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大胡子哈哈大笑,连道三声好,“王爷,韩公子都愿意跟我比试,您就别拦着了,我不会伤了他的!”
燕怀沙的斥责到了嘴边,却见甄榛冲他一笑,笑意狡黠,好似一只跃跃欲试的小狐狸,接着她执起了剑,对大胡子扬声道:“话莫要说得太满,阁下伤不伤得了我,还得比试后才知!”说着身形一动,人便化作一道青烟般的掠影,眨眼间就到了校场之上。
“好俊的轻功!”对上闪电般刺来的银光,大胡子还忍不住赞了声好,同时身影闪动,轻松避过甄榛的进攻。
甄榛学艺时,已经过了修武的最佳年纪,便是全力精修也难有大成,而她的重心也并不在武艺上,是以在武学方面并不强求,只是师父授她暗器和毒药技艺时,总担心她没有强大的武力依仗,会难以自保,便让她苦练轻功,所谓打不赢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所以甄榛的武艺不大入流,但轻功却是极好的。
大胡子的功夫精纯正统,已经臻至高手境界,与他硬碰硬是必败无疑,但是他的动作远不及甄榛灵活,加上甄榛对他的招数已经有所了解,几番交手下来,大胡子竟然也没讨到好处。
大胡子有些心急,在一个回合之后,骤然加大进攻,却因主动出手,也暴露了自己的弱点,甄榛眸光一凝,手腕转动下,长剑直刺向大胡子的破绽之处!
突然,大胡子竟在最后一刻收手,长剑横扫,强大的剑气化作一道猛烈的罡风,以雷霆之势击向甄榛的剑锋。
“铮——”
长剑颤动,手腕骤然一阵针刺般的疼痛,迅速窜至指尖,甄榛脸色一变,长剑赫然脱手!
大胡子似乎也未曾料到会这样,不禁一怔,不及细想,却见几道黑影闪烁着寒光,闪电般向自己袭来。他心中大骇,连忙闪躲,熟料那暗器竟似有神速,眨眼便到了眼前——
“哎哟!”
几块重物击中他的身体,他连连倒退了几步,只觉得被击中的地方一阵钝痛,仿佛千斤重石压在胸口般。
叮的几声,那几个重物掉落在地,与地面撞击出清脆的响声,大胡子定睛一看,原来是几支铁箭,箭头已经被拔掉,只有驽钝的箭身,已经无法伤人。
他惊疑不定的盯着甄榛,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这是什么暗器,自己竟然连躲也躲不开?!如若这几支铁箭完好无缺,此刻自己恐怕已经身受重伤,甚至是性命不保……
“你竟然用暗器!”大胡子怒道。
暗中揉着发痛的手腕,待疼痛有所缓解了,她撇了撇嘴,不屑道:“你跟我交手本来就是件不公平的事,还指望我用公平的手段去跟你打——我又不是傻子。”
大胡子瞪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够坦荡!是条汉子!好!哈哈哈……”
你才是汉子。
甄榛哼了一声,不买大胡子的账:“所谓的君子之道,也要看对手,如若是在战场上,对敌人君子便意味着战败,战败,不仅仅意味着己身身死,在这之后,是千千万万百姓的安宁和性命,再者像我这样力量悬殊的对手,讲君子之道就是在亏待自己优待对手。”
“说得好!说得好!”大胡子高声赞扬,声音洪亮得整个校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倒是叫甄榛有些不好意思。
燕怀沙阴着一张脸,大步走来,墨色的衣袍在风中翻飞,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甄榛见了便觉一阵莫名其妙的心虚,想躲,却没地方躲,唯有笑呵呵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到跟前。
“手拿出来。”他的声音阴冷得吓人,让人彷如置身雪窟,背脊一阵阵发凉。
太不像话了!手有旧患还敢如此逞强!真该拖下去照军规处置!
大胡子闻言才想起她方才确实有些异常,惊讶道:“你的手有伤患?”
也不知是痛还是想起了什么,甄榛面色微白,装作没瞧见燕怀沙的逼视,将手收进了袖子里,而后淡淡的一笑,“很久之前的事了,已经无甚大碍,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小痛算什么?今日是我不小心,倒是叫大家笑话了……”
她神色淡然,语调悠悠,仿佛在说一件极为风雅的事,却真真是有一番不羁的风流气度。
燕怀沙嘴角抽了抽,眼中冒出冷光来:还男子汉大丈夫,真是无法无天了。
“好小子!真看不出你有这等骨气!好!”
大胡子却大笑着赞道,笑声豪气冲天,早就将甄榛当做了自家小兄弟。他伸出手,还想拍拍甄榛的肩头以示亲近,吓得李勤和林时连忙将他来开:真是不要命了,王爷看中的女人你也敢拍?!
大胡子以为他们二人如此紧张是因为甄榛大有来头,容不得冒犯。他不由有些好奇,猜想着甄榛究竟是什么身份,同时向李勤二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两小子真是越来越世俗了,也不知王爷是怎么教他们的。
他虽不在意门第之分,但还是收了手,又笑道:“对了,方才你射出的暗器是什么?我也算是见过一些机关的,却从未见过你那样的东西,哦,你的功夫也平忒奇特,倒更像是女子练的功夫。”见甄榛脸色微变,以为她误会了自己最后那句话,急忙解释道,“我别无他意,习武讲究因人而异,我这种粗人就适合练阳纯之术,你与我截然相反,但却是最合适的。”
甄榛笑了笑,“师尊早已隐世不出,我在此也不便提及他的名讳,至于那暗器,是师尊见我在武学上难有大成,特意传授于我的技艺,期望我能以此来保身。”
大胡子闻言有些遗憾,但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去强求,转眼又笑起来,“令师因材施教,正是令师最高明之处,只可惜无缘一见,否则定要好生请教请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甄榛,“你说你会机关术?”
甄榛一怔,笑道:“只是略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