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官云璃刚走到她院子门口就遇上了水青,手里正挎着一个食盒要出门的样子。官云璃叫住她:“水青?”
水青粲然一笑:“小云,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你身体还没痊愈呢!”
官云璃见状立即弯起手臂,粗声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现在有多强壮吗?”
“呵呵……”水青被官云璃滑稽的动作逗得笑得不行。
“对嘛,多笑笑,水青笑的时候最美了。”官云璃看着水青满足地说。
官云璃生病了,水青说她连续发了三天的高烧,近些天才好了些。官云璃刚醒来的时候也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像睡了很久一样。赌场里的人对勾财和崇武的事都绝口不提。一切又如往常,官云璃逐渐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
水青鼻子立即酸红了起来:“还说我呢,小云这一病就是好些日子,都担心死我了……”
官云璃举着手,讨好地说:“水青,你别哭。我保证,下一次绝不生病了好不好?”
“还有下一次?”
“没,绝对没有下一次了。”官云璃忙伸回手,吐着舌头笑,她盯着水青手臂上的食盒问,“水青要去哪儿?”
水青还没说话呢,官云璃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地说:“哦哦,我知道了,你铁定是给白钰那家伙送吃的去了。”
“我……”水青顿时有些窘迫了起来。
官云璃却说:“你快去吧,趁现在天还没完全黑。我都说了,你要努力争取的嘛!”
水青面色一暖,开心地回答:“嗯!那我去了!”
“诶,对了”,官云璃叫住了她,“一会儿让白钰送你回来吧,你一个姑娘家的,天黑了,路又黑的……”
“知道啦!”
官云璃头枕在后脑上,哼着小曲,在厨房拎了两罐酒摆在院子里的桌上,然后就悠悠然地往萧然那里去了。现在她要去干一件很正经又很伟大的事情。
酒后吐真言么不是?萧然有心上人了,这可是个大新闻,她得充分挖金里面的玄机和八卦呀不是?要说帮萧然去提亲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但最首要的当然是摸清人家女子的底细,然后借此狠狠敲诈打压萧然!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赌场收工了,官云璃神秘地把萧然拉倒院子里,桌上正稳稳当当地摆着两大罐酒!
萧然见官云璃一副豪气云天的样子,问:“官云,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眼睛长来吃饭的么,桌上摆着酒,当然是请你喝酒了!”
萧然眉头微挑:“喝酒?还请我?”
官云璃摆上两只大碗:“对!请你喝酒!咱怎么说也是兄弟一场,既然都兄弟一场了,不定时联络一下感情怎么过得去是不?今晚,咱就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萧然坐下来,嗅嗅酒香,他倒要看看官云璃在卖什么药。
“对!不醉不归!”官云璃笑得谄媚,醉了也不许归,今晚非得搞跨萧然,然后知道他的秘密……这样的话,她就可以骑在萧然的头上了。想着萧然对官云璃必恭必敬的模样,官云璃就热血沸腾啊。反正她就是看不惯萧然在她跟前始终一副趾高气昂的臭脾气!
“干!喝了这杯咱就是兄弟!”喝下第一杯的时候,官云璃被辣得够呛,但接着第二杯、第三杯,她的酒劲儿越来越大,酒胆也跟着耸得老高。似乎官云璃已经忘记找萧然喝酒的初衷了。
“喝,萧然给我干了!”
“想不到酒果然是好东西啊!”
“来,萧然,干!”
……
萧然端着大碗,一口都没沾,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官云璃一个人嚷嚷,然后闷头大喝。这就是要请他喝酒吗?为什么官云璃自己却喝得兴起?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以前一定没喝过酒,居然还在他面前逞能。
官云璃万万想不到的是,她本想把萧然灌醉了好受她摆布,结果她却把自个给灌醉了。官云璃醉眼朦胧凑近萧然,盯了老半响,才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晃,问:“萧然……醉了没…醉了没……”
萧然假装头痛,闷声应和:“官云,我真醉了。”他想看看官云璃想搞什么名堂。
官云璃左瞧瞧,右瞧瞧,然后一巴掌大力地拍在萧然头上,骂道:“你放屁!你明明没醉!真醉了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
萧然见风使舵地说:“官云,你别劝我,我没醉,真没醉。”
“哈哈……”官云璃倒了一杯酒,就冲萧然的鼻子里灌,实际上她已经看不清嘴巴在哪里了。她还兴奋地大吼:“萧然你果然好酒量,平时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就来气,还是在酒桌上够男人!来,没醉就继续喝!”
萧然败北了。官云璃摁着他的头往鼻孔里灌酒,呛得他眼泪直流。
这时,白钰好巧不巧地出现在了后面,他夺过官云璃手里的酒碗,阻止了她对萧然的摧残,然后对萧然温和一笑,说:“萧然,你先回去吧。”
“是,老板。”然后萧然就安静着脸离开了。
官云璃忽然感觉自己手里空了,她歪着脑袋看白钰,打着酒嗝,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嗝……萧然…萧然…现出原形了?不对……”官云璃甩了甩脑袋,再看看眼前的人,自言自语:“这不是雄黄酒啊,怎么突然变成白钰了?嗝……也不对,明明是萧然……”
白钰无奈地笑了出来。这家伙,居然喝成这副样子!
官云璃又伸出手指在白钰面前晃悠,说:“萧然……这下…嗝…你该醉了吧……我看你晃得那么厉害,嘿…嘿嘿…”
白钰想逗一下她:“是啊,我都快站不稳了,天旋地转的。”
官云璃一下将白钰摁倒在地,她勉强骑在白钰身上,摇头晃脑地问:“那…那萧然你快告诉我…嗝…你…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啊……嘿嘿,别怕…我会帮你的……绝对绝对会帮你的……”
心上人?萧然的心上人?这次白钰感觉有些不妙了,官云璃怎么会知道萧然有心上人了?
“萧然……心上人……嗝……”官云璃看着白钰的脸,嘟囔。怎么越看越像白钰啊,她不断地睁眼闭眼,再睁眼,还是很像。
白钰引诱地问:“心上人,官云璃的心上人是谁?”
“官云璃的心上人……心上人……”官云璃半睁着眼,有些睡意了,“萧然…白钰…怎么越来越像白钰了……我明明没有想……我怎么会想他呢……”最后她一头栽进白钰的怀里,呼呼大睡了起来。
“就冲你最后那句话,今晚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白钰将官云璃抱起,进屋。
盛夏过后的傍晚,一层薄薄的雾起,笼罩着寂静无声的暗夜。屋里,白钰怔怔有神地盯着**滥酒死睡的人儿,一抹无奈又恨铁不成钢的思绪爬上心头。
“官云璃,你这个女人……居然敢跟别的男人喝酒,看来我早就该给你些颜色瞧瞧了!喝酒还不算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我真没见过你这么没酒品的人!不会喝酒也就算了,关键是你呈什么能啊!看你明天早上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的,够你难受的!”白钰对着睡成死猪一样的官云璃就一阵轻声责骂,但语气里却夹杂的浓浓的眷恋和心疼。
官云璃不瞒地嘟着嘴巴,眉头皱起,嘴里一阵咕哝:“死白钰,臭白钰,只准你在外面胡混度日,就不准大爷我在院子里喝喝小酒啊!混蛋。”
白钰顿时百口莫辩:“我哪里在外面胡混度日了!”
回答白钰的只有满屋子的安静和官云璃轻匀的呼吸声。白钰不罢休,他说:“官云璃,你别给我装睡,你起来说清楚,我怎么胡混了?”
官云璃扬起小腿在**翻了个身,朝外对着白钰。白钰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因酒泛起的酡红,能醉死半边暗夜,浓密的睫毛连闪也没闪一下。
“官云璃?官云璃?”白钰疑惑地唤了两声,两指婆娑着下巴,“呲……没道理啊?难不成真是说梦话?怎么连梦里骂我也骂得这么顺溜?”
“官云璃,你怎么老喜欢骂我,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你说你就这么安静着怎么看都觉得清魅诱人,可这性子……不过,如果不是这性子,那也就不是你了。”白钰对着官云璃迷离了眼神,“你怎么就不能乖些呢?”
这时官云璃换了一个睡姿,伸手拨开了颈窝里散乱的头发,还砸吧砸吧地舔了舔嘴巴,像是梦里遇上让她流口水的事情一样。白钰盯着她深邃得精致的锁骨和洁白的脖颈,喉咙一阵发紧。
忽然白钰俯身下去,手轻轻托起官云璃的后颈,在她的锁骨处顺着耳根的方向舔了上去!
孤寂而阴冷的月光下,水青站在房外,听着房间里传出的轻微而暧昧的叮咛,手握成拳,紧得关节发痛,指甲深深地埋进了皮肉里。
可是,当水青还没来得及收藏和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和心思时,官云璃的房门倏地从内打开了。只见一身月白除尘的白钰缓缓清寒地走了出来,他的眼神落在水青身上,冷若万年寒冰。
“说,你是谁?”白钰低沉着声音问。眼前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水青却款款一笑,曲身行了一个礼,柔情万千地说:“老板,水青自是水青,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