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透了全身,但这不是独孤宇的血,是如梅的血。这个痴情的女子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向所爱的人诉说了自己无悔的爱……
“如梅——”独孤宇大恸,死的人应该是自己啊,是她用柔弱的身躯替自己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能死在你的怀中,我觉得好幸福。”笑容在鲜血的映衬下,凄美得动人心魄。
“对不起……”伤心与愧疚,此生亏欠她太多太多。
“不用说对不起,能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死,我心甘情愿。”眼角的余光扫到飞身而入的任青,如梅向他伸出了手。
任青连忙握住如梅的手。
“快快理清自己的感情,不要让身边的人再因为你而难受了。”
“我会的。”任青艰难地点头。
如梅安心地笑了,突然面色剧变,身子一阵颤抖,永远闭上了那双美丽勾魂的眸子。
“如梅——”
小禅痛哭失声,其他人也悲痛难抑,惟有任青和独孤宇没有哭,两人平静地凝视着如梅的颜容,默然如雕,但没有人能忽略两人眸中深沉的悲伤与痛楚。
“是我连累了她。”半晌,独孤宇缓缓开口。
“我不会放过杀害如梅的凶手。”任青冷然地道,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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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信黯然地将调查结果放置任青眼前,如果有可能,他实在不想把结果告诉任青。
任青缓缓翻开桌上的册子,入目的名字让他浑身一震,眯起了双眼。这是什麽样的一种感觉?失望到底,那就是绝望。曾经,她曾抱着小小的希望,希望能与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重头开始;曾经,她是如此的信任他,即使有人说他有叛逆的嫌疑,她也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但她现在才发现,她错了,错在对他的痴恋,对他毫无防备的信任。她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代价是她最好朋友的生命。
“倩儿,你准备怎麽做?”司空信担忧地问。
“血债就要用血来偿还。”任青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她会努力弥补错误的,她会亲手将那个人推向灭亡,当然,事后她也会杀掉犯下错误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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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剑心愕然地盯着手中的求救报告,十多天来,他收到这样的求救报告已经不下二、三十封了,任青真的向剑翔山庄出手了。
“你就这样恨我吗?”左剑心长叹,为了对付他,竟然不惜用玉石俱焚的做法。“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丝补偿的机会吗?”十多天来,他的脑中全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牵动了他的全部心思,但没想到她却会用如此雷厉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补偿?人都死了你要用什麽补偿?”任青冷笑着盯着眼前的男人,想要看清他面具下的真面目。
左剑心笑了,二小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没有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
任青冷哼,他怎能如此无情,在杀了人后还不以为然地笑?
“我不会放过剑翔山庄的,我要它陪葬为如梅。”任情转身离开,没有看到左剑心疑惑的表情,“如梅?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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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毕左山成交的调查,左剑心终于知道了如梅是何人,同时也知道山庄被牵扯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最让他心痛的是左海,这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好兄弟竟然是奸细。
“为什麽?”他问这个原本亲如手足的兄弟。
“因为茗怡,我爱她,她让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左海轻蔑地看着左剑心,“还有,我恨你。”
左剑心无言地叹息,大小姐,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难道权势对你来说就如此重要吗?对你来说,我又是怎样的存在?难道就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吗?
“她不会爱你的,她爱的至始至终只有她自己。”
“你胡说,她爱我,你是因为嫉妒我才这样说。”左海愤怒地道。
“是吗?”左剑心淡淡地反问。
左海无语,心中有着不甘,但聪明如他仍然明白左剑心所说不假。
左剑心挥挥手,让人将左海押了下去。
疲惫涌了上来,左剑心无奈长叹,眼看着山庄就要遭到覆灭之灾,他能来得及挽救吗?……
任青充分显示了他“玉面阎罗”的狠绝,他废寝忘食地计划着每一步行动与计划,短短十几天,就摧毁与吞并了剑翔山庄超过四分之三的生意与势力。
“没想到爷生起气来如此可怕。”红叶忍不住一阵颤栗。
司空信叹气地将红叶揽入怀中,这样的倩儿是他所不熟悉的,深沉得令人心寒。独孤宇默默地望着任清的背影,一直以来;他都是最了解他的,但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明白他在想什麽,他们之间仿佛凭空多了一条鸿沟,将他们的心越隔越远。
“大家这是怎麽了?怎麽都站在走廊发呆?”任青忽然转身冲众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众人都被任青突然展露的笑容震呆了,半晌,独孤宇才反应过来道,“倩儿,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了。”笑容依然灿烂,“只不过皇上来信了,大战正式开始。”
……
李玄,天翼皇朝历史上最年轻的君主,见识远大,智慧过人,三年来忍辱负重,终于成功铲除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心腹大患绥靖王爷以及他的一干党羽。
“倩儿,这次成功剿灭绥王爷,你是最大的功臣。”李玄满面得意之色。
任青淡淡一笑,“皇兄,如果可以,能否饶宋茗怡一命。”
“你竟然替她求情?”
“再怎麽说,她也是我的胞姐。”笑容中难掩苦涩。
任青的笑容让李玄心疼,他点头道,“区区一个小女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就饶了她。”
“多谢皇兄。”
“宋茗怡朕可以饶,但剑翔山庄与左剑心,朕绝不放过。”
“倩儿明白。”任青低首回答,敛去眸中复杂流光。
步出皇宫,管翔飞迎上前来,“爷,左剑心请你到京城汇宾楼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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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子瘦了,不复以往的神采,任青的心一阵纠疼。
“找我何事?”语音中带着颤音,在他全然的注视下不复平日的沉着。
左剑心的目光自任青到来后就紧紧锁在了这男装丽人的身上,她好美,纤巧精致的五官在长衫的衬托下更显清丽脱俗,举手投足间更添一种风韵。
“为何一直盯着我?”灼热的目光让任青感到不自然,一抹红晕悄然飞上面颊。
“你好美。”
“你在胡说什麽?”任青愠怒道
“我真是笨的可以,与你相识十载,竟然没有发觉你是这样的美丽迷人。”
“你?”任青倏地倒退几步,脸色瞬间苍白。
“我找了你五年。”左剑心叹息。
他竟然知道了?!任青——宋茗倩骇然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温柔地抚挲那张犹在震惊的美丽娇靥,怜惜地道,“你瘦了,五年来让你吃了这麽多苦,对不起。”
他的碰触让她终于回复了神智,毫不犹豫地拨掉他的手,“你何时知道的?”
“两个月前,我遇到了小蝉。”
“那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何还要对我的朋友下杀手?”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茗倩沉默以对。
“原来在你眼中我已经如此不值得信任。”左剑心深深叹息,“策划一切的人是左海。”
左海?他的随身护卫之一?为何要背叛他?
“他爱上了宋茗怡。”
又是她?咀嚼着嘴里的苦涩,茗倩反思让皇上如此轻易地放过宋茗怡是否明智,死罪是可免,但活罪还是不能轻易地饶过吧,青灯古佛也许对她和对其他人都是最好的结局。
“你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她迟疑地开口。
“对你,我永远也不会说谎。”
她凝视着他,那一刻,她终于在他身上找回了五年前的感觉。
他悄悄握住了她的柔荑,“感谢上天,让我终于找到了你,倩儿,我爱你。”
双眸中倏然放出喜悦的光彩但很快地掩去。
“你在开玩笑吗?你一直喜欢的人是宋茗怡。”
“她是我的初恋,年轻的我还不懂得识别一个人的表面与内在,但现在的我不会了。”
“现在?你说你喜欢现在的我?我可是一直是男装打扮,莫非你有断袖之癖?”
左剑心啼笑皆非,这丫头在瞎想些什麽,“我很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女人,而你就是那个我喜欢的人,我喜欢你的聪慧,你的狡黠,你的狠历,你的无情,你的一切一切……”
心弦在颤栗,他的话让她感到开心,但能相信他吗?在他伤害了她之后?她摇头。
他叹息,“我就要死了,又怎会对你说谎呢?”
死?她望向他,眼角俱是困惑。
他轻笑,“虽然一切都是左海的阴谋,但作为剑翔山庄的当家人,我仍负有巨大责任。怪之怪我识人不清,我不能让整个剑翔山庄因为我而毁掉。”
茗倩凛然,皇上对左剑心和剑翔山庄的顾忌她看得一清二楚。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她痛苦地不住抽搐着,曾经他以为他的背叛而恨不得亲自送他上刑场,但现在,她能做到吗?
他俯首在她额际轻轻一吻,“永别了,倩儿。”
他转身断然地离开,她想拉住他,但手伸出了一半,即停在了半空。
“你死了,我能独活吗?”低声的叹息被风吹散,没有传到男子的耳中……
从皇宫回来之后茗倩就将自己关在了房中,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
“倩儿怎麽了?”独孤宇问管翔飞,自如梅向他表白后,倩儿就不像以前一样依赖他了,两人之间多了一层隔膜。
管翔飞摇头,其实他是知道实情的,但爷不想让人知道他也不会说。心底无来由升起一股惧意,他感到爷将不要他了,不只他,还有皇上、独孤大爷、司空二爷、小蝉……
没有了爷,他能活得下去吗?在他卑微的心中,爷不但是他的主子,还是他最爱最爱的人。何时开始的呢?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为了爷的幸福,他这条命也可以不要。
独孤宇轻轻敲了房门,“倩儿,是我。”
“进来吧。”屋内传来茗倩平淡的声音。
独孤宇推门进屋,借着月光,看到了茗倩映在窗前的剪影。
“倩儿。”
“师兄,我们做师兄妹有十多年了吧?”
独孤宇点头,不知道茗倩用意如何。
“十几年,真的很长了,人生有多少个十几年呢?真的很感谢上天,有你们陪我走过这十几年的时光。”
“倩儿?”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散了。”
“倩儿,你在打什麽主意?不管你打什麽主意,你都要告诉我,我觉不允许你一个人去冒险的。”独孤宇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师兄,我喜欢你。”茗倩突然道。
独孤宇一震,对于茗倩的表白他本该感到开心才对,为何却如此害怕,仿佛从此就要永远失去茗倩似的。
“我曾真心想过与你一起笑傲江湖的,”茗倩眼神如梦也似的温柔,“不过,现在却不能够了。我不能对不起如梅,而且,我也不能骗自己,我最爱的人始终是左剑心。”
心被狠狠地撞击,独孤宇明白此生终于与茗倩无缘了。
“皇上下令十日后处决左剑心。”他艰难地开口道。
“我知道。”茗倩的反应十分平淡,“我曾经向皇上求情,但他拒绝了。”
“那……”
茗倩笑了,笑容是如此的眩目,“师兄,作为师妹我最后求你一件事。”
“不,我不答应。”独孤宇心痛得无以复加,他知道她在向他诀别。
“帮我照顾小蝉他们。”仿佛没有听见他的拒绝,她依然道。
悲伤流入了他胀痛饮裂的胸口,面对她执着的眼,他沉重地点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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