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玄机(1 / 1)

奸臣当妻 玉非妍 1782 字 8个月前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裴大人究竟有哪里亏待了你?”谋士中脾气最为火爆的杨辙拍桌而起,大声喝道,声音犹如洪钟,若是旁的人听见了定要胆颤心惊,但是在座的都是了解熟悉他的人,而最无所谓的正是傅似年。

裴斯妍垂下眼帘,慢慢的抿口茶,似是在等待傅似年的回答。

傅似年也在喝茶,喝得慢条斯理,问心无愧,末了,“啪”的一声放下茶盏,面带笑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没错,内奸就是我。因为裴大人您终究是不了解我想要什么的。”

杨辙恨不得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暴打一顿泄气,但是理智让他依然站在原地,怒视着叛徒。

“裴大人,”傅似年看着暴怒的杨辙,又转而盯着裴斯妍,“难道您真的以为嘴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我一直希望能找到一个懂得我心的主子,可惜……你不是。”

“那么你想要的并不是平安一世,而是富贵荣华吗?”裴斯妍问道,毫不闪避的与他对视。

“是啊,我当时委婉过头了。”傅似年又变得不好意思了,“我的真心的希望能在皇上身边辅佐,共创一个太平盛世,又能得到高官厚禄,可惜可惜……”他瞧着裴斯妍的目光中流露出鄙夷,“你一个独霸朝纲,让我等坐于幕后为你奔走,凭什么?”

一向从容淡宁的青年缓缓站起身,走到裴斯妍面前,俯视着她。

其他人生怕傅似年做出对裴帝师不利的事情,正要上前将他拦住,被裴斯妍一个手势给止住了。

“所以,你觉得许世子能给完成你的梦想?”

“是的。”

裴斯妍一声笑,包含着无尽的无奈与悲哀,同甘共苦走过多少路,到头却是一场为钱财而陌路的噩梦。

“裴大人,被您揭穿奸细的身份,我无话可说。”傅似年很淡定,非常的淡定,“要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裴斯妍不急着处置他,问道:“董仁元你可知道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也许他也是一名奸细吧。”傅似年笑了笑。

“或者是,董仁元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将他杀人灭口了吧?”

傅似年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裴斯妍当即隐去了所有的表情,冷然面对叛徒,“傅似年,你归于本大人麾下就该好好的尽忠,效力于皇上才是,不想你和那许世子勾结在一起意图不轨,残杀同僚,本大人最容不得的就是叛徒!以前的事情,我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只是个许世子派来的奸细而已……”要杀一个曾经的同伴,她只能装作他们从未相识,那样,她方能下得了狠心去杀人。

这时,屋门开了,离轻染快步进来,外面的慧娘扫视一圈周围动静,迅速的将门关上。

离轻染的手里拿着一块沾满血迹的碎布,半跪在屋子中央,对裴斯妍说道:“大人,手下的人在城外悬崖边发现这块布,觉得非常可疑所以送过来给属下。属下看过了,正是董仁元身上的。”

一言出,在座的皆是震惊——这一日,竟是要失去两位同伴!

顿时,聚集在傅似年身上的目光带着熊熊的怒火,似乎恨不得将他焚烧殆尽,不留一丝一毫在人间!

“呵呵,看来那帮子人还是有些用的。”傅似年对一名同伴来陪葬表示出极大的欢喜,“黄泉路上有个伴了。”

裴斯言攥紧拳头,流露出愤慨的神情,痛心疾首道:“傅似年,你怎忍心下的了手!他可是与你拜过把子的兄弟,为了你曾被敌军包围,差点身首异处!你怎忍心……”说着,她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更加病态的苍白。

苏起遥赶紧轻轻拍她的后背,为她顺气,一边低声劝慰着。

“没有什么,是我不忍心的。”傅似年残忍的说道,“连裴大人您都敢出卖,还用说那小小的董仁元?嘿,裴大人您还真是不了解我。”

裴斯妍深深的呼吸一口,觉得气息顺畅了些,强忍着眼泪,对离轻染比划出一个手势。

离轻染起身上前,将染血的碎布平平整整的放在桌上,随后拿出绳索,将傅似年捆了个结结实实。

“念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也出过很多力,”裴似妍尽量使自己平静,但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显示出她内心的悲伤不舍与憎恨,“我会留你一条全尸,也不会将你叛徒的身份公布出去……你死后,我会找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安葬你。”

“谢裴大人了。”傅似年不屑的笑。

“带他下去吧,明夜子时送他上路。”裴斯妍疲倦的挥挥手,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是,大人。”离轻染领了命,带着傅似年出去了。

在座的谋士们无比摇头叹息。

裴斯妍静静的看着他们,说道:“时候不早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各位也累了吧?若是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留下来与我说说,我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只希望……”她哽咽的一时无法说出话来,咽下堵在嗓子的那一口气后,又说:“你们别再舍弃我,别再舍弃同伴们。”

谋士们动容,纷纷下跪表示将众生效忠于裴帝师。

夜已经能够深了,无山楼里的喧闹声早已停歇,偶尔有银铃般的笑声从某个客房传出来,远处,仿佛是绘在深蓝色换卷上的水墨重山,透出辽阔寂静之意。

“请裴大人早些安歇,属下等先告退了。”杨辙低声说道,少见的安宁。

“好,你们都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裴斯妍点点头。

谋士们退出去不久之后,安排好傅似年的离轻染回来了,慧娘叫丫鬟们打来洗漱的热水,也躬身退出门外,只留着一个窗子敞开着。

“安顿好了吗?”裴斯妍抬头时,原本眼中盈///满的泪水已经不见了,神色淡然如平时,丝毫不像刚才那般哀痛的模样。

“是的,派了两个人在门口守着。”离轻染答道,“该安排的,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很好。”裴斯妍的脸上渐渐展露出笑意,“狐狸,终究是藏不住自己尾巴的。那边……”她的目光扫向平摊在桌上的血布,“怎么样了?”

“躲过了耳目,不需要担心。”

“嗯,”裴斯妍点点头,“敢收买我的人,许子焕,我就给你些乐子玩一玩。轻染,把灯给灭了吧。”

离轻然迅速的将外间的灯火都吹灭了,只余下里间的一盏灯,幽幽的烛光照射过来,昏暗中的裴斯妍静静坐着,除了眸子中闪烁着淡淡的笑意以外,看不清表情。

离轻染站在她身边,目不转睛的望向那扇开了一些的窗子,地上映着的是门口守夜的丫鬟与侍卫斜长的影子,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裴斯妍很有耐心的在等,等一个人的出现。

月转星移,似乎过了很久,窗外传来极其细小的“扑棱”声,两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只黑色的鸟儿披着银色的月光展翅飞翔,身影很快消失在暗色的夜幕中。

“好戏,开始了。”裴斯妍眯眼笑起来。

安静无声的长廊上,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向前走着,不时驻足观察四周,已是众人入梦想的时候,花团锦簇的园子里没有一丝响动,皎洁的月光撒了一地,给人一种安详的感觉。

他停停走走了好半天,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正屋的门上了锁,两名侍卫打扮的人东倒西歪的靠在柱子上酣睡。来人似是不放心,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小瓷瓶,放在侍卫的鼻子底下。瓶子里散发出幽幽的香气,侍卫嗅了嗅,翻个身,继续睡,对身边的动静没有半点反应。

来人收好瓶子,轻叩房门数下,不多时屋内传来脚步声。

傅斯年看着那道模糊的影子,冷冷的问道:“你是谁?三更半夜来此,做什么?”

“似年,是我。”来人亲昵的喊道。

傅似年皱起眉头,“是你,杨辙?”

“是。”杨辙在门外不停的搓着手,用一种颇为惋惜的口气说道:“似年,大家在一起那么快活,你为什么要选择许世子?难道金钱官位比兄弟们还要重要吗?我实在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裴大人他弄错了?你为什么不和大人他好好的解释解释呢?”

“裴大人既然会指出我就是内奸,是他已经掌握了最确凿的证据。”傅似年的声音平静如水,“再狡辩有什么用呢?我还真觉得累。”

“你真的杀了董仁元,为什么?”杨辙又问道。

“总想有个人来陪葬,碰巧了他没和我们一起来无山楼,所以便宜了我。”

杨辙皱起眉头,忧心忡忡,他怎么也想不透这件事情……难道许子焕在裴帝师的身边埋伏了不止一个奸细?

这傅似年嘴巴又紧的要死,不肯透露出半分有价值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

杨辙咬紧了嘴唇,眉头紧锁,不弄清楚傅似年与许世子的真正关系,令他坐立难安。

屋内的人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杨辙,你来就是为了弄清楚我为什么背叛裴大人,又是如何为许世子做事?还有是什么疏忽让裴大人抓住了证据?”

嘴里的话刚要说出来,杨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捂住嘴巴思量了一小会儿,满是悲伤的说道:“其实,我是来看兄弟你最后一面的,唉……”

“是啊,最后一面……”傅似年低低的笑道。

“似年,我真的想不通,想不通……”杨辙说着,这个硬汉子居然要掉下眼泪来了。

“你还有更多想不通的事情呢。”

院外忽地一声高喝,紧接着院子里的灯火通通亮起来,照的院子犹如白昼一般。

杨辙震惊的看着刚刚给闻了迷魂药的侍卫利索的跳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看。

“这,这是……”他惊出一身冷汗。

“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让你想通透了的。”

裴斯妍出现在院门口,面无表情的望着杨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