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19年农历庚午年5月10日(公元1930年6月6日)
侯家寨,四面环山,桑干河的支流从山间蜿蜒而出,在寨门前缓缓流过。整个村寨被条石寨墙围住,寨门是一座二层门楼。从外看就像一座微型城堡。寨门内是一片片绿油油的菜园,一排排整齐的木质院落紧靠着菜园,村寨中央是一处古老的精木二层院落,这座院落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它是拓跋家的祠堂,也是拓跋家的精神所在,里面供奉着拓跋家历代先祖的牌位与画像,更有传说拓跋家的至宝就奉在在祖祠。
寨北一处较大的院落,后院内种满了花草。
“爹!这玩意这么重,你让我每天舞来舞去的有意思吗?还不如和娘学刺绣。”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一边挥着一把马刀一边抱怨道。
“臭小子,活腻味了,娘们那点玩意有什么意思,还不快好好练,小心老子揍你。”窗边站着一位儒雅的白衫中年男子说道。狰狞的话语出现在含着笑容的俊朗面孔上。小孩撅撅嘴,继续挥汗练刀。
“山哥,别吓着楠儿,楠儿还小,哪能经得起这种折腾。”园子拱门处走进来一位中年美fu,朱唇轻启,声若天籁,乌黑的头发犹如瀑布一般垂在脑后,精致的瓜子脸上满是笑容,腰肢轻扭,脚踩莲步而来。“饿了吧!楠儿,来吃点东西。”美妇左手托着一盘点心,边走边说着。
“娘!您快来救救孩儿吧!爹爹要往死训孩儿。”男孩一把扔掉手中恼人的马刀,一边冲向美妇怀中。说完背对美妇用胖乎乎的小手在可爱的脸上做了一个鬼脸。
果然,男子脸上露出了苦色。
美妇一改刚才的温柔,双手叉腰,杏眼一瞪:“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男子一脸委屈样。
“不是!林妹我——”下半句被瞪了回去。
这幸福的一家三口便是侯家寨现任族长一家,也是拓跋家的族长一家。族长拓跋剑山处事果断,待人宽厚,但是非常惧内。妻子梅若林是第二十一届百花会的花魁,温柔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坚强的心。
二人可谓郎才女貌,婚后不久便产下一子,此子含笑而生,产房内香气缭绕,妖异异常。起名侯昊楠(即拓跋昊楠)又因其出生时诡异,故字“妖”,只是有点匪夷,所以呼其字的很少。出生后数年未见异样,一家人满心欢喜,幸福异常。
这日昊楠正与父母在园中,昊楠吃着母亲做的点心,看着父亲的苦样,口中呵呵的笑个不停。
“大哥!大哥!在家吗?”雄厚中略带焦急的吼声传了进来。
拓跋剑山听出是二弟剑雄的声音。转头高兴的说道“是老二回来了,走!我们出去迎接,楠儿,你二叔准又给你带好东西了。”说完快步向外走去,穿过会客厅,便是种满桃树的前院。
年近七旬的管家侯祥已为拓跋剑雄开了门,拓跋剑雄正往内走。
“二弟,你回来了,这次有什么收获,路上顺利吗?”剑山问道。
拓跋昊楠知道二叔经常在外做买卖,寨子里的东西大多是他从外面换回来的,还顺便打听外面的新鲜事。二叔在昊楠的心里是仅次于父亲的伟大。他雄阔的身材总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就像往常一样昊楠扑向二叔,二叔虽然抱起了他,但他感觉到二叔今天与往常不同,少有的严肃在二叔脸上挂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剑山也感觉到了老二的不同。
“大哥!进去说!”四人进了会客厅,分宾主坐下。
“到底怎么了?”剑山问道。
“大哥,日本人在雁北成立了藤田道场,专挑我们有武之士!”剑雄眉头紧皱。
“先祖遗训,不准我们参与争斗,你是知道的,我是不会派人出战的。”拓跋剑山放下茶杯,打断剑雄。
“大哥,你误会了,你听我说完,据我了解,藤田道场是当年那叛徒的后人所立,我怀疑他们这次回来是有所图谋的。而且我还发现藤田道场里的武士有数百人之多,而且还在增加,一般的道场哪有那么多人,我怕对我们不利啊!”剑雄急道。
“侯蓝德这个叛徒,当年出卖了祖上,害的祖上不得不远走他乡,以至于拓跋家族日益衰落!他还居心莫测的将其子远渡东洋,怕是为七星耀月而来啊!”剑山的脸终于变了,愤声骂道。
“大哥,如今该怎么办,是守是迁,要及早定夺啊!”拓跋剑雄一脸愤慨。
“哎!,几百年的平静一朝打破啊!二弟,你赶快召集各姓护卫与几位长老到祖祠,我们好商量对策。”剑雄连茶都未喝一口就向外走去。
拓跋剑山走至屋檐下,轻声叹道:“七星耀月,与日争光。金戈铁马,血染狂沙。血雨腥风又起啊!”说完向祖祠走去。
拓跋昊楠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一定是坏事,是祸事,因为父亲从来没有如此紧张。他盼望自己快点长大,好为父亲二叔分忧。
“小妖!不要担心,不管出什么事,山叔都能解决。”站立在旁的侍女月娥看着小公子焦虑的神情心痛不已,上前扶着昊楠的肩膀说道!妖异的声音中透着妩媚,但清纯绝艳的面孔又让人心碎,灵动的大眼睛闪着水泽,齐腰如瀑的青丝又透着阵阵古典的韵味。如此佳人,任谁心中都会起一阵涟漪。
“眼泪袋子!小妖没事,小妖相信爹爹!”昊楠说着将他的小脑袋依在了佳人的怀了。“眼泪袋子”是因为从小昊楠淘气,让为他担心受怕的月娥没少哭泣,所以昊楠就赐了她这个名号,作为还击,月娥就把昊楠那没人敢叫的字“妖”搬了出来。
众人在屋内焦急的等着父亲,直到夕阳西下,日暮时分。拓跋剑山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一进门就连饮数杯茶。
“山哥,结果如何?”梅若林终于没有忍住问道。
“守!”拓跋剑山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边情况不明,为什么要死守?”梅若林追问道。
“祖上曾迁过一次,但回来时我们拓跋家和各姓直系衰落至今啊!如今各系子孙四散居住,组普遍地,就算我们侯家寨有什么不测,也不至于香火断绝。况且我们有护卫几百之重,量他几名倭寇也是有来无回,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意图,如此就被吓走,岂不是堕了我拓跋家的威望!”剑山叹了口气。
“听天由命吧!但愿祖宗保佑。”梅若林也叹了口气
“爹爹放心!倭寇来了,孩儿就用马刀砍了他们!”昊楠略带童音的声音合时宜的响起。众人禁不住笑了起来,危机来临前的阴霾气氛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