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撞个媳妇带回去(1 / 1)

独孤玦的心也跟着一扯,犹如被利器挖割一般,他僵硬地保持眺望远方的姿态,逼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

可是不能。

琳琅只是叫了一声后,就没有了动静。

是昏过去,还是……

他必须镇定。

那两个士兵也吓坏了,他们已经偷偷地减轻了力道,重重地挥起,尽量让人不为发觉的轻轻落下了啊,虽然也会很疼,可是,不至于一下王妃就没命了吧?

难道女人娇弱到一下都承受不起,还是他们的手太重?

一个士兵赶紧跪下去看,只见琳琅额上汗水涔涔,紧闭了眼,心慌慌地问道:“王妃,王妃,你怎么样?”

“快点打完啊。”琳琅直翻白眼,为什么他们就不肯动作快点,打一下问一次,别说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屁股真难看,就是这速度都要等死人。

打完,独孤玦一定会马上心疼她,抱着她,给她医治了,就不会这么丢丑,难过了呀。

“哦。”两个士兵有些醒悟了,赶紧抓起棍子,加快速度。

独孤玦的心也象在油锅里煎,原来琳琅是怕他难过,才忍住了不叫,这个聪明过头傻的可爱的女人。

琳琅,你千万不能有事,听到我在对你说吗?我也不想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只想一起,和你一起。

血色很快就从琳琅那橘色的纱裙中渗了出来,她全身发冷般地不由自主地颤抖个不休,眼前一片模糊。

陶似玉的心随着棍子一下下的落下也提了起来,那个女人,居然真的替她挨军棍!

就算虚情假意,琳琅也做到了让她无话可说。

袁仓在一旁不住地摩拳擦掌,嘴里叨咕:“冷血无情,笨蛋蠢材,苍梧的男人就这么对待自己女人的?师父,你比老黑还傻,死了还怎么霸占你男人啊。独孤玦,够了吧,师父快没气了,你是不是想打死她,让这个傻妞做王妃啊。”

他那一双大眼如果是利箭,早就把陶似玉射成刺猬了。

荣儿看到血滴从琳琅被垂落长发里一滴滴地滴落,起身飞奔过去,跪在琳琅面前,撩开她被汗水浸湿的长发,原来她疼得已经不受控制,咬破了自己的唇。

“咬我。”荣儿将手掌塞进琳琅嘴里。

琳琅意识模糊地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丝笑意,眼前一黑,只听到荣儿的惊呼:“姐姐——”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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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儿看到琳琅脸色苍白地猛然垂了头,再不动时,起身扑在了琳琅身上,聪明如他,也知道了琳琅这么做用意何在。

他要帮琳琅达成心愿,琳琅的棍子不能白挨。

棍子落在了荣儿身上,喉间一声闷哼。

袁仓一跺脚:“唉,虽然你是个男人,可是那身板——还是老黑来吧。”

他也抢步伏在了荣儿身上,他的动作太快,救人心切,力度过重,压得荣儿一翻白眼:“你太重,压死人了。”

“呸,我师父还活着呢,你别咒她死啊。”袁仓会错了意,叫道。

“现在是活的,马上我们都要被你压死了。”荣儿简直是从牙齿缝里往外蹦字了。

“哦,”袁仓这才明白过来,撅起屁股松了松劲,还自我解嘲道:“你这小子,一身骨头硌得我疼,说实在话,老袁还真不想压你,就算压,我也得找个漂亮的小娘子……”

刘涛也想上前,可是看到这情景,他再压上去,真会死人了,急得直搓手,在一旁团团转。

独孤玦猛然转身,看到他们三人叠在一起,琳琅双手垂落,不知生死,那两个一边挨棍一边还斗嘴,自己的王妃被两个男人压,虽然他们是好意,可是这也说不过去,那么现在他再救自己的王妃,谁也无话可说了吧。

“你们都给本王滚开!”独孤玦大吼一声,疾步上前,便要替琳琅挨了后面的棍棒。

却见一人比他更快,冲到了棍下,将身子往前一倾厉声道:“这本来就是我该挨的,你们都走开。”

是陶似玉。

就在这时,两个士兵正好数到了二十五住了手,她挨下了最后一棍。

独孤玦左右开弓将他们三人拉开,抱起琳琅:“琳琅,你怎么样?看看我,快醒醒。”

他伸手一掐琳琅的人中,只见她微微皱眉,眼睛缓缓睁开,看清他的时候便笑了,气息微弱道:“没什么了不起的,开始有点疼,后来就不疼了……我装死,吓吓你,你真傻,真好骗。”

说完,琳琅又晕了过去。

“老爷子,这里交给你了。”独孤玦抱着琳琅一路飞奔,一路向跟上来的刘涛大声吩咐:“赶快准备马车回将军府,要军医赶快过来,不,要他赶紧把刀伤药,镇痛药,最好的药都统统拿来,我给王妃上药就行。”

“是。”刘涛赶紧去准备。

陶大山也顾不得陶似玉,命人帮刘涛准备,又差人轻骑快马先回镇上去准备。

不过转眼,一切就准备妥当,独孤玦抱着琳琅上了马车,亲自动手为她简单地止血包了伤口,便运功来助她恢复元气。

荣儿和袁仓两人骑了马在马车两边紧紧跟随,虽然他们帮着分担了半数的军棍,但是那些棍子主要落在了背上,骑马也无妨。

他们不时担忧地看看紧闭的马车,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叫人担心。

掌灯十分,独孤玦一行回到了镇上,前往将军府的路上偶尔可见路边人家窗户中透出的烛光。

这边陲镇子上不像京城那么严,晚上并无什么宵禁,只是时间很晚了,路上只有他们一行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的滚动声,独孤玦抱着琳琅,一再催促马车快行,马车飞奔直驶向将军府。

眼见已经看到将军府在夜色中威严矗立的大门,忽然驾车的士兵一声惊呼:“闪开。”

马车陡然一顿,拉车的几匹马长嘶,马车的惯性使得车子一个急冲的甩力,独孤玦双手紧紧抱牢琳琅,身体和头都重重地磕在车壁上。

“你怎么搞的?”独孤玦恼火地呵斥道。

“王爷,不怪车夫,是有人忽然从旁边冲出来。”荣儿在外面看得清楚,一个身影正在横穿将军府前的道路,大约是被他们这么急急驶来的动静惊吓到了,站在路中停下,要不是车夫停车快就会碾上去了。

不过,现在那人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活。

听说差点撞死人,独孤玦抱着琳琅下了车命令刘涛:“去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刘涛过去翻开那人影,原来是个女子,衣衫破旧,容颜憔悴,再看看四下无人,回报道:“看不到外伤,也许是受了惊吓昏倒了,看来是一个人,没有同行。”

琳琅的伤情耽误不得,独孤玦吩咐道:“先带她进府,一会大夫来了,也给她看看,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明天问清楚她的住处赔上些钱物送她回去。”

刘涛上前抱起那女子,随了独孤玦进府。

袁仓一边和荣儿下马,一边道:“这苍梧还真是个好地方,听说上次王妃出府就在大街上捡到三公主,这次王爷回府又有女人自己撞上门来,看来我老黑没有白来,说不定住上一阵子,也就能撞个娘们带回去。”

“你?”荣儿暗含嘲讽地一笑:“什么男人就撞什么样的女人吧。”

说完,他迈步进府,袁仓摸摸脑袋,自言自语道:“这小子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我要撞个又黑又胖的?不对,这家伙,他损我?小子,你真不是个玩意,对我师父就温顺的像猫,对王爷俯首听命,到了我这里就成大爷了?等着,看我不收拾你。”

说罢,袁仓拔腿去追荣儿,但是一迈进大门又发憷了:“这心里阴毒的小子,不会又用那个阵来困我吧?喂,那个不男不女的,荣儿,兄弟,师兄,荣师傅,有胆你带我出去,咱们再决一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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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好疼,琳琅时而知觉全无,时而有点迷迷糊糊的印象,有那么一点点感觉,便是弥漫全身的痛楚。

但是她咬牙不喊,独孤玦会心疼的。

她趴在凳子上挨棍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紧握的拳,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他宁愿自己挨棍子,也不会让她受罪的,是她执意要以此化解与陶似玉的心结,其实也不是为了她自己。

她与陶似玉八竿子打不着,就算是独孤玦的青梅竹马又怎么样?就算他们并肩作战,笑傲沙场又怎么样?

独孤玦明确表示选择了琳琅,就是她的男人,只要他心里有她,女王都不怕,还怕陶似玉?

她只是不想独孤玦与视之为亲人的陶家,将来有可能是他翻本最强有力的后盾之间有隔膜,陶似玉不是丽夫人,她也单纯可爱,爱的有些盲目,却不失率真。

陶老爷子,假如不是因为陶似玉这一段,也是个可亲的老爷子,对独孤玦,他关爱有加。

琳琅才是那个打破了一切的外来入侵者。

因为她的到来,独孤玦与陶家的联姻解除,与陶似玉的关系变得微妙,而琳琅又不愿将独孤玦出让,那么这苦肉计,就算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势在必行。

这一次赌的就是这祖孙俩的不忍,而赌注则是她的命。

赢就彻底,输就折了美男又丢兵!

她没有必胜的把握,却也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事在人为,做完她该做的一切后,就要看上天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