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收回远去的思绪，对赫尔可查的出身有了一个更准确的猜测，大概能摸得准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了。

难怪看他的人生阅历如此彪悍，还尤其喜欢和人争勇斗狠，除了成长环境，血脉中的好斗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之一。

结束宴席后魏忠贤径直回家，反倒是赫尔可查非常的不老实，跟踪魏忠贤跟了一路，直到府邸大门都关了才离开。

“大人，这个赫尔可查居心不良啊。”曹正淳跟着魏忠贤的轿子来来去去，虽然他单打独斗打不过赫尔可查，但是感受到有没有追踪很简单。

在这方面他可是老手，毕竟在东厂干了这么多年。

“跟踪跟了一路，没有出手，只是观察 ，但又没有进府，以后进出就走一条路吧，让他以为那条路是我进宫和回府的必经之路倒是不错。”

魏忠贤想了想赫尔可查今天的行动，计划的雏形就在脑海中浮现，鱼饵这就准备放出去了。

“是，大人。”曹正淳遵命做事，不想其他。

小皇帝回顺天府后第一次上朝，除了没睡好精神不足以外什么事都没有，李中正早朝也难得的沉默没有多说话。

似乎都有意在等着赫尔可查表达他的立场，赫尔可查站在武将队列里一言不发，沉默的让人觉得诡异。

刚回来的总兵竟然如此沉默，昨天被魏忠贤当头一棒，在满朝文武前颜面尽失，难道他不会在今天把场子找回来吗？

而不同于这些朝臣的疑惑，魏忠贤早就猜到了赫尔可查不会有大动作，他不是会碍于颜面就随意出手的性格。

世人眼中的颜面在他眼里还不如一顿饭来的实际点。

“皇上，大都督魏忠贤在您巡视之时擅作主张开恩科科举，这样违背礼法的事还请皇上下旨取消恩科，治魏忠贤的罪。”

新上任的户部侍郎曾海在长时间的沉默后第一个站出来弹劾魏忠贤，就是针对还有两个月就开始考试的科举。

李中正一脉的人还是非常积极的想要让魏忠贤开不了恩科，不希望魏忠贤成为诸多学子的老师，桃李满天下。

那样朝堂上的势力会出现极度的不平衡，甚至一边倒。

“皇上早就下了旨意，一切由魏大人决定，不需要回来后再议，曾大人是要违抗圣旨吗？”小皇帝不说话，只有黄敬代为发言。

那自然是偏向于魏忠贤，而魏忠贤早早地让黄敬准备好圣旨再离开，也是防着这些人事后诸葛亮。

现在看来是正确的。

曾海被这番话堵得没法反驳，只能愤愤不平的退回队列。

其他人也先后有弹劾魏忠贤在小皇帝不在期间发布的指令，但都被黄敬挡回去了，有圣旨在，就是万能的。

关键是小皇帝也不说话，那些人也找不到机会。

“皇上，老臣年事已高，回忆起皇上儿时在老臣怀中嬉笑打闹恍如昨日……”说了两句，李中正就抹一把眼泪，突然开始打感情牌。

小皇帝在龙椅上本来无精打采的，李中正这么一打感情牌，他的眼神就聚焦了，看着李中正在那儿哭的很伤心，也是于心不忍。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小皇帝受不了李中正这样打感情牌，赶紧从龙椅上下来抓着李中正的手臂扶着他。

“舅舅你别这么说，朕年纪还小，还需要舅舅辅佐左右，要是没了舅舅，朕身边可就连一个血亲都没了，母后自从被禁足就再也不肯见朕，朕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小皇帝伤心的提起李太后，那个女人失去了权利后还没有疯癫也是出乎魏忠贤意料的，那样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或许只有李中正知道其中的猫腻了。

“皇上，老臣无能啊，就连这次恩科也帮不上忙，老臣几十年的书都白读了。”李中正哭着就说起了恩科魏忠贤不给他插手的机会。

和小皇帝装可怜。

“舅舅别胡说，恩科怎么能少得了舅舅呢？这样吧，这次恩科舅舅就作为副考官，小魏子，这样也不影响吧。”

小皇帝脱口而出就让李中正成了恩科的副考官，魏忠贤眼皮一跳，谁能想到李中正这个老不羞会当朝流泪打感情牌。

“皇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小魏子一直都站在您这边的。”魏忠贤笑了笑，对付小黄的的方式还是不变。

“朕就知道小魏子对朕最好了，舅舅你听到了，你以后就是副考官了，继续辅佐朕吧。”小皇帝高兴的以为自己处理好了事情。

魏忠贤的支持让他对自己的信心空前膨胀，拍了好几下李中正的手就回到龙椅上坐着了，心情看上去也好了许多。

“今日还有何事要议？快快说来。”小皇帝高兴的竟然第一次提出要听政事，大臣们自然接二连三的就当回事真的上奏。

结果还支撑不到第一件事说完，小皇帝就大喊无聊要退朝，结果还是把一堆事情都扔给了内阁。

对于小皇帝满十六岁后可以亲政的那一天，不少大臣都开始觉得很忧虑了，最重要的是这次小皇帝回来又把太傅给气个半死，回家休息。

魏忠贤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史书上记载小皇帝还是一个半文盲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认字就是他的极限。

还不如让他全身心投入木匠活算了。

“魏公公，魏公公留步。”赫尔可查从后来追上来拦住魏忠贤，魏忠贤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魏公公这个称呼好久没有人这么喊了。

这个赫尔可查还加重了公公两个字的读音，故意强调这一点的态度还真是令人不爽。

“赫尔可查总兵？不知有何事要在此与我议论？而不去内阁。”魏忠贤露出友好的表情，不怒自威的气势让赫尔可查愣在原地。

明明是没有任何针对性的话语，可是在赫尔可查近距离和魏忠贤对话的时候却感到一阵忐忑，英武之气让他越发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