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彦霖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刚才陪着李娴韵巡视的时候就害怕中途做错了,还得返工,拆开、整改、安装,又要费不少的功夫。
“公子,您来的真是时候,关于翻车的制作我们刚好有些问题想要向您请教。”
李娴韵笑道:“桑大人客气了,我比您年龄小,您不用使用敬称的。”
这个年轻人丝毫不恃宠而骄,也不恃才傲物,为人平和,谦逊有礼,实在是让人喜欢得紧,桑彦霖笑道:“好。”
不过话虽这么说,可汗亲自委派下来的人怎能不看重呢?还是得恭敬对待的。
李娴韵跟着桑彦霖来到制作翻车的地方,司器署几个匠人正愁眉不展,看到李娴韵来了眼睛都亮了。
有一个匠人拿起图纸,指着一处,说道:“公子,这个地方看不懂。”
翻车不同于筒车,筒车往水里一支,靠着水的流动便能够把水运送到沟渠里面。
翻车需要把低处的水运到高处去,需要有人踩踏,需要动力玄关,这一点若是突破不了,根本没有办法把水运送上去。
所以翻车的制作比筒车难很多。
李娴韵细致讲解了一番之后,看到大家还是似懂非懂,便笑道:“我来跟你们一起做一个玄关,大家就明白了。”
李娴韵将两个袖子捋了起来,露出半截藕臂,白花花的,白得毫无杂质,白得直惹人眼睛。
众人不禁赞叹,一个男人怎么生得这样白,简直比女人还白。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很快便不在这上面了,长得好看的人是不是都心灵手巧。
李娴韵带着大家一样一样地做玄关,每一个步骤都很慢,但是如果不注意听不注意看的话,还是弄不好。
好在这位年轻俊美的公子很是贴心,讲解示范完一步之后,便会挨个挨个地看,单独指导。
司器署的这些匠人不是一开始就在司器署任职的,起初他们是在一些做器械的小作坊里面当学徒。
那里的师傅可严着呢,承受他们打骂的同时,还要干很累很累的活儿,像李娴韵这样耐心的师傅,根本就没有。
有了李娴韵的悉心指导,大家学得很快,很快便弄明白翻车的玄关是怎么做的了。
李娴韵趁热打铁,带着大家一起做翻车。
她打算做成一辆翻车之后再去北地看看打地基的情况。
李娴韵跟大家一起锯木头、钉钉子、安装玄关……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熟练轻巧,可是当旁人做的时候便没有那么轻松了,还是眼高手低啊,不禁对李娴韵又佩服了几分。
前期司器署把除了玄关之外的各种部件都做好了,后面就比较快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一辆翻车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做好了。
李娴韵让人把翻车抬到水池边试验,看着水随着两个匠人的踩踏运送了上去,一个个不禁高兴得手舞足蹈。
司器署充满了对李娴韵的溢美之词。
李娴韵看了看天色,不能再耽搁了,恰好三辆筒车上的桐油已经干了,便让人将三辆筒车装在宽大的拉车上面,由马匹拉着向北地进发。
司器署因为经常要运送大的物件,拉车子被改装了,运送成堆的七八米的红柳和松木都不成问题,运送筒车更不在话下。
三辆筒车需要三辆拉车子,李娴韵让鹿角营的九名士兵跟着一起运送。
到了北地,李娴韵发现就像耶律焱在马车上对她说得那样,他在她睡着了的时候,早已经派人去北地,让士兵们开始干活儿了。
等李娴韵去的时候,地基早就夯实好了。
努尔让将士们也没有闲着,带着人投入挖沟渠和堆砌田埂的事务上去。
当得到耶律焱的命令之后,鹿角营自是不敢怠慢,选派了努尔这样得力的干将。
他带着将士们不仅做好了分内的任务,还额外地承担了不少事务。
李娴韵看着又深又长的沟渠,还有结实的田埂,瞬间觉得轻松了很多,回宫后得让耶律焱好好嘉奖努尔一番。
李娴韵带着将士们一起将三个筒车立了起来,深深地扎根在地基里面。
水流的冲击带动着筒车的扇叶和盛水的小桶缓缓地转动起来,水被灌入了沟渠里面。
众人都高兴极了。
等把三个筒车都安装好之后,绚丽的晚霞已经铺满了西边的天空。
李娴韵让大家收拾下,收工回家。
与大家道别之后,李娴韵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上了马车。
虽然很累,但是这样平静有意义的生活让她感觉尤其的充实。
这是她在后唐所没有过的感受,原来,不用胆战心惊过日子的感觉这么好。
李娴韵回到汗宫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可是耶律焱还没有回来。
她用了一点饭,便拿着干净的衣服去浴房了。
浴房里面有一方三米见方的圆浴池,深约一米多,浴池底部边缘有供人坐的长矮木凳,充斥着常温的水,泡多久都不害怕冷。
李娴韵脱了衣服,没入水中,温热的水冒着热气,蒸腾着她的小脸儿,很是舒服。
她坐在木凳上,温水刚好没到她的香肩。
李娴韵把身上仔细洗了一遍,将头往后轻轻地靠在浴池壁上。
浴池壁是用沾了桐油的木板组成,木板严丝合缝地黏连着,很是光滑,靠在上面不会咯头和后背。
设计浴池壁的人很是贴心,浴池壁稍稍向后倾斜,有小小的弧度,贴合人的后背。
最难能可贵的是,在浴池壁的上端根据人身量的大小,还安装有软枕。
人靠在软枕上,就好似斜靠在弧度不大的躺椅上一般,很是舒服。
李娴韵斜靠在浴池壁上,闭着眼睛泡澡。
享受着温水轻轻萦绕周身的感觉,好似一天的疲劳都会被消解掉。
许是太累了,李娴韵没多久意识便开始神游了,等到有意识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水位稍稍上涨,而且有水轻轻晃动的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谁会来呢?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李娴韵猛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
一眼便看到那个精壮的男人。
他没有穿衣服,就这样大咧咧地向她逼进,嘴角挂着坏笑。
李娴韵脸刷一下就红了,连脖颈都是红的,他怎么可以这样。
以她坐着的高度,落下视线的同时便看到不该看的某处,已经翘起来,伟岸得有些吓人。
这个男人真的是无时无刻,随时随地不想着跟她……
李娴韵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看向一边,娇唤了一声“夫君”,声若蚊蝇。
耶律焱轻笑,滑坐在到她的身边,“都是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没有见过。”
李娴韵腹诽,他们才成婚没有多久,怎么就老夫老妻了?
而且老夫老妻就可以这般毫无顾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