蔸珈怀里抱着阿离,和樊康一起用午膳。考虑到蔸珈的身体和喜好,这次的午膳大多以清淡的菜肴为主。见蔸珈多喝了两口桃胶银耳木瓜羹,便命人取了一些冰,将盛好的木瓜羹放到冰里,以降温。
“虽说你近来身子好些了,可还是因该注意些。这木瓜羹虽美味,可过于甜腻,还是少喝些。”樊康说完,将冰过一会的木瓜羹放到蔸珈面前。
“我知道了。”蔸珈喝了一些羹,转头看向一边的阿离。
小家伙吃的是鸡蛋羹,蛋羹在蒸煮时,蔸珈命人在里面对了些牛奶。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前几年受了苦,蔸珈怕她落下什么病症,便想着法的给她增补营养。好在,这大半个月来,小家伙不但变得白嫩了,还胖了不少。
阿离手里握着勺子,一会看看樊康,一会看看蔸珈,吃得满脸都是鸡蛋羹。
蔸珈拿帕子给阿离擦了擦脸,转头对樊康,“对了,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都解决了。不过晚上还是要去安抚一下。可能……”
樊康想要说什么蔸珈都明白。两个人你说的就是关于皇后和太子被禁足一事。西亚国派了使臣,名为联结关系,实则是来探访樊康是否有违约之心。
几天前,当然是在于奇科对话之后,蔸珈将自己的想法跟樊康说了。看到樊康舒解的眉头,蔸珈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自己与他相见不过数面,若说情分,实在是无半分,倒是有着一剑之仇,蔸珈的那一剑可是险些要了樊康的性命。怎么算两个人都不应该亲密至此的。可樊康不但对她好,还是那种掏心掏肺的好,实在让蔸珈心中有愧。
西亚使臣前来,为了安抚其心,今晚樊康怕是要去皇后宫里过夜了。要是今晚还留在蔸珈身边,怕是要生大祸了。
“我知道的,今夜我和阿离一起睡,你放心吧。”樊康听到蔸珈这番话,微微放了心。
“若是晚间难过便将宫人喊进来陪你……”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蔸珈笑道。
两个人的话题好像说明,两个人,恩,同居了。是的,蔸珈与樊康住到一起了。当然,两个人的同居真真是纯洁无比。只睡觉,不运动。
要说蔸珈与樊康的同居还是起因于暮城之变。
樊康是经常过来西林苑的。但他太忙了,过来时天都是一片漆黑了。蔸珈自暮城一事之后,便每晚都睡不安稳,总会被噩梦惊醒,或是在梦中相遇逝去的亲人而哭泣着醒来。没几日,人便已经消瘦了一大圈。
樊康也忧急在心,便每晚都在蔸珈身边守着。许是因为身边有人,蔸珈近来睡得都比较安稳,以至于后来闻不到樊康身上的龙涎香便睡不着。
可这也不是办法,蔸珈倒是睡得安稳,可樊康每晚只能倚在床边小憩,实是伤身伤神。无奈,樊康便命人在蔸珈的屋子里又放了一张床。
两个人睡得都很早,可到了半夜樊康便被一阵惊呼惊醒,蔸珈又做恶梦了,嘴里一直喊着不要不要,双臂乱挥着,全身都是冷汗。樊康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这样折腾了小半夜。
天亮了,两个人尴尬了。蔸珈紧紧地依偎在樊康怀里,而樊康的手臂拥在蔸珈的腰间。虽然没有裸裎相待,但毕竟是在同一张**,盖着同一张被子,怎么想都不对吧?
“那个……”樊康开口欲解释些什么。
“我昨晚睡得很好。”蔸珈淡定的说着。这话什么意思,咱们的国主想入非非了。人家姑娘的意思很明显,昨晚你服侍的不错,以后可以侍寝了。
樊康不愧是一国之主,虽然此时心里已经乐的开了花,还是表面很镇定的由宫女服侍穿了衣服,上早朝去也。
朝臣很是纳闷啊,今天的国主很是奇怪啊。为什么一直望着门口呆呆的发笑呢?莫不是国主又想到了什么治国良策?一定是这样的。咱们国主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啊。这些朝臣一边想一边暗暗点头。
倒是站在一旁的奇科撇了撇嘴,心中想到,咱们国主哪是忧国忧民啊,那脸上的模样分明是偷腥的猫儿,说不出的春风得意。罪过罪过,腹诽国主可是大不敬的。
樊康自是没有闲心想下边那些臣子在想些什么,他现在满心满脑子都是蔸珈清晨起来时的娇态,还有说这话时脸上的红晕。
于是英明神武的国主大人在下朝后的第一时间做了一件最英明神武的决定,就是让人将蔸珈屋里的那张多余的床撤走了。然后自那晚以后,国主大人便可以怀抱佳人,欣喜入梦了。
对于这种关系蔸珈心里不是没有想法的。她也知道樊康的心思,也知道自己这样的默许对樊康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夜不能寐,或是每次都要从噩梦中惊醒的痛苦实在是太可怕了。蔸珈不想在睡梦中见到那么多血腥的场面,即使它曾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就好比一个人经历了酷冷的天气,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暖是极为依赖的。樊康是她的良药。她经历太多的苦难,齐辟桓的出现曾让她以为自己的命运的到了救赎,却不想这是另一个更可怕的深渊。当她身心俱疲时,她遇到了樊康,即便也在恐惧会重蹈覆辙,但仍会如飞蛾扑火一般,毫不犹豫。
樊康或许并不是她所爱之人,但绝对是爱她的人。人的一生不一定要和所爱之人相守,但一定会与爱她的人相伴。即便这种相伴只是短瞬。
蔸珈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对于温暖的向往。可能真的被伤了太深吧,所以才会如此的急切,不可耐。
剪了灯芯,坐在灯下,映着烛火,蔸珈怀里抱着已经熟睡的阿离,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
“主子,您睡吧。皇后院里的等已经灭了。”贴身的小婢轻声说着。
这点心思都被看穿了呢,罢了,“就睡了,你也歇下吧。”蔸珈遣了奴婢,将阿离放到床里,熄了灯,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蔸珈刚刚梳洗完毕。樊康就到了。
“怎的来的这样早?吃过早饭了吗?”蔸珈从梳妆镜前站起,摆了摆裙角,到了樊康面前。
“刚下早朝便来了,还没吃过。你不会连顿早饭都舍不得让我吃吧?”
“瞧你说的,小米粥外加虾仁儿小笼包,再来一盘核桃酥怎么样?”
蔸珈今日的妆画得比以往更浓艳些,为的是遮盖一夜无眠后的苍白脸色。可这一切又怎能瞒得过樊康,那眼角的红血丝正正说明了主人的憔悴。
“听你的。”樊康没有点明,只是另说道,“今天的天儿不错,咱们去骑马吧。我好久都没见过你骑马的样子了。”
“恩。”
说是骑马,到不说是遛马。阴黎国皇宫的外围没有大片的场地用来骑马,离得远些,又需派士兵保护,着实麻烦的很。因此两个人只是在训练场上溜溜马。
蔸珈很是开心,毕竟她是战场上成长起来的,马背上就是她最好的依靠。即便空间场地不足,可能骑着马溜两圈儿,还是不错的。
樊康看见身边人的笑脸,心里也是暖暖的,或许是无意,或许是有意,总之,蔸珈在啊的一声后,坐在了樊康的马背上。两个人共骑一骑。
“你干嘛啊,光天化日之下。”蔸珈挣扎着。
“别动,乖,别动。”樊康的声音有些喑哑,呼吸沉重,这个人的体温都在上升。蔸珈不是小女孩儿,她知道这是什么的前兆,不由得有些心惊,又有些害羞。
怀里的人儿真的不动了,樊康说实话,有些难过。若是她继续动下去,自己是不是就有理由这个又那个了呢?哎,自己若是真的做了什么,怕是她也不会原谅自己吧。
两个人都在马背上忍耐着,时间过了多久,谁也不知道,不过对于二人而言,怕都是漫长的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