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离闻言,眸子一顿,嘴角讽刺的勾起,冷冷一笑,道:“石轶,怕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她望了望石轶有些微变的脸色,以及眼中的怒火,冷笑道:“你不要痴人说梦了,你想借我的口告诉你无神谷入谷的途径,怕是绝不可能,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事实上,楚夜离倒也不知道无神谷的入谷之路,只是此时石轶逼得甚紧,她也只好随口拈来,她此言一出,果见石轶变了脸色,有些怒道:“楚夜离,为父身为天下第一堡的一堡之主,这样好言相劝于你,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若论辈分,老夫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对待你的长辈,还有没有礼教可言,难道这些年来在无神谷,无神道人与君莫寒都没有教过你对待长辈,应该是什么样的态度么!”
楚夜离苦苦一笑,怕是再没有机会告诉君莫寒她心中的想法了,当即抬起眸子,对上石轶有些锐利的双眸,鼓起勇气,淡淡道:“楚夜离有没有礼教可言,怕是还论不到石堡主来评价,无神谷的入谷之路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也不必再惺惺作态了,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若真做出什么来,也不会有人知道,辱了你天下第一堡堡主的威名,此时你又何必向我百般讨好,来套出无神谷的所在。”
石轶闻言,果然大怒,连伪装在脸上的最后一丝慈爱也消失的无踪了,他大步一踏,便来到了楚夜离身前,伸手抓住了她的脖子,微微用力,道:“楚夜离,老夫已经没有耐心再与你废这些话了,你若是说出无神谷的入谷之路,老夫就此放过于你,若是不说……呵呵,怕是你只能等着无神谷的人给你收尸了。”
楚夜离被他掐了住,脸色已经逐渐有些微微泛白,闻他此言,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嘴角讽刺的扬起,嘴却抿得紧紧的,不肯开口,石轶见状怒气上扬,不禁手上又使了几分力气,道:“怕是你还不知道吧,那老夫就在你临死之前告诉你,无神道人,便是你的生身父亲,只可笑你们这些年来日日相处,却不能相认,哈哈哈,现在是不是想起来很痛苦,你若死了,我也绝不会告诉他这件事,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存在,但若是你告诉我无神谷的入谷之路,我便让你们父女团聚,如何?这样于你于我都有好处。”
楚夜离呼吸已经极为不畅,但嘴角讽刺的弧度却是越勾越大,双唇仍是紧紧的抿着,倔强的不肯发出一声呻吟。石轶这些年只知楚夜离被君莫寒接进了无神谷,但又哪里知道无神道人根本没有回过谷中,更是不知楚夜离因那碧玉箫内的刻字,已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石轶见她此时此刻仍是闭口不肯言语,再也没有耐心,大怒道:“既然你不想活了,我石轶手下也是从来不会留情,你的眸子长得太像你的娘亲,如果我石轶得不到你,也不会让离凡得了你去思念亦浔,不如老夫今日便毁了你!”言罢,他慢慢开始加重手上的力气,楚夜离眼前已经渐渐发黑,苍白的脸上连嘴唇也成了白色。
石轶狠下心去用尽了力气,却忽地发觉自己身上的力气竟渐渐远离自己,最后自己竟支持不住楚夜离的重量,任由她带着自己瘫倒在了地上。
楚夜离一得自由,便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过了半响才有了知觉,见石轶此时便瘫倒在自己不远处,已经开始运功逼毒,苦苦一笑,不想石轶这样快便识破了自己的伎俩。楚夜离自懂事以来日日均与毒物打交道,下毒本领更是出神入化,只是平日在无神谷内没有什么机会使用这番本领,因此君莫寒与上官暮雨倒也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本事。
刚刚楚夜离见石轶进了屋,便悄然在自己身上洒了药粉,奈何石轶虽然心知楚夜离善于用毒,从一进屋便百般小心,甚至连桌上的茶水也没有饮过,却仍是着了道。楚夜离知道石轶若要伤害自己,定会触碰自己的身体,只可惜他手上并无伤口,而他又是仅仅是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肌肤接触,毒性并不能扩散过多,再加之石轶的内功高深,怕是有了一时三刻,便能恢复正常了。
楚夜离有些虚弱的抬起头来望了石轶一眼,见他还在原地打坐调息,心中有些哀伤,她只要能在死之前,见到君莫寒一面,告诉他自己心中的想法,那便死也是甘愿了。想到这,楚夜离竟鼓着力气扶着墙爬了起来,跌跌跄跄的逃出了屋门。待出了客栈,她才发现这迷雾城夜晚的雾有多么浓密,此时楚夜离站在客栈之外,周围竟是雾蒙蒙的一片,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身子,但这样的天气却正是合了楚夜离的意。若非这样的雾蒙蒙一片,以石轶的武功,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顾不上小二的呼喊,楚夜离当即不敢再有犹豫,也不辨别方向,忍着颈部的疼痛,向一边逃去,也不知走了多远,雾竟略微稀疏了些。她环顾四周,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迷雾城的城郊,四处已经不见房屋,均是些花草树木,而不远处的树木更显稀疏。楚夜离向树木稀疏之处走去,此时四周安静异常,她只能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响,待走了不多远,便顿住了步子,眸子不禁暗了暗。
在她身前不远处,竟是一处陡峭的悬崖峭壁——
深深呼出一口气,楚夜离看了看四周,除了来路,竟再没有一条可行之路,微风起,渐渐吹散了身边的浓雾,身后传来脚步声沙沙作响,她蓦地回过头去,心下不禁沉了沉,便见石轶的身影缓缓从远处的薄雾中隐隐而现,步子不徐不疾,朝自己缓缓走来。
待得微风吹散了近前的雾,石轶略带笑容的面庞从雾中隐了出来,却令楚夜离不禁心下发寒。
不知多久没有见过石轶这样的笑容了——
她被石轶逼得步步向后退去,直到风愈渐大,才缓过神来,自己竟已站在了悬崖的边缘。石轶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寒冷的微笑,以及眸子中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气:“离儿,你还是过来为父这边吧,你身后便是悬崖,若是掉了下去……,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