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呢?”我想着。
爬到一棵大树跟前,我看到小兔子停了下来。
来这儿干什么啊?不会就为了找一棵树吧?
我看着它刨着树根下面,很快就跑出了一个洞,一个很大很大的洞,像是早就刨好的。
顺着它的眼神所传达出的意思,我也跟着爬了进去。
我觉得挺惊讶的,兔子竟然能打出这么大的一个洞来,可以装得下一个人。
爬进来以后,听到小兔子在那儿大声地叫着,好想还有其他同伴似的。
不一会儿,果然好多兔子跑了出来,大概有个几十只吧。
怪不得会挖出这么大一个洞,原来这里藏着这么的兔子啊!
那些小兔子见了我以后,都不敢过来,吓得往后退。
我的同伴用着只有他们才能听得懂的语言跟它的同类交谈着,牙齿在不断地打架,我根本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
说完了以后,有的小兔子就凑到了我的跟前,像是被说通了一样,都凑了过来舔起我的脸来,舔得我直痒痒。
其他的小兔子也慢慢地凑了上来,睁大了小孩儿般的眼睛盯着我看。
好可爱的一群小兔子啊!
我拿出打完了子弹的手枪给它们看,没想到竟然把它们都给吓跑了。这让我很疑惑。
估计是被人类的猎捕吓坏了,一只小兔子跳了上来挖烂了我的脸。
我于是赶紧丢下枪,充满歉意地看着它们。
就这样对视了几分钟,它们眼中的敌意才消失了,领我进来的那只兔子跳了上来舔着我那被挖烂的脸。
我对着它们吐了吐舌,双手放在头上学着兔子的样子装起小丑来。
这下它们的态度才完全友善起来了,一个个的都开始往我头上跳。
头顶上方突然开始剧烈地摇动起来,好像是上面发生了大爆炸,我们开始迅速转移。
我跟着这一群兔子往里面一个通道里爬去。
对于它们来说通道是很宽敞的,但对于我来说就比较窄了,我一个人就把整条通道堵得严严实实的。
我动不了了,就躺在了通道中间。
过了一会儿,头顶上也不摇动了,看来刚才真是发生了爆炸,估计有人来接应我了吧,我是既高兴又害怕啊!
顺着刚才爬过来的地方又爬了回去,爬到了出口,我这才转过身来。
天色已经很晚了,这里倒是个不错的休息地儿啊!
这群小兔子开始吃起东西来,他们在洞里储备了大量的食物,估计是准备过冬用的。
说食物,其实就是草,我看见他们在那儿大口大口的嚼着,自己竟然也留下了口水。
于是我拿出身上的军用牛肉罐头,用刀子划开盖子,也开始吃了起来。
我的同伴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我的肩膀,开始舔起我的嘴来。
兔子也吃荤?
我从来没见过兔子吃肉,今天算是见识了。
觉得很好玩,我用刀子挖了一点儿牛肉出来,慢慢地喂到了它的嘴里。我想看看兔子吃肉的样子。
小家伙嚼了两口,好像不太喜欢这种熏肉味儿,全吐了出来。
我觉得很搞笑,就把罐头送到了它的嘴边,它看也没看,就又跑回去吃草了,看得我直笑,哈哈哈哈。
看着这群可爱的兔子,我不禁为我们人类所犯下的罪感到自责。
我们先是大量地把它们赶尽杀绝,吃爽了以后,才开始制定政策保护它们。一份接一份的保护公约于是就贴满了大街小巷,加剧了对大自然的“白色污染”。
想起小兔子舍命救我的那一瞬间,再想起我起初还想吃了它的那种贪婪,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拼命地地摇着头,不敢在想下去了。
我真该死!
此时的夜晚很静谧,再也没有枪声、炮声,我靠在洞口打起盹儿来。
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我看见里面的小兔子们也围成一团睡着了,他们就像是一群孩子,玩累了,躺下休息了。有的小兔子睡觉的时候还打呼噜呢!
我忍着伤口上的疼痛脱下了外衣,慢慢地爬了过去,悄悄地爬到了它们跟前,然后屏住呼吸轻轻地把衣服盖在了它们的身上。
我没有再爬回到洞口去,而是跟他们躺在了一块儿,我怕那样会吵醒它们。
我的心里一直在想着,我们整天都说保家卫国,清楚罪恶。虽然没有像那些恐怖分子那么危害人间,但我们何尝没有破坏过这个世界呢?大肆地捕杀、过度地破坏植被、毫无节制地浪费资源,难道我不是罪魁祸首吗?
现在世界上每年灭绝的物种超过一万种,照这个速度,地球还能支持多久?我不敢再去想了。
我们需要改善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了。
不知不觉地我就进入了梦境。
一觉醒来,我感觉天已经亮了。
看看身边,小兔子们已经不见了。我的衣服竟然又被盖在了我的身上。
原来他们也懂得感恩啊!
我再一次流出了眼泪,穿好了衣服,就要去找它们。
刚爬出洞口,一只小兔子就跳了下来,踩在我的脸上。
接着很多小兔子都跳了下来,嘴里都衔着草,它们应该是采食去了。
我的同伴跳到了我的跟前,把嘴里的草吐在了我的面前,难道这是要给我吃吗?
我摆出无奈的表情对着我的同伴吐出了舌,学着它昨天吃不进去我的牛肉罐头的样子在摇着头。
它好像听不懂似的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奇怪?你昨天不是很机灵吗?怎么这会儿却不懂我的意思了呢?”
看来只有尝尝,觉着不好吃了,它才能看得懂。于是我捡起一根草,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嚼了起来。
尝到草的苦味儿以后,我刚想吐出来着。
突然我觉着不对劲,就又吃了进去。我这才发现了蹊跷。
“怎么一股药味儿?”
我看了看它们,没有一个兔子吃这种草,它们昨天吃的跟今天我吃的不一样啊!
哦,我明白了,这是药草啊,是拿来治病的,当然不能吃了,它是敷在身上用的。
我的嘴张得大大地,半天没合上。
它们一大早地就全跑了出去,采了这么多药草回来,就是为了让我包扎自己身上的伤口啊!
或许在草堆里跑惯了,它们已经嗅出了药草的味道吧;又或许他们曾经也受过伤,吃了这种药草以后伤口就愈合了吧。只有这种猜测才能让我的嘴闭上,我实在难以相信兔子竟然能领会到这些。
最可能的结果,估计这一切都是秃鹫安排好的吧。
可能他把人的思维灌入兔子的脑子里了,或者某个人变成了这个游戏当中的兔子也说不定。
这样想,我就想通了。
我抓起一把药草放进嘴里就开始嚼了起来,嚼碎了以后吐在了衣服上,然后又抓起一把接着嚼了起来。
看吐得差不多了,我从口袋里拿出剩下的绷带,撕下来一卷,我捧起衣服上的草药屑放在了绷带上。
问题又出现了!
我只有两只手,而且几乎都是废手,怎么包扎啊?
令我更加感到惊奇的情景出现了!
我的同伴和另一只小兔子跑了过来,它们似乎看出了我的难处,于是就用嘴咬着绷带的两边,抬到了我的手跟前。
这样我就刚好可以空出手来给自己包扎伤口了,我一圈一圈的缠着自己的手,忍受着草药对伤口的刺激,咬紧了牙关,终于包扎好了。
接着我又吃了一些草药,吐了出来,包扎好了另一只手,同样是兔子帮了我的忙。
我慢慢地跪了起来,面对眼前的这些救命恩人,我感激涕零地给它们磕起了头。
它们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兔子,他们跟我们一样,有着仁慈的一面,跟我们所不同的是它们没有任何贪念与杀戮的内心。
看着它们,我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便失声痛哭了起来。
磕了大概几十个响头,我才抬起头来。
它们当然看不懂我在做什么,又或许它们心知肚明。
我穿好了衣服,就从洞口爬了出来,准备去完成今天的任务。
我的同伴跟了出来,它好像很舍不得我,扑在了我的怀里,舔着我的脸和鼻子。
看着这个跟我生死与共的战友,我的眼泪不停地在打转,但我还是放下了它。
战争不属于它们,要牺牲的是我们。
我的职责已经不仅仅是以前所理解的简简单单的保家卫国四个字了,现在要给它加入点儿新的东西。
我要保护的是一切既可爱又美好、既纯洁又善良的动物和那些无辜的人类。
离开了可爱的小兔,我继续着自己的死亡旅途。
树林里起了很大的雾,能见度不到两三米,我完全是摸着瞎在往前走。
为了防止迷路,我每走一百步,就朝左纠正大约一步的距离,好保证我的方向不会打转。
都已经到了第二天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接应我呢?
我继续往前走着,根本没有感觉到危险此时正在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一条毒蛇“嘶嘶”地吐着舌,弯着身子尾随在我后面。
走到一棵大树下,我就停了下来。
腿上的伤口疼得我实在走不动了,我打算休息一会儿。
拉起裤子,我看着已经感染了的伤口,里面正在流着脓,而且是一大片白色。
再这样下去,伤口会大面积感染,那个时候我的腿就要废了!
于是我就从腰间拔出刀子,咬着牙开始慢慢地挑烂了伤口里的白色的脓包,一点一点儿刮了出来。
脓连着肉,肉连着骨头,被刀子这么一刮,我立刻感到一种“穿肉钻骨”的痛。
刮骨疗伤,关公真乃神人啊!
忍痛刮完了脓,里面露出了血红色的肉。
我吐出了嘴里被咬碎的树枝,扯下一片绷带包住了伤口,以防再次被感染。
靠在树上,我大口地喘着气,第一次流出了豆大的汗珠。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朵突然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什么声音啊?
一阵“嘶嘶”的声音从周围传了过来,好像离我越来越近,我立刻警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