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拔营迎战(1 / 1)

“探子!给我速召黄副将回来!”唐英也不甘示弱地要把前营先锋的乳娘调回来。

两人的目光始终都坚定不移地盯在对方铁青着的脸上,吕曼儿在一旁也感受到唐英那愤怒到极点的憎恨,就像一点就会着的导火线。

流云飞逝,红日已经西斜,那鲜红如血的光忽而照在每个高度戒备的人的脸上,眼看着一场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的厮杀就要发生。

吕曼儿连忙想开口提醒唐英,不要做这亲者痛仇者快,敌人渔翁得利的事情。

不料,唐营前寨,有一匹飞骑,突然在红日下策马狂奔而来,让许多人都扭头看去。吕曼儿认得马背上的是探子营其中的一位大哥,那位探子大哥满头大汗地策马来到唐英的身边,滚鞍落马地来报:“急报!将军,占据焦城的强虏点兵三万汹涌地向大利县城杀来,现在已经到达前方百里之内。”

众人一听,不由得目瞪口呆起来。百里路程,不消十个时辰就到了,这下子,真的要和强虏开战了,该怎么办呢?

唐营的士兵都纷纷把目光转投到唐英的脸上。

就在这时,前寨又一飞马奔来,吕曼儿观其服饰,却不似是属于唐营的探子。

他吆喝着“急报——”,挟着天空的一片乌云,从唐营中飞奔而过,直望城门而去,让大家的心一下子蒙上了乌云的阴霾。

连杨真的探子也知悉了情报,看来,这情报假不了,这几个时辰内就要开战了!对于那些初战的士兵来说,不由显得兴奋而紧张,顿时,撤下兵器,也顾不上对峙了,人声嘈杂地惊慌起来。

杨宝看到这一连串的突变,脸上也闪过一抹焦虑,他急忙勒转马头,对那些属下说:“咱先撤了!”

说毕,身先士卒,狂策着马匹,连后面的士兵和调兵的任务也顾不上了,就随那探子直奔入城,他那些士兵在后面也稀稀拉拉地跑进了城去。

唐营这边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唐英也庆幸终于保住了吕曼儿,还连带把瞎子歌留了下来。他不由转过头去,冲她舒心一笑,“刚好好险哟,差点儿就打起来了。”

吕曼儿却黛眉紧蹙地说:“虽然那杨宝是撤了,但也不担保他下次不会再来;况且,现在大敌当前,你还是快想想办法吧。”

唐英一听,笑容一敛,抬头看看红日已经西斜的天色,忽然对旁边的卫兵吩咐下去:“传令下去,全营即时拔营待命!”

“是!”那些士兵听了,顿时都慌里慌张地去协助杂役营拔营收帐。这时,黄副将也赶了回来,看见那些惊慌的军士,便上前一一维持秩序,让他们从容冷静下来。

吕曼儿见后面的营帐一动,顿时想起罗龙还在里面呢,不由小跑了进去,扶着罗龙走了出来。

这时,黄副将也把她的包袱从女营带了过来,抛给她,她心中不由一热。

半晌,唐营的众军士慢慢地收营,排好一队宛如长龙的队列,鸦雀无声地静候唐英的下一个命令。

唐英骑上了卫兵牵来的大白马,望着那些虽然安静,但目光仍然惊惶的军士,心里也盘算着凭着这样的新兵,他应该如何迎接这一战。

“我们应该拔营入城,还是拔营迎敌呢?”忽然,他扭头问吕曼儿。

吕曼儿不由得一怔,这唐英怎么又问他军事上的事了?旁边有王参军,有黄副将他不问,他还真的把自己也当参军了?

不过,她歪头一想,刚才大家不是拼死拼活地不想和城中的人合并吗?如今要是躲进城里,还不是送羊入虎口,任其差谴?况且,躲在城里,也不见得能活命多久,按照她要强的性子,如果不出城,那就出城好了,便脱口而出:“拔营迎敌好。”

“好,那就拔营迎敌!”唐英听了,微微一笑,转而高声传令下去,队伍顿时开始缓缓地前行。

吕曼儿看了,心里顿时一慌,连忙止着他说:“不,不可以的。这是我的私心,你千万不能把它当命令了。”

唐英则笑问她:“为什么不?”

吕曼儿被他一下子问住了,她想不到唐英竟然会反问她,也想不到,在仓促之间,应该怎样回答自己的问题。

“敌人大军杀到,光是兵力,就与他们旗鼓相当,就算退回城里,也只是苟且一时,还不如我们在野外的方便快捷,能进能退,你这意见挺好的,我为什么不能把你的心意向大家传达呢?”唐英这才娓娓道地为她回答,表示出自己的意见是与她的不谋而合。

黄副将和王参军他们也微微地点头称是。

吕曼儿不由得偷瞟了唐英一眼。原来他早就想好了,却还要借我的口说出来,他这是在忽悠我,还是了解我?

想到这里,她心中倒是心安理得起来,刚才唐英那么维护她,为了她而不怕得罪杨宝杨真,为了她而愤怒到了极点,她也决定支持他,不去再伤害他,给他难看的脸色。

这时,瞎子歌也在她旁边轻声地说:“这是一个小兵力的队伍基本的生存方式,北方称为游击战术。”

他的意思是说,虽然吕曼儿不懂什么军事,但是,她那血性的想法,正好和小兵力基本生存方式不谋而合,同时也赞赏她,这是一个正常有血性的人所共有的抉择。

吕曼儿惊讶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瞎子歌最了解她。然而,她却又感到瞎子歌那微妙的军事知识哪里来的?

突然,城里有探子飞马来报,“传杨将军令:命唐英唐将军,前往西帝庙设防,阻止敌人攻城。”

“马后炮,都把我们摆在这里了,想不去也不行了。”

“这不明摆着吗?还用他发军令?多此一举。”

士兵听了,不由得有些气愤的,又议论纷纷一片。

唐英却笑笑地振臂一呼:“没事,咱也是这样想,咱们要么不上战场,要么不做窝囊的兵,咱们现在就迎上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好!”他一番热血的说话,说得众军士也热血沸腾,视死如归地回应他。

唐英说完,再次吩咐下去,连夜挥师前进,希望能够在敌人到来之前赶到西帝庙。又和乳娘、王参军附耳细语一番,黄副将即时领命而去,赶往前头,带着她的先锋营在前面探路。

由于战事在即,探子营的探子一下子出动了许多,瞎子歌和吕曼儿这次也没有马匹可骑了。

唐英便找来那辆没篷的板车,让罗龙和他们一起坐上去,罗龙的伤势还没好,就只好直挺挺地站着,他则在后面骑着马陪着他们,在后面缓缓而行。

途中,他笑笑地问吕曼儿:“吕姑娘,这就要上阵打仗了,你怕不怕?”

吕曼儿瞟了他一眼,觉得他的笑容有点僵僵的,很是奇怪。也点了点头,“有点怕。但跟着大家在一起,就不怕。”

“哈哈……”唐英忽而仰天一笑,笑声中透着几分悲凉。

吕曼儿的心儿被他笑的一沉再沉,很不好受,却又不知怎么去解释这种感觉。

直至,夜幕降临,离城二十多里,唐英还不肯让军队停下来扎营造饭。

大家又只好走了十多里路后,来到了一道峡谷,唐英才传令下去,让大家只是就地造饭,不许扎营。大家不由满腹狐疑。

吕曼儿则先扶着瞎子歌和罗龙,一同跳下了板车。

唐英看在眼里,心里无限伤感。这一瞎一瘸的两个人是多么的幸福呀,都得到了吕曼儿无微不至的照顾,天知道,她怎么偏喜欢照顾这些人呢?想到这里,他都有点羡慕他们的瞎和瘸了,真想也把自己的腿打瘸好了。

怕只怕就是他腿瘸了,吕曼儿还是一样的不能接受他。想完,他调转马头跑去后面的弓箭营去。

罗龙的伤虽然还不可以坐下来,但走路已经无碍了,在他的兄弟们还没有抬来板床前,吕曼儿和瞎子歌便伴着他呆站在原地,无法跑去帮忙。

少顷,唐英带着一营弓箭手从面前走过,他眨了眨眼,忽然自告奋勇地说:“将军,俺明天就上阵杀他娘的千儿八百。”

吕曼儿一听,大吃一惊,连忙喝止他:“不行!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就算逃跑也跑不过敌人。”

罗龙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俺不用逃!他来多少,俺照杀多少,俺就不信,他娘的强虏不是人,比老虎还猛?”

唐英听了,微微一笑,说:“好!勇气可嘉!我很喜欢,我告诉你,强虏不是人,但也不是老虎!明天我们还不需要你上阵,你先给我好好休息,替我们好好留着你的勇力。”

吕曼儿听了,乍惊还喜。开始她还以为他会让罗龙带伤上阵呢。但后来才知道,他拐了个说法,还是安抚了罗龙,让他多休息,她不由感激他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给她留足了面子和人情。

转眼愉快地看过去,不料,他也正深情地瞥了她一眼,她连忙把眼神移向一边,却好奇地问:“将军,这么晚了,还带着弓箭营的人上哪去了?”

唐英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笑问:“你要不要也跟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