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喜悦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那等在寂寞深处的人,便是今生所寻.
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凉亭之中.西蒙,独自一人望月饮酒.世间怎会有给人感觉那么相同的两个人呢?可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西蒙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蔸珈的身影,翩然的舞姿与阴黎皇宫中的一颦一笑交织.西蒙一时怅然,蔸珈,你究竟在哪里。
西蒙有些微醺,便见一个小宫娥向她走来,“拜见皇子,这是我家主子命奴婢交给您的。”说着将手中的一封书信交给了西蒙。
西蒙接过信看了一看,好看的眉皱了一下,“你家主子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西蒙问道。
“娘娘只说要跟王爷证实一些事情。”宫娥答道。
西蒙思索了一番,“行了,你退下吧。”西蒙回到宫中取出信,借着灯火烧毁了,一股清香淡淡散开。
与此同时,倾芳阁的蔸珈也收到了一封信。蔸珈展开书信,上面写着,“月上中天,来御花园凉亭,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信的落款是康贵姬。蔸珈将信里里外外的看了个仔细,心中疑惑渐生。这些写信的人是谁?他怎么知道自己有疑惑想要问康贵姬呢?康贵姬已死,这些信之人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菊青看到信的落款,脸色吓得发白,“主子,怎么办?”菊青问道。
“我要去看看。是人是鬼该交代给我的他都要交代给我。而且,这封信的存在已经证明我在受人监视了。我倒真想看看是谁在默默做这些。”
月上中天,蔸珈独自一人来到御花园的凉亭。这处凉亭极为僻静,左右只有两条可以行走的小路.凉亭四周都是假山围绕.隐蔽至极,却也危险之极.走得近了,蔸珈见到凉亭之中有一华服男子,背身而立.那人回过头,竟是西蒙。蔸珈心中一凉,果真是计。
“你站在那里别动。”蔸珈制止住向她走来的西蒙,又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也收到了一封信?”
西蒙看到蔸珈的神情,便知道这是别人设计好的。自己和这位敬挽昭仪怕是都钻进了别人的圈套。西蒙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下腹涌起一股热流,浑身上下燥热的很。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的征兆,定是刚刚烧信时散发的烟里有毒。
“你快走。”西蒙说完这句话只能半弯着腰才好过些。他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蔸珈看到西蒙的眼神变得迷离,脸色潮红,显然是中了**了。再看他此时的反应,这药力定是很霸道的。蔸珈不敢耽搁,若是真的留下来,真是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她望了西蒙一眼,便匆匆向御花园深处跑去。
西蒙看到蔸珈离开,方才深深的吐了口气。盘腿席地而坐,缓缓地打起坐来,希望能以此平定心绪,说不定还能克制住药效。过了不久,便传来一阵跑步声。西蒙睁开眼,那人竟是去而复返的蔸珈。
“我不是不想离开。只是这里似乎被包围了。”蔸珈气喘吁吁的说道。
“看来是我害了娘娘。”西蒙苦笑道。
“王爷怎么不说是蔸珈害了王爷呢?毕竟这事情可是发生在齐国的皇宫,谁也没有害王爷的必要。倒是臣妾,有着很多的潜在敌人呢.”蔸珈坐到一旁的草地上,恢复力气。
“那怎么办?若是被人抓住,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独处在这僻静之地.我还中了这毒,一会儿不定出什么乱子呢.”西蒙继续道.
蔸珈长叹了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现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二人都很纠结之时,凉亭后侧的假山里走出一个人。蔸珈和西蒙都紧绷着神经看着来人。那人渐渐走近,光线打到那人的脸上,蔸珈不禁大吃一惊,“安生?”
安生走了出来,对着蔸珈行了一礼,“娘娘,贤贵妃和皇上正从正路前往此处。假山后一条密道,知道的人不多,奴才可先带着西蒙王爷离开,娘娘留在这里可行?”
“你为何要帮本宫?”蔸珈戒备说道。其实蔸珈不是真的怀疑安生,自上次他为自己提醒一事,她便又感觉,安生不会害她.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危急,她不能有一丝的纰漏.
“娘娘且信奴才这一次,奴才定当如实相告。只是眼下真的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安生解释道。
“我也同意让安生带我先走.不管怎样,都不会有比眼下情况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西蒙说着,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好。”听到蔸珈的回答,安生扶起气息不稳的西蒙向假山处走去。等到二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蔸珈的身后也出现了脚步声。蔸珈缓了缓心神,理了理衣襟,脸上露出以往的笑容。
等到贤贵妃和皇上到达时,只见一女子在亭中翩然起舞。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贤贵妃。”蔸珈微微施礼,脸上的表情似乎看到贤贵妃和皇上的出现被惊到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贤贵妃问道。
“难道这里应该有别人吗?”蔸珈很是疑惑,一双大眼睛不解的看向齐辟桓.
“你别装了,快说西蒙王爷藏在那儿?”贤贵妃四处看了看,并未找到西蒙王爷的身影,派出的人也是一无所获。
“姐姐在说什么?这里一直都只有臣妾一人。西蒙王爷怎么会在这儿?”蔸珈脸上很是迷茫委屈,话音也有一丝颤抖。心中却暗想,果真是你搞的鬼。我不动你,你到跑来招惹我。
“你少装糊涂。今日有宫人来报,说是你与西蒙王爷在此私会。”贤贵妃厉声道。
“难道姐姐是要说臣妾不懂礼义廉耻,在这个宫中做背叛皇上的事吗?”蔸珈也怒声道。“姐姐怎么能凭宫人的一面之词就一口咬定臣妾有罪呢?”说完,两眼泪水朦胧的看着齐辟桓,”难道皇上也相信臣妾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吗?”
蔸珈眼中的委屈深深触动了齐辟桓.他本就不相信蔸珈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不过他倒是真的很怀疑蔸珈与西蒙的关系.毕竟晚宴上的二人表现,实在有太多的可疑之处.“够了,”齐辟桓冷声道,“贤贵妃你可找到人了?”
贤贵妃底气不足,“回皇上,不曾。”齐辟桓身上的气息告诉众人他在生气,很生气。贤贵妃知道皇上的脾气,此时更为自己的鲁莽而担忧。
“皇上,臣妾也是为了以正宫闱才这样做的。”康贵妃解释道。“臣妾是为了皇上,臣妾的本义是好的。”
齐辟桓冷声道,“你执掌六宫事物,怎能凭他人的一面之词就断定罪过。有你这样的人担当重任,朕至宫中众人的安危清白于何地?来人,将那乱嚼舌根的人仗毙。贤贵妃撤掉执掌六宫之职,禁足一个月。”说完,看也不看众人一眼,离开了。
空旷的凉亭周围只剩下蔸珈和贤贵妃。“姐姐这招棋,可是帮了妹妹一个大忙啊。姐姐说,下一个掌管六宫的女人会是谁呢?”蔸珈说完,留下愤恨的贤贵妃瘫倒在地。
我本不想动你的,毕竟在我前半生你未曾对我做过什么错事.可是今日你的做法,是要将我置之死地的.我也就不能容忍了.贤贵妃,莫怪我.
“太后,听说皇上收回了贤贵妃娘娘执掌六宫的权利。咱们要不要帮帮贵妃娘娘?”太后身边的嬷嬷问道。
太后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夺不来皇上的宠爱,孩子也生不出,现今连到手的权力也能丢了,真是没用。看来,我真是要从家族中再选些得利的来了。”贤儿,莫怪姑母无情,实在是你太不争气。皇宫本就是吃人的地方,你没有本事,谁也护不了你。
蔸珈回到寝宫之中,便见安生已经立在门外等她了。蔸珈走进屋子,安生随后也进来了.蔸珈坐在椅子上,也示意安生坐下。“说吧,你是谁。”
“娘娘可还记得念春。”安生道。
“你是?”蔸珈疑惑。
“奴才是念春亲弟弟。娘娘想听听念春的故事吗?”安生的语气一直很平缓,他为蔸珈展示了一个不被她所熟知的念春的世界.
安生与念春是孤儿,同被收养在村中一户刘姓村民家中。念春比安生大两个月,因而做了他的姐姐。那刘姓的人家虽然待他们并不好,可毕竟那里有吃有穿,也算是一个家啊。
后来家乡发了大水,地被淹了,粮食也没有了,还死了不少人。当时正赶上宫里招人,为了活命糊口,村中纷纷将自家适龄的孩子送去,求得那二十两的补助。二十两,对于那时的村民而言,意味着一家三口人一年的口粮,于是刘姓一家两口便想在安生和念春之间卖掉一个。
念春怕安生出去吃苦,便偷偷跑到那里把自己买了,将钱交给了刘氏,告诉他们要善待安生。可是,没过多久,刘姓一家也把安生卖了。他们过怕了没有吃喝的日子,而且能将孩子卖到二十两银子的时候也不多.于是安生就这样进了宫,见到了念春。
姐弟二人在这个皇宫中的角落里失声痛哭.为了活命,他们决定不要让别人知道他们是姐弟。不然,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会死的。
“我们就这样生活在皇宫中,彼此装作互不相识,却都惦念对方的安康。后来有一天,念春来找我。说是念春要帮皇后娘娘做一件事,还要我帮念春照顾好公主,说让我好好活着。再后来,桔梗苑便发生了大火,我便知道,那里面真正丧生的怕就是我的姐姐念春了。”安生说完这番话,已经哽咽了。泪水也落了下来。
蔸珈的心里也不好受。这些苦难的过往是她不曾知晓的。她苦命的妹妹,竟有着这样的经历,要以互不相识来保护彼此。她过得其实也不开心吧,却还要顾及我。蔸珈眼中也噙满了泪,“可是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您就是姐姐全心保护的钟离春钟皇后。”蔸珈猛然回头,安生的话调起了她所有紧绷的神经,“娘娘的脖子上是不是带着一个鱼形的平安符。”
蔸珈拿出脖子上的平安符,这是念春第一次陪她出征时为她佩戴的。那时钟离春每日都生活在打打杀杀之中,每次回来一身的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那丫头担心她的安危,便从自己的怀里解下这个平安符,送给她.念春,想不到在你离世以后,你所做的努力还能救了我。
安生也从脖子上拿出一个鱼形的平安符,看到蔸珈疑惑的表情,安生解释道,“这个平安符我和念春一人一个。我就是凭借这个断定娘娘就是皇后娘娘的。娘娘,念春一直视您为亲生姐姐.她,她真的很敬佩您的.”安生的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他是喜欢念春的吧.蔸珈看到眼前这个哭的毫无形象可言的大男孩,心中满是酸涩.念春,你知道他的心中有你吗?当初你在作出抉择的时候,心中是不是也带着不舍和思念呢?我钟离春发誓,定会拼尽全力照顾好你的弟弟,让他平安。
灯光幽暗,齐辟桓的书房内,有一黑衣人跪倒在地,“皇上,良木大人那边还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
齐辟桓端详着手中变形的凤钗,“那就放弃现在所有的线索。围绕西蒙王爷所说的那个名为蔸珈的女人去查”
“是。”黑衣人答完,迅速的消失了。
到底是此蔸珈非彼蔸珈,还是此蔸珈亦是彼蔸珈呢?齐辟桓心中百般思索,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夜未央,水犹凉.梦里不知身是客,佳人现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