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云璃跑到萧然的书架上乱翻乱看,好奇地问:“白钰对你有救命之恩?”
“啊。”萧然拨响清脆的算盘珠子,说:“要是没有老板,我说不定已经死了。”
“怎么说?”
萧然慢慢说来:“看来你还不知道,赌场这种地方向来是危险而阴暗的,能开赌场做老板的人也必须具有非一般的手段。”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可白钰却怎么看都没那本事。”
“那是因为这赌场的老板之前是另一个人,在你来之前。那时这个赌场混乱得很,里面各种交易都做,而赌场的老板自然就是道上的老大。”
官云璃有些惊讶:“那白钰怎么救你了?”
“之前的老板偶然之间遇上我了,见过我理财算账,所以硬要我替他做事。哼,那种人,怎么可能看上我会整理账簿的能力,他看上的东西从他那下流的眼神里就能显而易见的看得出。”
官云璃婆娑着下巴,走进萧然,仔细观摩他,然后下结论:“嗯,有道理。我也觉得,要是我是黑道老大的话,估计我也会看上你……啧啧…他肯定是看上你的人了。”
萧然咋舌:“果然有同样思想的人容易想到一块。”
官云璃抱拳得意地说:“过奖过奖。那后来呢?”
“后来被抓住了。”
“然后白钰就忽然英雄一样的出现,救下了柔弱的你?”
“……”
“那他怎么当上这老板的?”
“我不知道,他说他是老板,那就是了。”
“诶不对……有问题……依我看,白钰肯定是和那黑道老大进过屋了。”
萧然诧异,的确白钰和那人进过屋谈事了,可是她怎么知道?萧然问:“你怎么知道?”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吧,白钰他…肯定是出卖了自己的美貌和身体…哎哟,太可惜了。他这样救你了,太便宜那黑道变态了!”
“官云!你给我出去!”萧然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了起来。
官云璃死皮赖脸地留着不肯走,她又开始煽风点火了:“原来你和白钰还有这么一段狗血的故事呀!我就说嘛,要不是脑子有毛病鬼才愿意为白钰那家伙做牛做马呢!萧然,我觉得你肯定被白钰摆了一道,他就是利用你这种心理来拼命压榨你!反正男人被男人睡又没什么损失,可你是要赔上好一段青春的呀!”
萧然不怒反笑:“那也是我愿意。”
“萧然,我今天确实地感受到你的脑袋很像一颗碎核桃。”官云璃认真地说。
“碎核桃?”
“被压坏了。”官云璃眨眨灵气的眼睛,说。
白钰,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官云璃有些在意了起来,他真是她来到赌场之前才当上老板的吗?那…他靠的是什么手段呢,如果对方真是黑道上的厉害角色的话?她可真不相信白钰出卖美色和身体这样荒诞的说法,那本来就是她说出来气萧然的。不过,能让萧然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做事的人,绝对不简单。
官云璃面上百无聊赖地踱到书架边,随手拿下上面的书籍,浏览了起来。本来她还以为那些书籍都是跟账簿有关的,可是她一翻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文学书籍,有古文,有诗词,还有笑话短故事;关键是对于爱好这方面的官云璃来说,这些书籍的写作水平都太高了,简直是才华横溢。她不禁惊叹地问:“萧然,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自己写的。”
“这么多?”官云璃不可置信地又抽出一大叠翻看,“全是你写的?!”
“怎么,不可以吗?”萧然抬起头来,他看见官云璃脸上欣喜而欣赏的神情,嘲讽地说:“官云,别装得自己很有学问的样子,你能看懂吗?”
官云璃严肃起来:“你可以怀疑我的才华和能力,但你不能怀疑我的鉴赏水平,这只能是对你文章的亵渎!”
“在我面前不懂装懂会露陷的。”萧然不以为意。
“虽然你写的大多数是古文,但我也能勉强看懂哦。”官云璃得意地说,边飞速一本一本地翻阅,“别以为我是一介草夫,文字什么的我多少也懂些。你这狗眼,少看不起人了。”
看官云璃那翻书的速度,萧然无奈地笑说:“就算懂些凭你那速度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知道你是在否定你自己还是在否定我呢?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很有才?看看你写的诗词,格律和韵脚都很工整,而且看不出刻意修饰的痕迹,你的词风很清新,清新得能清晰地反映出写词之人内心的苦楚,赏词之人的心思都是跟着作词之人走的。”
萧然睁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官云璃。
“还有,你那古文,虽然看起来有些吃力,但是内容丰富,可以看得出你的知识真的很渊博。再来就是短故事那一部分,情节很有趣,结果也出人意料,关键是你注入了个人思想,看来你是想借此批判某些东西呢,现实也好,理想也好。”
萧然手撑起额头,眼眸微垂,嘴角却慢慢地翘了起来。官云,你究竟还要给我多少惊喜呢,你究竟还要多出人意料呢?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没有感情又迟钝的人,为什么偏偏有时候你的心思却细腻至此呢?一般的女人是看不懂那些东西的,更何况能通过它们解读他的内心。哦,对,不能把你归为一般的,女人!
“萧然,我不知道你的文章为什么这么忧郁,但确实是惊人的才华。我说,凭你的本事,要入仕途简直是轻而易举,为什么愿意屈身在这狭小的地方呢。当官儿多有面子啊,难道你就不想吗?”
萧然苦笑:“入仕途?呵,那已经是多久以前追求的事了。现在,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何况这里很安宁。”
“没出息。”官云璃嘴上不软,但心里却有些怅然。她能体会那种感觉,古今有多少才华横溢的人被阻挡在官门之外?数不胜数。
过了不一会儿,官云璃就将书架一格的书都搬空了,可是她却忽然发现格子最里面还摆了一卷东西,像是画卷。她问:“这是什么?”
官云璃缓缓打开,果然是画。只见一长发飘飘的女子站在门口,光着脚丫,松散的衣服露出了洁白的脖颈;她身后是一幢简单别致的屋舍,屋外阳光明媚,她正手挡着阳光眯着眼看着前方。
画的侧边还有两句诗,官云璃轻声念了出来:“青空舞蝶蝶舞衬云,夏日花落落花成璃。”
萧然神色一惊,他忽然快速起身,一把夺过官云璃手里的画。
官云璃的手里空落落的了,她眼神深幽地问:“画上的人,是心上人么?”
萧然说:“不是。”
“不是那为什么有她的画卷?”
“闲着没事,随便画的。”
不知怎的,听萧然那么说,官云璃竟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换上笑脸,谄笑:“那你有心上人么?是谁?”
见官云璃恢复常态,萧然也轻松了不少。他说:“当然有,不过凭什么告诉你?哦,让你知道了你就可以狠狠地嘲笑我了对吧?我那么欠收拾啊?我偏偏不告诉你。”
“你……”官云璃一时缓不过气来,还真被萧然给说准了。最后她只得打肿脸充好人,说:“萧然你别不识好人心,明明我就想帮你嘛!好女人可别错过了,不然说不定你最后就只能找男人了,虽然我是不会介意你那样……”
萧然打断她:“官云,就算我最终找了个男人也用不着你操心吧。没事了你就快出去,我还要做事。”
“走着瞧吧……”
官云璃还没来得及走出萧然的门,这时外面突然闯进一个兄弟,他慌慌张张的,面色苍白。他叫崇武,和另一个兄弟勾财是一起守赌场大门的;他们俩和官云璃一直混得很融洽。
官云璃问:“怎么了崇武,这么慌慌张张的?”
崇武见了官云璃,身体顿时抖得像筛子一样:“官云……官云…怎么办……怎么办……”他眼里充满了害怕和难过。
官云璃一边安抚崇武,一边问:“崇武你怎么了?别着急,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崇武求救似的看着官云璃,抓紧了她的手,说:“勾财……勾财……死了,你…你快救救他,救救他……”
官云璃身体一颤,她放开崇武就飞速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