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第一批秀女觐见.”随着公公的喊声,选秀正式开始了.齐辟桓坐在中央,右侧是皇太后,左侧是贤贵妃和蔸珈.贤贵妃虽然今日精心施了粉,可面色中的憔悴还是可见的.当然了,太后的小侄女静安就要入宫了.虽然现在只是选秀阶段,可是以后位及妃位还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了
“姐姐面色似乎不好,该不会是昨夜没有睡好吧?”蔸珈道.
“昨夜天热,自是睡得不好.不碍的.烦劳妹妹关心了.”贤贵妃脸上的笑很是勉强.
蔸珈笑了笑,”想想也是,自己的妹妹就要进宫了.姐妹重聚真是值得激动的事呢.难怪姐姐会睡不着呢.可惜啊,蔸珈从小便不曾体会这份姐妹亲情,真真是羡慕姐姐啊.”
“有什么好羡慕的.”贤贵妃的声音虽然很小,可还是足以让太后和皇上听到.太后瞥了一眼贤贵妃,眼中的警告之意明显的很.
此时一众秀女已经上来了,齐齐跪拜,”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娇滴滴的,很是吸引人.齐辟桓略略的搜了一眼,没有留下谁.第二波第三波的秀女依旧如此.
第四波上来的人中有一女子美颜清秀,举手投足间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这人便是静安了.贤贵妃看到静安,眼中已有怒火喷出.太后倒是很满意,这静安品貌双全,定可以为她的家族重耀门楣的.
齐辟桓拿了玉如意走到秀女之中.在静安和另一位千金之间摇摆不定.随着齐辟桓的移动,太后的眼神也在漂移,表情忽忧忽喜的,没了往日的从容气度.蔸珈在心中暗笑,这皇上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非要将太后所有的情绪都调动起来才肯罢休.
果然,就在太后马上要发火时,齐辟桓将手中的玉如意交给了静安.太后一肚子的火只好压下.那表情只能用扭曲来形容了.齐辟桓不知在静安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佳人娇笑连连,两颊上带着红晕.贤贵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那表情似乎要将静安生吞活剥了.
蔸珈冷眼的看着这台上台下人的变换的脸色,心中冷笑.在这个皇宫中生活的众人,又有哪个不是带着面具在过日子呢.
最后齐辟桓共点了六个女子.一个就是静安,封了静安昭仪.还有刑部侍郎尚钟的小女儿,左都御史的千金,黄老元帅的孙女儿,右丞相家的小姐,还有一个小县令家的小姐.其中除了左都御史的千金被封了昭仪,其余的都被封为了娥英.
选秀进行到这儿也算是落下了帷幕.这次选秀共有二百一十四位小姐参加,除被选中的六位,其余还有三十四位分别配与适龄的臣子,结为夫妻.其与众人皆由家人接回,婚嫁自由.
蔸珈回到倾芳阁,菊青为蔸珈捏着肩膀.”主子今天累坏了吧.我听说皇上共留下六位秀女呢.”
“你的消息到灵通.这次选的人模样倒都不错,只是不知品性如何.若是这里面有一两个不安分的,这宫中怕是又要一番血雨腥风了.”
“那静安昭仪怎么样?”菊青问.
“她?模样虽不是极好的,可继承了太后一族的好气质,若真有可能,她怕是这几人中最有心计的一位了.”
蔸珈的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安生的通报声,”主子,静安昭仪前来拜访.”蔸珈看了就看菊青,”这就是白天说不得人,夜间说不得鬼啊.”主仆二人相视一笑,蔸珈对着门外说,”将娘娘请进来吧.”
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位着着粉色长裙的女子,“静安前来拜见姐姐.”说完缓缓一拜.
蔸珈上前扶起静安,”妹妹真是多礼了.不知妹妹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啊?”
静安笑了笑,“静安只是想来见见众人口中的神仙姐姐。姐姐不会怪静安不请自来吧?”
“怎么会?不过你这句神仙姐姐我可当不起。”蔸珈说着将静安拉到一旁坐下。
“姐姐当不起谁还能当得起。妹妹在宫外时便听说姐姐如何的倾国倾城,与皇上又是如何的恩爱有加了。今日一见,觉得那些流传的话反倒浅显了姐姐的魅力。”静安说的很恳切,说到最后竟为蔸珈鸣起了不平。
蔸珈笑了笑,“我哪有那么好。”
静安看了看蔸珈,又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桂花糕,“姐姐,妹妹能吃一块儿桂花糕吗?”
“自然。”蔸珈说着将桂花糕向静安那边推了推。静安一次拿起了两块儿,三两口便消灭一块儿,然后又拿起了一块。蔸珈怕她噎着了,便让菊青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慢点儿吃。不够还有呢。”
静安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姐姐不知道,静安最爱吃甜食了,可是额娘说女儿家要保持好的身材,从来不让我多吃的。”这话说的委屈,“姐姐,静安以后可以来你这里吃甜食吗?”像个小妹妹一般的撒起了娇。
“自然。你想吃什么就派人告诉我,我让小厨房给你备下。”蔸珈说道。
“姐姐最好了。”静安笑得很开心。
送走了静安,蔸珈转身问菊青,“你觉得怎么样?”
菊青看了看那消失的身影,说道,“奴婢觉得这静安昭仪单纯的有些可疑。”
“在宫中单纯一天容易,若是单纯一个月便也是真的单纯了。”蔸珈淡淡说道。
贤贵妃来太后宫里请安,到了门口却被奴才拦下。“贤贵妃娘娘,太后正在和静安昭仪聊天,说是谁也不许打扰。”
“大胆奴才,你当我是第一天在这宫中走动吗?我每日都在这宫中跟太后请安,何时有过这样的事情?”贤贵妃怒声道。
“主子息怒,只是今日已不同往日了。”那奴才说道。简单的一句话触痛了贤贵妃的痛处。
“该死的奴才,谁许你这样说的。贤贵妃扬起巴掌,狠狠地打在那个奴才的脸上。那奴才哀嚎一声,跪地求饶。
外面的声响惊动了屋内的人。太后由静安昭仪扶着走了出来,“住手,你在做什么?”太后怒声道。
听到太后的声音,贤贵妃停下手,看了看静安扶着太后的手,走到太后身边,“这奴才出言不逊,拦住贤儿不让贤儿给太后请安。贤儿不过是教训他一下罢了。”
“教训?”太后冷哼一声,“你怕是忘了这是谁的宫殿了吧?你怕是连哀家也想教训吧?”
贤贵妃跪倒在地,“贤儿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太后已经气得喘着粗气了。
静安一边为太后顺气,一边说道,“姑母,姐姐不是有意的。姑母就绕过姐姐这一次吧。”
太后缓了许久方才缓了过来,“你回去吧。”
“姑母。”贤贵妃喊道。
“姐姐先回去吧。不要再让姑母生气了。”说完,无视贤贵妃的怒目,扶着太后进了屋。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
“姑母,您说姐姐不会怪我吧?”静安问道。
“她没用,你可千万不要像她一般。你是哀家的希望啊。”太后握着静安的手说道。
“静安知道。静安一切都听太后的。”
太后放开静安,走到一旁的柜子,从中拿出一个纸包,“在宫中,不是所有的宠爱都和感情有关。你今晚把这个放到皇上的茶水里,到时,你便真的可以获得圣宠了。”
“主子,主子。”菊青匆匆跑来。
“怎么了?”蔸珈问道。
“皇上今晚宿到静安昭仪那里了。”菊青愤慨道,“我就觉得她单纯的古怪,果真,这么快就勾引到了皇上,哼。”
看到菊青满脸的愤慨,蔸珈不禁笑了起来,“你呀,说的皇上好像是野汉子一般。她本就是皇上的妃子,侍寝也是迟早的事情。”
“主子不难过吗?”菊青问。
“难过、在我还是钟离春时便已经习惯了。怎么还会难过。”难过是没有,可是我还会心伤,还会在你不在我身边的每一个夜晚,反侧难眠。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入夏了。宫中新近的几位娘娘也都进了封。蔸珈现今已是敬妃。而静安也封了静妃。左都御史家的小姐和右丞相家的千金也都分别封了安妃和淑妃。一时间,朝中的格局也有太后一族独大变为太后一族,左都御史一派和右丞相一派分庭鼎立之势。
太后一族的气焰被其他两派打压的很是厉害。太后也在担心,可是皇上对静安实在很好,让她一时想不通皇上在打什么主意。为了安心,她只得将静安宣进自己的宫中,商议此事。
荷花开放,御花园中满是淡淡的荷花香。贤贵妃正在园中散步,不想竟迎面看到了圣宠正渥的静妃。“姐姐好久不见。”静安说道。
贤贵妃点了点头,脸上有着一丝不耐。“姐姐已经看完了,妹妹继续吧。”说完便要离开。
静安一个侧步上前,拦在贤贵妃面前,“姐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会是不想看到妹妹吧?”贤贵妃刚要矢口否认,便听静安说道,“姐姐定然不是不想见到妹妹,只是看到一个比自己更加受宠的心里难过罢了,对不对?”
“你说什么?”贤贵妃一个箭步上前,刚要说些什么,便见静安嘴角一笑,摔倒在地。
“姐姐,你为什么推我。我的肚子,我的肚子。”静安倒在地上,手捂着肚子,嘴里哎喊着。
贤贵妃慌了手脚,跟着宫女将静安送回了宫里,又命人请了太医。一番折腾,终是惊动了太后。
“贤贵妃,这是怎么回事?”太后进屋后,便对着贤贵妃厉声道。
“太后,臣妾也不知道。臣妾没有推她,臣妾没有。”贤贵妃解释道。可是太后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解释。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僵住了。
不久太医出来了,“静妃情况怎么样?”太后急切地问道。
“恭喜太后,静妃娘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太医道。
“什么?”这个消息不但惊到了太后,也惊到了贤贵妃。她怀孕了?
“那静妃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腹中的胎儿可健康?”太后问道。
“回太后,娘娘一切都好。只是刚刚动了胎气。只要安心静养便可。微臣这就去开些滋补的汤药。”太医告退后,太后进了寝殿内侧。贤贵妃也随着进去了。
“太后,静安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静安说着便哭了起来。
“傻孩子,快别哭了。你都是要当额娘的人啦,哭对孩子不好啊。别哭了。”太后轻声的哄着。“你是咱们家族的功臣啊。你总说哀家要怎么奖赏你呢?”
静安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静安什么都不要,这都是静安应当做的。”
“那怎么行。哀家这就派人去禀了皇上,封你一个贵妃。”听到太后的话,静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谢谢太后。”
一旁的贤贵妃则是失了神。同样的贵妃,自己是以失子得来的,而她却得到的这般简单。她不公。
静安看到站在一旁的贤贵妃,对着她招了招手,“太后,静安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你现在想要什么哀家都答应你。”太后笑眯眯的看着静安。
“那太后不能怪姐姐推了静安。其实,其实静安,静安是自己摔倒的。跟姐姐无关的。”静安一边说一边思考的模样,显然给人的感觉是在帮贤贵妃说谎。
贤贵妃心中冷笑,你这样一说,不是我推得你,也成了我推得你。静安,你真的好狠。
“罢了,哀家就听你一言。不过以后你就不要再和贤贵妃单独呆在一起了。哀家会派人来照顾你的。”太后说道。
“谢谢太后。太后您真好。”静安笑得一脸的天真烂漫。
贤贵妃看着**谈笑言言的二人,心中满是酸楚。姑母,你的心竟是石头做的吗?贤儿为了家族的荣光,在这个皇宫里拼尽所有,现今连生育的能力都丧失了。除了这个贵妃的头衔,贤儿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您怎么可以,您怎么可以在贤儿毫无用处之时就将我置之此地。姑母,您也好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