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出官云璃所料,那个莫老板又来了,而且这次他还带了几个朋友,订下了二楼的一间赌间,说是要带朋友们也跟着玩儿一玩儿。
官云璃有声有色地为那些个大老板讲解,还不厌其烦地演示给他们看。最后她还亮出了自己的法宝,两箱麻将。那是她之前就找木材店老板定做好的,想推广到雅间的赌桌上来。因为能进赌间的都是有钱人,有钱人来这里赌博,无非是想消遣一下时光。
见老板们个个露出好奇的神色,官云璃又一点点教他们麻将的打法和规则,四个人凑一桌,有输有赢。但打麻将,赌场不做庄家,但玩家们要交纳房钱,而且最后的赢家所赢来的钱的三分之一归赌场所有。
萧然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官云璃忙个不停却乐在其中的样子,他心里由衷地佩服起来;而且,官云璃拿出的那箱叫做“麻将”的东西,它的玩法也让萧然觉得新奇。他有时候真想敲开官云璃的脑袋,看看里面还装了些什么东西。
整个过程中,官云璃都表现出一幅豪爽而大方的性格,丝毫没有因为是和大老板一起而显得局促和卑微。这让萧然尤为意外。
时间过得很快,官云璃口里的“后天”也很快就到了,一大早她就兴奋地拉着水青往街上跑。
结果路人都在稀奇地看着大街上两个极其显眼的人,正大摇大摆地走着。他们手里拿满了肉包、糖葫芦,还有各种美味的果脯,但是两人却带着街摊儿上卖的那种能遮上半脸的面具。
用官云璃的话来说,只要把面具一戴上,谁也不知道她俩是谁了,那就更不需要顾及什么形象、印象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儿什么就玩什么。两人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往嘴里狂塞东西。
“云璃…你慢点吃…”水青一边狼吞虎咽,还一边让官云璃慢点。
官云璃回过头来,透过面具上的两个小孔,看到水青胀鼓鼓的嘴巴,开心地笑:“还说我呢,水青你才慢点吃,哈哈……”
水青鼓着嘴巴,面红耳赤地说:“云璃你笑我……”
“水青,我错了。”官云璃以为,本来水青就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大胆过,这么一说她就更胆怯了。
哪知水青却咧嘴笑,露出嘴里还没来得及完全咽下的食物:“嘿嘿…逗你的。”
水青在前面跑,官云璃在后面追,还大喊:“好哇,你敢逗我,看我不修理你……”
……
“云璃云璃,你能套住那个瓷娃娃吗?”水青神采奕奕地盯着官云璃手里的几个竹圈,指着地上最远的那个瓷器,兴奋地大叫。
原来她们在街地摊上完那个套东西的游戏,套住了什么,那东西就是她们的。
“好咧,看我的!”官云璃将竹圈扔了出去,结果稳稳地套在了瓷娃娃上。
“云璃,我要那个……”
“云璃,快点,我要那个……”
“还有这个……”
最终街摊老板痛哭流涕地对官云璃说:“这位大爷,小的今天收摊了,不摆了。”
官云璃纳闷:“现在天色不是还很早吗?”
“呜呜……求您高抬贵手吧,小的做的也是小本生意啊……”
水青可怜巴巴地对官云璃说:“云璃,我们走吧,你别再套了,看人家多可怜呀!”
官云璃稀里糊涂地就被水青拉走了。刚才是谁说着要这个要那个的?
傍晚的时候,官云璃和水青在客栈美美地吃了一顿,然后再去制衣店逛了一下。她们都各买了两套衣裳,不过官云璃买的是男装,而水青买的是女装。
最终,两人乘着夜色披星戴月地归去。这一天,就这样被定格吧,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起码今天这样开心地过了。
又一天上午。
“小云……这样真的好么?”水青被官云璃推着出房间,有些着急地问。
官云璃叉着腰,说:“这有什么不好的,水青,你不会是想临阵脱逃吧?明明是你提醒我把老板叫上的哦!现在他和萧然俩可在院子里等着呢!”
最近官云璃一直很苦恼,因为她看着房里为自己定制的一副麻将却没法玩,心里憋着,手里忍着。怎么算都差人数啊,加上她、水青,再勉强算上萧然也才三个人,她总不能拉赌场里的兄弟来凑角吧,耽误赌场的工作怎么说都不好。可偏偏这时,水青却提醒了她,可以把老板算在其中……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会诶……”水青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还是忍不住朝院子里悠闲坐着的白钰望去。
“我不是都把规则教给你了吗,而且你还要负责替那两个人讲解呢!”官云璃故意撇着眼,说:“是谁前段时间还说老板不错来着?是谁说萧然也不错来着?现在可是个不错的机会哟!你不会有胆说没胆做吧?”
“好吧,我豁出去了,不过一会儿你要帮我哦!”水青想着一会儿终于可以在他面前说上话了,就算前面满是荆棘也不在话下,更何况是这点小意思呢!
“不成问题。”
白钰在外面等了老半天,却还是只看见两个人影在门边唧唧歪歪的,他不耐烦地喊道:“官云,你搞什么鬼?再不出来我就要走了,你以为我有那么多时间陪你闲耗啊?”
“唔……”官云璃握紧拳头,闭眼深吸一口气,头探出门外礼貌地一笑:“就一会儿,马上就好。”该死的,有求于人的时候总得先憋着。
白钰双腿搁在石桌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说:“这一会儿是多久啊,马上又是什么时候呢?”
水青掩嘴偷笑,想不到他还有这么慵懒无赖的时候呢。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样动作,她都想要深深刻印进脑海里。
官云璃大力地把木箱“啪”地一声扔在石桌上,从高而下藐视着白钰。
白钰好奇地打开木箱,里面整齐地码着一块块方形的厚重的木牌,每块木牌上面都刻着清晰的花纹。他问:“这是什么?”
“麻将!”
“麻将?”白钰第一次见这东西,“是什么?”
官云璃一脚踏上白钰坐的凳子,夸张地惊叹:“哇,你连麻将都不知道啊!到底还是孤陋寡闻呐!”
水青歉意地看了看白钰,然后拉着官云璃的衣袖:“小云……”
“看在水青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了。”官云璃立即停止了对白钰的冷嘲热讽,她拉过水青立于众人之间,“水青,你快给他俩讲讲这麻将的规则是什么。”
水青得到了官云璃无形的鼓励,开始优雅而大方地讲述出来:“萧然先生也知道,是最近小云在二楼赌间新推出的一套赌博方法。这里一共一百零八张牌,分为万、筒和条三类,每一类从一到九各四张。出牌的人打出一张牌,若自家手里有一对一样的可以碰,若有三颗一样的可以杠。自家的牌起码要一个对子,其余的可以是三个连子也可以是三个一样的,这样才可以赢牌。而且,要赢的那张牌既可以是上家打出的,也可以是自家摸的。”
半响,官云璃才问:“你们都明白了吗?要不先打两圈试试?”
白钰问萧然:“萧然你懂了吗?”
“懂了。”
水青问白钰:“老板你懂了吗?”
官云璃很鄙视白钰:“水青你看他那样子像是明白了吗?切,还指望跟他血战到底呢,看来是没望咯!”
“小云你别这样说……”水青轻声提醒。
“血战到底?哈!好啊!”白钰本来想尽量内敛些,不跟那些见风就是雨的人一般见识,可是他一看见官云璃的热血就忍不住想泼她冷水。
官云璃搓搓手兴奋地说:“既然如此,咱也别浪费时间了,开始吧!水青,你一会对他可不要牌下留情啊!”
“水青自是知道,牌桌如战场,战场无父子。”
“这是什么破比喻?”
“……”
官云璃手脚麻利地坐下来理牌,还边说:“水青,你应该说‘牌桌上显真本事’,打牌首先就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一会看咱俩不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她指了指树脚下的一碗墨汁,又说:“看到了吧,一会儿输的人就要涂墨汁。白钰马上就要改名叫黑钰了……”
水青顿时变得有些狐假虎威:“好,把他们统统打趴下!”
“孺子可教也。”
“哦?是吗?”白钰眯着眼睛,看官云璃那嚣张的表情,忍不住微笑起来;又看了看水青认真的模样,可似乎他额外多看了两眼水青呢,像探究又像是迟疑。
大概水青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白钰的眼神一旦流连在她的身上,她的周身立即散发出一种媚,骨子里的媚;她对白钰的眼神丝毫不躲避,反而是直直的,追逐。
午后的阳光从树的缝隙里照进来,风一吹,就破碎得一闪一闪的。四个人围坐在树下,木牌敲击石桌的声音清脆悦耳却振奋人心。
“三条。”
“哈!我碰!”官云璃抽出一张牌,“四条!”
“五万。”水青抽出一张牌,打了出来,娇笑,“老板想要什么牌,要不要水青打给你?”
白钰好笑看了水青一眼:“五万。我只需掌控好我摸的牌就是了。”
“六筒。”萧然干脆快速地出牌。
“等等!”官云璃将萧然打出的牌拿过来,大笑:“哈哈……六筒,我胡啦!”
众人一看她的牌,胡三筒和六筒。
官云璃屁颠屁颠地端过墨汁来,拿着毛笔蘸了蘸,贼笑着说:“想不到萧然这么差劲,好歹你也跟着我看了一段时间不是?谁让你技不如人,天第一个拿你开刷!”
结果萧然被官云璃涂黑了一个鼻子,像个小老头,看得水青一下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萧然的脸更黑了。
“来来来,继续继续!”
……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快落山的太阳变得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