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敬换了个说法,就让这番话和曹正淳的高调变成了忠心护主,邰忠年在小皇帝跟前就彻底成了反面人物。
“你这人在何处当差?哪个师傅教的,难道不曾教过你什么叫做亲人?要是我从你身边抢走了你的姐姐妹妹,无论生死,你可高兴。”
小皇帝装作大人模样生气的哼了一声,一甩袍子,指着邰忠年呵斥,他本身是没有童年生活的,一向过得不自由。
好不容易有父母亲的关爱,也全都因为出生在帝王之家,能够听到的全都是教育他如何能够变成明君,失去了很多百姓家才有的天伦之乐。
最是不愿看到别人也无法享受亲情,邰忠年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对,看了一眼李中正,李中正颔首,他才跪下。
小皇帝毫无威信可言,跟着李中正的人甚至要问过李中正的意思才会考虑要不要给小皇帝下跪。
“你以为你跪下认错,就算完了?黄敬,朕要罚他。”小皇帝转头找黄敬帮忙,显然他还没有发觉邰忠年下跪是李中正的点头。
“皇上,邰忠年侍郎和曹正淳指挥使只是各抒己见,朝堂之上这不能算是错误。”黄敬靠近小皇帝压低声音,和小皇帝说不能随便惩罚朝臣,要事出有因。
“不过,此人冒犯天威,对皇上大不敬,皇上可命杖责。”黄敬尽职的和小皇帝普及一些概念,也顺带让小皇帝可以尽兴处置邰忠年,给他发泄的缺口。
“好,这个好,来人,将他拖出去杖责二十!”小皇帝一点没有对鲜血的恐惧,明知宫里的杖责会要人的命,却毫不犹豫命令杖责二十。
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小皇帝,亲眼见过宫里的妃子坑害其他女人,杖责别说二十,就打十下都能让人变成残废,除非暗中买通宫里的人。
打板子的门道,讲究两种,一是隔着肉块打豆腐,要求人必须打在肉块上保证下面的豆腐不碎,肉块本身也不能伤到里面,只能表面一层皮有痕迹。
还有一种是隔着肉皮能把肉和豆腐都给打烂了,表面看不出来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可实际上几板子下去性命堪忧啊。
小皇帝生长在后宫,自然对这些门道被迫知道了真相,习以为常的事物。
黄敬自然知道小皇帝的意思,等会儿还要去和施行的太监提醒一声手底下要有数,人不能死在宫门口,等回去了再死不迟。
“皇上,臣何错之有,臣也是为了您将来着想,等到您十六岁娶妻生子,自然要身份高贵的女子才能诞下皇嗣,绵延大明啊。”
邰忠年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赶紧和小皇帝辩解,他也是听说过杖责的威力,可不敢以身示范。
“烦死了,朕就算要成亲,那也是朕选,哪儿轮得到你在这儿大放厥词,你想做什么,强抢民女啊?!看你面相尖酸刻薄就知道不是好人,再打二十!”
小皇帝气的跳脚,他非常不喜欢别人为他的事情做主,当初李太后还在垂帘听政的时候他无所谓,听话的对象是他的母亲。
可现在要为他做主终身大事的是普通的臣子,他当即就火冒三丈,一国之君的婚事哪里轮得到你在这儿置喙。
李中正也是眉头一皱,皇帝满十六岁时的婚事自然要朝臣议论,内阁再议,经过多个流程才能确定,但当着皇帝面和他说你的事儿当臣子的心里有数,不是作死吗。
魏忠贤差点没笑出声,这什么猪队友,朝堂之上连这话都说出来了,不知道要换一种说法吗?
在小皇帝彻底暴怒之前,黄敬聪明的赶紧招呼侍卫把邰忠年拖下去,不然有什么后果就难说了。
好在邰忠年离开小皇帝的视野后,他就平静了很多,又乖乖的坐在龙椅上玩弄手里的木制品,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退朝。”黄敬低头和小皇帝对了几次眼神,看小皇帝兴致缺缺的样子就知道他到极限了,李中正和魏忠贤也点头示意,这就退朝去内阁议会。
大部分的事情还没有变动,递上来的奏折也和往日里没什么不同,大部分都是对上司的溜须拍马,再不然就是地方的收成有多好,百姓多么富足。
看的魏忠贤都像把那人叫来将奏折扔到他脸上,砸痛他了,他就知道百姓到底富不富足,还好意思上书上司教导的好,给上司表彰。
这些地方官员蛇鼠一窝,要不是还不能连根拔起,魏忠贤早就动手了,哪儿等到现在。
离开内阁后,曹正淳跟着拿了很多奏折回去,魏忠贤回头看着他手里抱着的那一堆,不由得有些头疼。
“这些是什么?”回去后,在书房魏忠贤指着这一堆奏折,他和曹正淳吩咐过没必要的话就不要把奏折拿回府上,不想看到。
“是关于西边歉收一事。”曹正淳挠挠头,他知道魏忠贤不想看到这些觉得很烦,但不得不拿过来。
西边的州县现在都处于歉收的状态,那边交通不便,土地也不是一般的农作物能够耕种的,常年处于吃不饱的阶段。
畜牧业倒是发达,成片的牛羊,在这方面是最富裕的地方,魏忠贤不由得在想西边的州县那么多的牛羊一直没能和东边做交易是一件遗憾的事。
现在水泥路修起来了,就可以考虑将这条交易方式搭起来,刚好可以弥补西方没有大米的窘况。
将这边的大米运过去就好。
“从顺天府或沿海一带的州县运送大米等物去西边的州县需要多长时间?会耗费哪些东西?”
“回大人的话,若是送到关西七州去,只怕得上百辆马车,两千士兵护卫,路上还得准备士兵的干粮和马需要的饲料,全程下来得七八天时间,这还是托水泥路的福,消耗不少于三辆马车。”
曹正淳以前也是当过粮草官的人,运送过大量粮草,很清楚消耗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