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永生之法
“傻丫头，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跟你分开，别哭了，好吗？”他的泪水让他格外心疼。
“可是我毕竟是个人类……人类的寿命有限。”如果几千年之后胡寅娶了别人，那肯定是因为她不在了，这便是唯一的解释。“总有一天我会离你而去……胡寅，答应我，你这辈子只会娶我一个人！”
原来是因为这个，看她哭得梨花带雨，胡寅忙点了头，“我答应你。”
“那万一……很多很多年之后，你娶了别的女人呢？”
胡寅眉头一皱，严肃地说到，“莲初，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说到做到，我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
事实和诺言终归是两码事，几千年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现在的许诺不过是空言罢了。
在这之前，她从未觉得生老病死会成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沟壑，可是如今她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我只想能够永永远远跟你在一起，胡寅，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死……不，长生不老？这样我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原来已经爱入骨髓，爱到自私地想要霸占他的一生，尽管她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陪他走到最后，但她还是愿意为爱拼搏一次。
“你想长生不老？”胡寅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莲初说的事确实是个问题。
他是可以陪她一辈子，但是她总归会有死去的那一天。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情，但现在却是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难道你不想我们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想！”胡寅毫不犹豫地回答到，“只是……”连妖都有老去死亡的一天，一个人类又如何能够做到永生？
“没有只是！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面对莲初的哀求，胡寅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的情绪不适宜知道真相，只能暂时瞒着她，以后再将这各中原因讲给她听。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她是谁？”
莲初眼神闪烁，垂下了头，“没有谁……我大概一时失心疯了吧……”
爱是自私的，她不想让胡寅知道胥薇薇的存在，如果他们注定几千年之后会相遇，那么现在她只想完完全全地拥有他。
真的是这样吗？他其实很想告诉她她真的不适合撒谎，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忍住了，既然她不想解释，那就由她去吧，“那你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我睡不着，胡寅，你不是说心镜可以带我们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吗？我们用心镜去归龙谷好不好？”
“可是心镜在我王叔手里。”
“你找他借一下，我们就借用一下！”
胡寅不解地看着她，今晚的莲初是怎么了，难道忘了胡宣的事情了吗？发生了那么多事，难道她真的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大度，所有的仇恨都可以泯去？
“莲初，你先睡，心镜的事我来想办法。”
“不行，必须要用心镜！”
“好好好，就算是去偷我也会帮你偷回来好吗！”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偏执过，胡寅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说话算数！”
“放心，在离开之前，你一定会见到心镜的。”
安抚好莲初之后，胡寅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她房间。老石家的客厅里，他正在修行打坐，见到胡寅，立马起身准备参拜，胡寅忙制止了他。
“不必多礼。”
老石看他情绪有些低落，好奇地问到，“殿下还在忧心莲初姑娘的病情？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曾看到过她好几次自言自语……有一次还跟我说起什么尖叫藤，这东西长在妖界沼泽里，她自从来妖界后就没离开过村子，你说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不过她说的事情倒是挺有意思的……”
“她亲口说的？”
“是啊，我当时还纳闷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莲初肯定不对劲，她口中的那个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对他隐瞒呢？
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他该怎么拿到心镜，难道真的要去偷？
月色苍茫，一个飞檐走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鳞次栉比的街头。
钧王府一向守备森严，但今晚的守卫似乎比以往还要加强，巡夜的士兵绕了几圈，胡寅才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从挨着院墙的那棵繁茂大树上跳下。
刚一落地，巡逻的士兵便转了回来，他急忙躲进了一间屋子。
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两个下人叽叽咕咕的在谈论着什么。
“你说王爷这次冒险请了魔族长老是要做什么？”
“嘘，勾结外族是大罪，你小声点，我听说是想借他们的引魂香。”
“引魂香？难道王爷是想复活那位？”
“嘘，你不要命了！走走走，赶紧走。”
引魂香？魔族？难道王叔府上戒备如此森严是因为有魔族在此？
正如那人所说，勾结外族是大罪，更何况还是魔族。虽然传说引魂香可以让死人复活，但是很少有成功的例子，更别说胡宣现在只剩下一缕魂魄，想要复活他，那肯定是比大海捞针还困难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他有责任阻止他继续执迷不悟。
胡寅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又想到了王叔伤心绝望的样子。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应该也很难承受如此巨大的丧子之痛吧，再说了，他不过是在寻求一点心理上的安慰而已，如果他连这个都要阻止，那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罢了，只要他不闹出太大动静，一切随他去吧。
避开巡逻的士兵，胡寅终于来到了书房。他很快便找到了放在书架上的心镜。
“王叔，暂时借用一下。”
拿上心镜，他直接利用它回到了莲初房间。
看着她宁静的睡颜，他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对不起莲初，我曾经答应过不会让你落泪，以前没做到是我不够努力，以后不会了！”直到胡寅想的气息渐渐消失，莲初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其实根本没有睡着，胡寅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除了感动之外，更多的是贪恋。
是的，她想要的不止这么多！其实说起来，也就那么一个要求而已，她只想一辈子永远陪在他身边。
她听老石说过，妖千岁能幻人形，万岁添寿纹，也就是说胡寅会在以后长达几千年的时间里都是一个模样，他能始终保持年轻活力，而她却只能随着岁月不断变老、变丑，直到变成一个难看的老太婆。
不，她不要这种结局，携手共白头，这才是她心中爱情该有的样子。
三千年后的下方村。
天色雾蒙蒙的，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附近的田野里是几千年都未曾变过的绿意盎然，四处透着勃勃的生机，但村子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即使相隔甚远依然能听到街上的吆喝叫卖声。
碧色湖里水波漪漪，一艘小船悠然划过，在热闹与宁静之间左右徘徊。
“殿下，白衡吃了一亏，我想他定然不会轻易罢手，我们此去蛇族选择水路就必须途经狐族领地，这岂不是给了他一个大好的复仇机会？”明明还有其他选择，却偏偏要选择最危险的这条路，虽说一路上会有隐卫护送，但云烈还是有些担忧。
“这些年白衡培养了不少心腹，连妖管所和璀凰也有他的人，但是我的力量绝不会比他弱！”他们用的手段他何尝不会？在皇权决斗之路上，要是没有一点准备那他将会输得很惨。
“我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是。殿下，这儿就是下方村了。”云烈指着岸边拥挤的码头说道。
胡寅心事重重地看着水中的涟漪，倒影里仿佛出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但那如花的笑容却又随着水波慢慢散去……
胥薇薇曾来过这里，听说还去了老石家里，他忽然很想去看一看，不知道她曾经去过的地方是否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在前面停下。”
云烈有些纳闷，“殿下不去蛇族了吗？”
“停下！”离月圆之夜还有时间，他赶得及。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云烈不敢耽搁，立马将船靠了岸。
船一靠岸，胡寅立马下船，转眼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老石一家离开之后，他的房屋还保持着原样，不，应该说是保持着几千年前的模样更为贴切。
一进屋子，他便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气息迎面而来。
自从有了胥薇薇之后，他自己也没有发觉，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莲初这个名字渐渐淡出了他的心里，又或者是隐藏了起来。
现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幕，她的笑容再次清晰起来。
因为有了莲初的陪伴，初幻成人形的他在这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他犹记得曾与她在房顶之上并肩望月，还曾陪她在后院做过糖人、赏过花、喂过鱼……
在离开此地出发去归龙谷的前一夜，莲初还曾兴奋地收拾着东西，和他憧憬着未来的种种……
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缅怀故人了，所以有些事情居然开始模糊不清了，但恍惚中，她和胥薇薇的影子仿佛重叠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