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叫阵(1 / 1)

第四章叫阵

时近七月,原本应是绿草连天,生机盎然的景象,如今入目的满是苍凉。钟离春一行行军一月,现驻扎在距离被占城池咸城约五十里的地方。一路行来,树木越来越矮小,到后来只能见到些草色,再后来便连一点绿也见不到了。

为了确保军队的生活水源,驻扎的地点特意选在一个湖旁边。部队的帐篷都是土黄色的,这样便于隐蔽在大漠之中。帐篷的大小高矮一致,以避免敌人夜袭军营,或暗杀主将。每晚都要有人守夜,这事是钟无盐负责安排的。(皇帝为了钟离春从军方便,便让她一男子的身份入住军营,名为钟无盐。上一章提到过的。)他将十万大军分为十个部分,每部分有一个副将管理。每晚每部分有三百人守夜,分三班,一班一百人,分守前夜、中夜和后夜。每个部分有二十个守夜点,每次五人守夜。接班时,上一班的人不许离开,须与接班人共守一个时辰方可离去。这样可避免敌人在士兵换班时最懈怠的一刻进行突袭。钟无盐的这一做法得到了黄忠元帅的高度肯定。钟无盐知道,元帅之所以让她来部署是为了让他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能。虽然他有皇帝的诏书在手,可毕竟是个空降到军营的将军。在军营里,大家服的还是才能和魄力,与官位无关。

元帅主帐内,众将军围在一张铺有边关防御地图的长方形桌子边上,讨论着进攻事宜。

“无盐,明日你带五千士兵前去叫阵。”元帅说道。

“叫阵?”

“就是去骂人,什么难听骂什么。孙子爷爷的一说,保证那阴黎的小儿气炸了。”说话的是一有着夜叉面的大汉,身长九尺,体壮如牛,浓黑的络腮胡子,一张大口,皮肤黝黑,长得甚是吓人。不过他可是个厉害的人物,是军队的先锋,跟着黄老元帅打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可就是这样一副模样的大汉却有着一个婉约的名字“秦客卿”。钟无盐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认为是一个白面小生,可见到本尊时,由于反差过大笑出了声。秦客卿性子豪爽,为人热情,从不因钟无盐是皇帝钦点而高看她,这也正是钟无盐欣赏他的原因。

“元帅,你瞧无盐兄弟这模样,哦,对啊,戴着面具你也看不清。你还是让老秦我来吧,我定把那群小儿骂的屁滚尿流的。”

老元帅摇摇头,对钟无盐说道:“不行,明天还需你去。万事总有第一次,去吧。”

“是,钟无盐领命。”说完便退出了主帐。

次日,钟无盐听从军令带着五千士兵来到了距咸城五公里的地方,后尾随着由秦客卿带领的二万大军。

“上前喊话。”钟无盐对身边的副官说道。

“叫你们的将军出来,我们齐国镇西大将军钟无盐在此。”

“什么钟无盐,没听过,难道这领兵的竟是个哑巴?啊?,哈哈。”城楼上一穿着盔甲的人说完。对面一片哄笑声。

钟无盐听着声音洪厚有力,定是气力极强的人。“本将军话是不多,可是眼力极好。离这么远也能看见你那满嘴喷粪的臭嘴。怎么,阴黎养不起你们了,要你们吃粪度日?”钟无盐说完,身后的兵士也都哄笑起来。

“打仗还戴个面具,你莫不是个娘们儿不成?还是模样能吓死个人?”

这话说中了钟无盐的伤疤,钟无盐说起话来也狠了许多。“你们阴黎国野蛮之邦,弟娶兄嫂,荒乱之为。”

钟无盐的话说的是有原因的。刘老先生(钟无盐的文学老师,上章)在给他讲授知识时也讲授了当今各国的国情民风,其中就包括阴黎国。当今阴黎国的国主掌权时国家动荡不安。老阴黎国国主昏庸无能,子嗣众多。孩子多,争权位的也就多。等到老国主去世,新国主上位之时,国家早已民生凋敝。为了获得其他国家的财力支持,现今阴黎国的国主樊康娶了西亚国的银川公主。只是这银川公主早年前已许给了樊康的大哥,只因当时阴黎国内政局不稳,婚事才耽搁下来。从理论上这银川公主算得上是樊康的兄嫂了。对此人们议论纷纷,虽知阴黎国主是无奈之举,可众说纷纭,还是够让阴黎国难看的了。钟无盐此时提起此事,城楼上的众人自是忍受不了的。

“休得胡言,待我出去会你一会。”

那大将用的是一流行大锤,钟无盐使得则是皇上年轻时曾用过的凌云剑。钟无盐反手拔剑,平举在前胸,双脚猛蹬马鞍,便向那大将杀去。几个回合下来,那员大将已被钟无盐打得连连败退。钟无盐剑锋由下向上一挑,便将那大将击与马下。钟无盐剑尖直指那员大将。

“要杀便杀,老子不怕。”

“谁说我要杀你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带兵离开,否则,钟无盐必将血债血偿。”

夜,钟无盐一人骑马来到一月牙形状的小湖边。这是他在去叫阵的途中发现的。钟无盐已经很久没有痛痛快快的洗过澡了。军营虽靠近水源,可洗漱的都是男子,一来不方便,二来也容易暴露身份。元帅倒知道他是女子,也体贴他,让人每晚烧了热水送到他帐中。后来钟无盐觉得这样浪费人力物力,还容易在士兵心中留下娇生惯养的印象,便取消了。每晚也只是取些水简单的擦拭一番,可毕竟还是难受的。想到今日发现这一小湖,钟无盐不觉心神向往,所以夜深了,便独自骑了马过来。

湖的周围是一小片树林,想是这里的水分充足,树木倒也长得茂盛。大漠的月是圆的,清透中透着些苍凉。月色较好,照着湖水闪着粼粼的波光。钟无艳四下瞧瞧,眼见无人,便将马儿赶到树林深处。自己脱了衣服,摘了面具,进了湖水之中。水凉凉的,透过肌肤渗到全身,通体舒畅。钟无盐不禁闭起眼来,细细感受着。忽听传来一阵马蹄声,离湖很近,想要穿衣已是来不及了,于是钟无盐狠狠吸了一口气,没进了水中。

来人果真是奔着湖来的。一声马鸣后便听到有人下马的声音。钟无盐无法睁开眼睛,只觉得口中的氧气越来越少,胸口也越来越闷,迷糊之间,见一人跳入湖中,向他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