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轻笑,这混小子向来视情感为粪土,没想到也会有今天。
耶律焱将胳膊放在李娴韵的椅子靠背上,把手轻轻地按在她瘦削好看的肩膀上。
李娴韵转过头来疑惑地看向耶律焱。
耶律焱心里不畅快,面儿上依旧不动声色,“喝茶。”
“嗯。”
李娴韵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继续看赛马。
契丹是马上民族,每个男子都擅长骑射,参加比赛的人众多,所以比赛分为好几轮,每一轮比赛选一个胜出的人,参加最后的角逐。
彩头很是吸引人,是一柄西域进贡来的弯刀,相当锋利,吹发可断。
大家都全力以赴,竞争非常激烈。
到了最后一轮,耶律焱凑到李娴韵耳边,“好好看着为夫。”
“嗯?”
李娴韵还没反应过来,耶律焱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直到耶律焱跨上汗血宝马,李娴韵才知道他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众人看到耶律焱骑坐在汗血宝马上,威风凛凛,都激动得不行。
他们知道耶律焱骑术了得,所向披靡,都想一睹他的雄风。
耶律焱远远地看向看台,他的女人正看着他。
他心下欢喜,同时拉住缰绳,等待着号角吹响。
牛角号刚刚吹起,数匹骏马便如离弦的箭飞驰而出,这些赛马的佼佼者,好似跟马融为了一体,向着终点快速前进。
几乎是号角吹起的同时,一人一骑便绝尘而出,耶律焱紧抽马背,跟玩乐似的,把一众赛马者甩在了后面,这其中也包括尉迟洪,他完全处于被吊打的状态。
众人见状皆欣喜无比,士兵们高喊着:“可汗威武!!可汗威武!!”
比赛结束之后,耶律焱仰头看着李娴韵。
两个人的视线隔着人群撞在了一起。
李娴韵莞尔一笑,自是妩媚动人。
耶律焱虽然赢了比赛,但是把彩头给了跑在第二的尉迟洪。
回到看台,耶律焱坐在李娴韵身边,将自己右边坚实的肩膀压低,脑袋靠了过去,“为夫方才表现怎么样?”
李娴韵抿嘴浅笑,这个男人果然最爱听奉承话了。
满足他。
“夫君人中之龙,无人能及。”
这句夸奖对于耶律焱来说相当受用,笑道:“那比起尉迟洪如何?”
李娴韵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下场比赛,原来是因为她说的那句话。
她方才只是随口夸赞了一句尉迟洪,没想到竟然打翻了某人的醋坛子。
李娴韵拿起茶杯佯装喝茶,嘴角上弯,笑得很是开心。
耶律焱不依不饶,“说说看。”
李娴韵放下茶杯,看着他,满眼的笑意,“夫君英明神武,尉迟将军没有办法与你相提并论。”
耶律焱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拿起李娴韵面前的茶杯喝起来。
李娴韵面上一红,低声嘟囔:“这是我的杯子。”
“拿错了。”耶律焱说着又抿了一口茶。
李娴韵看着旁边寡廉鲜耻的男人,他分明就是故意拿错杯子的。
众人看到耶律焱的一顿骚操作都惊呆了,他们从没见耶律焱笑过。
他为人冷淡,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眼下跟变了个人似的,又是给李娴韵倒茶,又是将脑袋偏向李娴韵说笑,很是热络。
倒是李娴韵显得过于云淡风轻,不远不近,让人不得不怀疑耶律焱是上赶着的。
赛马之后便是射箭,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李娴韵不再表现出对哪个男人的赞许,省得又打翻了某人的醋坛子。
因为有了李娴韵前期扎实的准备,众人顺利地看完戏和杂耍,乐呵呵地来到昊阳宫参加宫宴。
他们皆对冰粥糕点蜜饯赞不绝口。
卓玛和幽兰将冰粥、糕点和蜜饯“采买”途径说了一下。
这个消息很快便会传到她们主子的耳朵里。
期间李娴韵一直留意着刺客的行踪,可是一直到宴会结束也没有遇到什么异常。
司乐坊的那几个人明显就是安插进来的奸细,唱戏和杂耍的时候没有出手行刺,再等些什么呢?
耶律焱看到李娴韵东张西望,将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放在李娴韵瘦削好看的后背上,柔声说道:“别看了,他们没打算在昊阳宫动手。”
李娴韵转头看着他,怎么感觉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一下。
这样的男人让人很有安全感,但是也不敢得罪,成为他的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好似蛰伏的兽,让猎物无处遁逃。
耶律焱在桌底牵住了李娴韵的小手,轻轻地捏了捏,揉了揉,“有你夫君在,你只管玩乐,其他都不需要你操心,嗯?”
“嗯。”
用过晚膳之后,众人移步清燕池边,有很多护卫在那里值守。
花灯和孔明灯摆在宽大的桌案上。
众人可以自取所需,只放花灯或者是只放孔明灯,或者是两者都放,都是可以的。
没一会儿几个花灯便落入了水中,随着微风随着水波轻轻地飘动着,在水面上留下了美丽的倒影和光亮的涟漪。
水中粼粼的火光给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几分静谧和梦幻。
晚风习习,花香醉人。
耶律焱转头看着李娴韵,笑道:“你想先放什么?”
“孔明灯。”
“好。”
二人来到桌案跟前,将孔明灯的纸展开。
李娴韵在上面画了一只可爱的小猫。
耶律焱下颚线紧绷,原来这就是那只颇受李娴韵偏爱的小白猫。
李娴韵看到耶律焱看着“小猫”发呆,将毛笔递给他,“夫君,你也在孔明灯上写点什么吧。”
耶律焱接过毛笔,轻蘸香墨,正准备写,却看向李娴韵。
“怎么了?”李娴韵不明所以。
“宣儿最爱凑这个热闹,不知去哪里了。”
李娴韵转头去寻找耶律宣的身影。
耶律焱则低头在纸上匆匆写下了几个大字,力透纸背,遒劲内敛。
李娴韵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耶律宣,他在耶律瑜和尉迟芊的陪伴下喜笑颜开,三个人正在捣鼓一个花灯。
李娴韵转过头来,看到耶律焱已经写好了字,把字对着他自己,不让人看。
“夫君,你写的什么?”
“没什么。”耶律焱轻笑。
李娴韵伸手去抢,“到底写得什么?”
耶律焱躲闪着,笑道:“这么多人看着,娴儿当真不注意场合了吗?”
李娴韵轻“哼”一声,只好作罢。
耶律焱将孔明灯底端沾了蜡油的软布点燃,等待着孔明灯里面充满热气。
过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将手松开,目送着孔明灯缓缓地升了起来。
李娴韵绕到耶律焱身边,看着那飘起来的孔明灯,两行契丹文印入了眼帘: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