来就是啊,姐姐,皇宫里是不是很可怕啊。”
玉柔看着妹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任何的安慰在此时都显得很苍白无力,不说别的,就玉语这口无遮拦的性子,进去了可怎么好得了,那岂不是就是玉语说的“很可怕”了吗?
玉语见玉柔不说话,只得急道,“姐姐!怎么办啊!”
玉柔拍拍她的手,“别急,别急,现在急也不是办法。进了宫,也不一定就要侍寝,还是要现在的妃子们先挑过的,我,我去求求大殿下,把你点入皇妃那边,这样等你年龄到了放出来就好了。”
玉语一听,这倒也是个办法,“好啊好啊,姐姐,呜呜呜全靠你了。”
姐妹俩正乱着,夫人喊人过来请玉语,玉语忙急急的去了,玉柔在她房中等她。
到了夫人房里,玉语一见夫人两眼含泪,满面愁容,倒也不好哭诉委屈了,先安抚老娘,“没事儿的,母亲,刚才玉柔说了,她去求大殿下把我点入皇妃府中,这样我过两年就可以放出来了。”
夫人抱着她眼泪直流,“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你莫以为到了皇妃府中就可以乱来的,那一个不好依然是挨打挨骂的,何况去那里就是伺候人,你怎么做得来。”
“母亲,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有没有办法请人教教我规矩倒是真的。”
“女儿……母亲……听人说,你对那程子辰……”夫人一边说,一边打量玉语脸色。
玉语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母亲……你别听人瞎说。”
“豌豌,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母亲一直希望给你挑一个合意的,那程子辰对你……如有心意,这个时候应该考量着来提亲了才是,一旦咱们家没有适龄的,这个事情也就算不了了之了。”
“母亲……”夫人这么一说,玉语心里更难受了……是啊……自己对程子辰,只怕是个呆瓜都看出来了吧,那边毫无反应定是……想到这里不由心酸,“母亲,别想那些了,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女儿……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们可以过去走一趟……”
“母亲!”玉语惊呆了,即使她再不懂事,她也知道,像这样这种时候上门去,无疑就是推销女儿的,这么不体面的事情……
“女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万不会叫你出这个头。”
“母亲……”玉语自然知道这种事情不需要自己出头,可是这是在掌母亲的嘴啊。哪儿有女方先……“母亲,求您了,别……”玉语快哭了。
“好了,好孩子,不说这个。我跟你爸爸会物色一个好的嬷嬷教你规矩的。”夫人看着玉语的反应已经知道她的心意,看来她是真看上那孩子了,想到当时在二皇子院内落水听到的传闻……唉,怎么说也要帮她争取这一次了。
玉语却以为母亲真的揭过那一章了。李夫人又安慰了玉语片刻,玉语才放心的回房了。
到了房间,发现宇萧和宇智也在,见她回来,几个人又是一番议论,只是当着哥哥们的面,玉语却没有那么放得开了,宇萧宇智也是安慰她说,会托皇子们想办法将她点入皇妃宫中,毕竟现在玉柔也许给了大皇子,想来大皇子求一求自己的母亲也是没问题的。
宇萧又捎给了玉语几封信,打开一看,有七皇子的——很兴奋她要进宫了,他们可以经常见面了……果然是小孩子思维,玉语内伤,三皇子轩意——大意同七皇子轩琪,好吧,果然是他的性格,玉语内伤加重一些。终于打开二皇子的信,上面只有两个遒劲的正楷字,在此时的玉语看来,无异于定山之石——放心。
放心……玉语可以肯定他说的就是秀女这件事。忽然一股热流直冲眼眶,没有枉费我将你视为知己,果然是个知己。
忽然玉语就有了无穷的信心,对轩宸的信心,虽然她自己也知道,将这种希望寄托于别人的做法是不对的,但她就是没来由的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