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皇太后回宫,你陪我去迎接吧。”齐辟桓正坐在御书房中的书桌前批着当日的奏折,忽的对着钟离春说了一句。
“太后什么时候离的宫啊?”钟离春放下批阅军务的笔,抬头,很是不解。
“太后是外出前往武夷山祈福的,那时你正忙着演练的事情,后来又发现你怀了身孕,这件事也就耽搁了,没有告诉你。”
“哦,我明天理应过去的。太后知道了吗?”
“什么?”这次换是齐辟桓不解了。
“桔梗。”钟离春的声音低低的。
“还不知道,我正想借这个机会告诉她老人家呢。”齐辟桓忽然想到什么,忙道:“明日让春紫为你选些轻便舒适的衣物鞋子,头饰也不用太过烦琐。明日迎接太后的仪式会进行很久的,还是以你身子为主。”
“知道了。”钟离春很不好意思。齐辟桓这些日子总会这样,突然说些让她很是温暖的话,很贴心。
“对了,西南的战事又吃紧了。”钟离春拿起一份奏折送到了齐辟桓的手中。
齐辟桓看了几眼,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秦客卿呢,不是派他去的吗,怎么还没到?”
“你别急,秦客卿原本驻守在东南,现下让他赶到西南,十万大军即便是马不停蹄的也总要七八日的时间。况且,那里不是还有黄江将军吗,他的本领我是见识过的,虽然现在吃紧,可拖到秦将军赶到还是有把握的。你大可以放心,怎么说,黄将军也是黄忠老元帅的亲儿子不是?”钟离春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着齐辟桓的眉头。
齐辟桓一旦烦心就会将自己的眉头皱成“川”字,若是特别的烦闷他还会将自己梳得很整齐的头发抓的乱糟糟的,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冷静自持。这一点还是钟离春和他一起单独处理事务后才发现的。第一次见到头发乱糟糟的齐辟桓时,钟离春真的很震惊,震惊后是止不住的爆笑,直把齐辟桓笑的怒了,她才揉了揉笑痛的肚子,安静下来。结果,齐辟桓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齐辟桓遣了一位太医对春紫说了些什么怀孕的人不宜过多出门的话,钟离春就被春紫看在屋中近一个月。还是前几日齐辟桓的一番话才让钟离春重出宫门。至此钟离春得下结论:越是冷漠的男人越小气。
迎接皇太后的场面甚为壮观的。一大清早便有宫人将正门的到大殿的路上铺上了大红的毯子,两旁撒了浸了柚子叶的清水,以示消灾祈福。等在两旁的宫人都着上了红色的宫装。一众妃嫔更是打扮的艳丽骄人,绿肥红瘦。钟离春穿的是湖水绿的百合银花锦衣,脚上是软底的湖水绿绣花鞋,头饰很少,仅插了一支碧绿的翠玉凤钗,显示了身份,又别了一朵新摘的白百合,很是清淡素雅。等到皇太后的銮驾进了正殿前的广场,时间已近正午了。
“皇后这是?”皇太后看着一旁的钟离春,问的却是齐辟桓。
“儿臣还未曾告诉额娘呢,离春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齐辟桓说着,忙将钟离春牵到自己的身边。
“离春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快起来,毕竟是有身子的人了。”皇太后扶起钟离春,“已经三个月了吗?胎像如何?”
“额娘,我等下把太医叫道你的宫里吧。问太医不是更稳妥些?”齐辟桓说到。
“也好,有些事还是问过太医更安心些。你们也都回去吧,我坐了许久的车,也累了。”
“那儿臣送额娘回去。”齐辟桓说着便要上前,被太后拒绝了。“算了吧,你还是送皇后回去吧,毕竟是有身子的人,站久了不好。我让贤妃送我回去。”贤妃上前搀扶着皇太后离开了。
皇太后寝宫,洗芜宫。
“刘太医,皇后的胎像如何?能否判断出是皇子还是公主呢?”皇太后坐在红木椅上,一旁坐着贤妃。
“回太后,皇后的身孕已有三个月,胎像稳定,微臣从皇后的胎像可以看出,皇后此胎应是皇子。”
“你可确定?”
“微臣在宫中已经侍奉二十余年,侍候过多位有孕主子,微臣可以确定,皇后此胎必为皇子。”
“皇上知道吗?”
“皇上不曾问过,只是问过许多关于孕妇饮食陪护方面的事情。”
“关于皇后怀的是皇子的事情,谁问也不许说,包括皇上,明白吗?”
“微臣遵旨。”
“好了,你下去吧。”
刘太医刚刚退出寝殿,贤妃便跪到了皇太后的身边,“姑母,我可怎么办呀。”
“不争气。”
“姑母……”贤妃趴在皇太后的膝头轻轻啜泣着,“姑母都不知道,皇上有宠着钟离春。小心护着,从不让我们近身,连请安的事情都取消了。”
“我说你不争气,你真是不争气。钟离春不过侍奉皇上几晚就有了身孕,你从十五岁就嫁进王府,都已经三年了也不见你有一丝动静。”
“姑母,您别生气嘛,您倒是帮臣妾想想办法啊。”
“办法我会想的,你呀,什么时候让我省省心。”
“我知道姑母疼我,那我先下去了。”
“去吧。”
贤妃从皇太后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复自是心满意足,跪了安便回了自己的寝宫。
“太后。”说话的是苏容。苏容是皇太后出嫁时的陪嫁丫头,陪着皇太后风风雨雨的在宫中周旋,是皇太后的心腹,也很的齐辟桓的敬重。
“苏容,你可还记得先皇的遗诏?”
“奴婢记得。”
“那就说给哀家听听。”
“齐辟桓娶钟无盐之妹钟离春为妻,赐独掌六宫事宜之权,永世不得废离。其子无论长幼,为储君人选。”
“苏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就是说,钟离春这胎,要么不生,要么生下来就是皇上的命。我费尽千辛万苦坐上太后的宝座,为的就是可以让我奇渥温氏能够成为最尊贵的部落。贤妃,性子莽撞,有心计但不谨慎,实在不是后位的最好人选。可奇渥温氏这一辈的只有贤妃一个女儿,其余的都太小了,哀家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偏偏出现了一个钟离春,让哀家的侄女不能当上皇后。不过不要紧,哀家也不是皇后。可谁想,先皇临死前竟立下了一份遗诏。先皇啊先皇,你要我奇渥温.宁珂怎么办啊。”
“太后可想到什么法子了?”
“钟离春这胎不能生下来。如果是个女儿哀家可能会留下,可既然是个男孩儿,那就不能怪哀家心狠了。”
“这事用告诉皇上吗?”
“不能让知道。这个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他本就重视的很,若是被他知道了,我们母子两个怕是会生嫌隙的。”
“奴婢知道了。”
“这是要做的不留痕迹。”
“是。请太后放心,奴婢定当做的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