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独秀似乎没能发觉下人的看法和管家的轻蔑,僵硬的跟着管家走到了他们的内庭,顺着走廊继续走会有一个人工湖。
人工湖中间有亭子,富态老爷早就过去吩咐人准备了饭菜,云独秀过去就被邀请入座。
“贤侄快坐下,今儿你可有口福了,我请了来福酒楼的掌勺做饭,这味道绝了。”
富态老爷没有做先开口的那个人,而是选择静观其变看看云独秀要先说什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
“和叔叔,和叔叔我是来这儿和您说一件正事的。”云独秀按住富态老爷的手,不让他继续夹菜到他碗里。
富态老爷知道不能继续装傻了,冷着脸没开口,不接云独秀的话。
“和叔叔,我的家族底蕴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在关西七州与各位叔伯对抗朝廷管理关西七州,晚辈自请离开关西七州另谋出路。”
云独秀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让富态老爷也震惊了,他竟然舍得放弃这些荣华富贵,离开关西七州说说是容易的,真的做到才是艰难的。
他们在关西七州就像是土皇帝,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财富,和家在其中更是翘楚,就连云独秀想离开关西七州都要先来打声招呼。
“独秀啊,你是我的侄子,你父亲和我有过命之交,要不是瘟疫要了他们的命,现在和我在这儿喝酒吃饭的人就不是你了,你可知道?”
富态老爷别有深意的看着云独秀说起当年的事。
“和叔叔目光长远能看到晚辈看不到的路子,晚辈眼拙,只求平安离开关西七州。”云独秀也读懂了他的意思,不过是想要让他付出代价换取平安离开,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贤侄倒是爽快,你离开前若是将你们家三十骑骑兵留下,自然可天下之大哪儿都去得。”富态老爷猥琐的笑,好像看到了那勇猛的骑兵已经归入他的麾下所向披靡。
关西七州云家骑兵,是整个关西七州能和古蒙古国这样的骑兵打过还能打的占上风的骑兵,要不是数量太少,整个家族只养了几百骑兵,不然凭他们的骑兵说不定都能和古蒙古国的骑兵大军正面刚了。
可惜上个月堪台布州爆发瘟疫,云独秀家中男丁病死一大片,就连骑兵也病死不少,最后只剩下三十骑,这是其他家族都知道的,不算秘密。
也正是因为家中能撑起场面的人全都没了,只剩下云独秀支撑整个云家,知道不是对手,迟早会被这些老狐狸吞并。
为了保存实力等待将来东山再起,他做出了和聪明的决定,可惜富态老爷不是个好对付的,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他们云家的杀手锏。
“仅剩的三十人全都是二十不到的孩子,他们也才成为云家的骑兵,是保证我离开关西七州不被麻匪杀死的最后手段,和叔叔要走他们,这是要逼死贤侄啊。”
云独秀嘴唇发白,盯着这位叔叔的神色越发寒冷,没想到平日里叔伯子侄喊着的世交在生死存亡之际竟然这么狠毒。
“谁说的要你命了?你可是我的贤侄,你的父兄连尾七都没到,你这样说他们不得来找我,我不过是在帮你,留下骑兵,谁也不会管你去哪儿,就算是拿走云家全部财产也无妨。”
富态老爷轻松的大笑,装作慈祥和蔼的模样,和他那虎狼之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明明一开口就是要人命,却装的他善良。
“三十骑兵护卫我离开后我会给他们下死命令回来,这样和叔叔和其他几位叔伯可满意了?”
云独秀深吸一口气,必须忍耐住,现在不忍他就马上会死。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下死命令,在这件事上你的筹码太低了,懂吗?”富态老爷哈哈大笑,他很得意他的目的终于要达成了。
云独秀却在此刻脸都扭曲了,这是被气得,这些人盯着的都是他云家的财产,还说什么只要留下骑兵就能拿走钱财。
可那些钱财本就是属于他云家的,现在却变成了这些人口中交易的物件。
“懂,还请和叔叔再给贤侄点时间,贤侄想好了再告诉您。”云独秀硬生生从脸上扯出笑意,比哭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富态老爷吃着花生米,嗯了一声随他来去,云独秀知道再说下去也多说无益,转身离开,回家的路上街边的乞丐突然倒地,马匹受到惊吓冲出城内。
在郊外迎面一列车马队伍浩浩****而来,世交的大伯贺振新带领贺家出面迎接,排场之大还是头一遭。
云独秀冷笑,城内还有数不清的人在遭受瘟疫之苦,外面就举行了这么大的欢迎仪式,百姓过的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
“少主,您没事吧?”伪装成仆人的骑兵之一骑马赶上来确认云独秀的安全,还好马匹跑了一路也冷静下来,刚好远远的看到曹正淳的队伍。
“我没事,泽练,你看那些人,都是想要吃人的怪物。”云独秀有感而发,想起刚才去求人的结果和眼前的贺家,心中苦涩无从说起。
“少主,我们云骑有三十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虽然年轻,但保住您和少夫人冲出重围绝不会有问题。”
泽练非常的有信心,虽然其他豪绅家的兵力也不在少数,可云骑的战斗力在关西七州排行第一,真要拼死一搏还指不定到底谁更厉害呢。
“我知道,我云家的云骑天下无双。”云独秀听完这番话更加苦涩了,他们想要的也正是天下无双的云骑。
云骑是他最后的筹码,也是他离开的保命符。
“恭迎大都督。”山呼海啸的跪拜高喊都传到了云独秀的耳中,他疑惑不解的看向贺家的方向。
大都督,他心里一遍遍念叨着这个称呼看遍整个大明只有一个人能有这样的尊称。
“九千岁……”云独秀说的是民间对魏忠贤的称呼,官场上可不敢这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