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奶奶早早地坐在巷子口，等着孙一柏回家。当她远远看到陆云泽出现的时候，脸上表情变成痛恨。

“你还敢来这里？给我离开这里，马山滚！”

“马奶奶，我承认昨天骗了您，可我不是坏人，我想要找孙医生有重要的情况了解。”

“滚，快点滚。”马奶奶愤怒地吼着。

巷子口的邻居出来一名男子，不耐烦地对陆云泽道：“你还来干什么，赶紧走，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老人家，各位街坊，我是申报的记者谢婉儿，我们来找孙医生真的有重要情况了解。我们不是坏人。”谢婉儿站出来，想要打消老人家的戒心。

“你是申报记者谢婉儿？”邻居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谢婉儿平时为百姓发声，名声非常好，是著名的爱国记者。

“我就是。”谢婉儿以为自己成功了！

“你说是就是啊！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马上走，我们不认识孙医生。”马奶奶并不相信谢婉儿。

她不认识字，平时不看报纸，不知道谢婉儿的名声，何况她并不相信，万一是日本人的诡计呢！日本人那么坏，什么损招都能用出来。”

邻居感觉谢婉儿不像是假冒，劝说道：“马奶奶，谢记者是抗日积极分子，在报纸上呼吁大家抗日，揭露日本人的丑恶嘴脸，为我们出头，对抗那些腐败的官僚，是个好人。”

“我不信，你们赶快走，否则我打你们。”马奶奶到处寻找棍子，准备再次武力驱逐。

“我有工作证。”

“谁管你有什么证，赶紧走，快走。”马奶奶固执地驱逐。

“马奶奶，我们不是坏人，高邑医生已经确认过。”

“谁确认都没用，我不认识孙一柏，你们马上滚。”马奶奶一根筋，根本不听解释。

“老人家，我要是坏人，这次就不会带谢记者来，而是将你们都抓走。你不说孙一柏的下落，难道其他人也不说吗？就算其他人嘴硬，难道小孩子也不会说吗？孙一柏的事情关系重大，甚至影响到很多人的生命。”陆云泽很不满，语气已经有些重。

马奶奶终于找到棍子，抡起棍子砸向陆云泽，骂道：“你个王八蛋，还打算抓娃娃们，你打死你，打死你。”

陆云泽倒是不会被马奶奶砸中，不过马奶奶很愤怒，没达到陆云泽，竟然一棍子抡向谢婉儿。陆云泽拉开谢婉儿，对这个执拗的马奶奶很无奈，总不能掏枪将他毙了。一边闪躲，一边道：“住手，快住手。”

巷子里的邻居们听到声音纷纷跑出来，看到马奶奶抡着棍子，单挑陆云泽和谢婉儿，全都涌过来，拦住马奶奶，“马奶奶，您身体不好，别累着，快歇会。这些人我们帮你撵走。”

正当邻居们露胳膊，挽袖子，准备武力驱逐陆云泽和谢婉儿时，邵阳从一户人家走出来，喊道：“等等，他们是我的朋友。”

“邵医生，他们是你朋友？”

巷子里的老街坊很惊讶，没想到邵阳竟然认识

两人。

马奶奶也疑惑地问道：“他们不是日本人？”

邵阳来到马奶奶身边，将棍子接过来，递给旁边的邻居，笑道：“当然不是，这位是申报女记者谢婉儿，日本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被暗杀过很多次，怎么可能是日本人。这位是淞沪警备司令部的人，负责调查一个重要案子。”

马奶奶盯着陆云泽，松口道：“既然邵医生说你们是好人，我就相信你们，里面说话。”

邵阳搀扶着马奶奶，往马奶奶家走去。

陆云泽和谢婉儿有些郁闷，他们竟然没搞定马奶奶，反而是邵阳两句话就摆平执拗的老人。

邵阳平时总为穷人免费看病，甚至贴补医药费。巷子里有个邻居因为扛大包的时候不小心从跳板上摔倒，摔断了胳膊，送到医院后没钱医治，邵阳免费帮他治疗，还出钱买药。从此之后，巷子里的人要是有病，总喜欢找邵阳帮忙看看，邵阳也是经常帮忙。巷子里的人都认识邵阳，知道他是好人。

谢婉儿跟上邵阳的脚步，问道：“你怎么在这？”

“估计我们的目的一样。我在医院找到线索，也来这里了解情况，刚和张哥没聊几句，就听到外边出事，出来看看。”

邵阳从档案里发现线索，在医院调查后，发现孙一柏不只是离开医院的时间很巧，他还和产科护士陈莲有恋爱关系。这件事还是名在医院多年的老护士说的，谈起孙一柏，她很感慨。

孙一柏家庭情况不好，不过人上进，有爱心，也不忘本。就算当了医生，还是留在巷子里，照顾马奶奶等邻居，这些邻居在他困难时伸出援手，他就依旧留在这里，反哺邻居。

老护士当时喜欢孙一柏，可孙一柏对她没有感觉，老护士主动出击，想着女追男隔层纱，结果孙一柏却告诉她，自己有喜欢的人，在老护士的追问下，才知道孙一柏喜欢的是产科护士陈莲。医院里的人都知道老护士追求孙一柏，孙一柏考虑到老护士的面子，没将他谈恋爱的事情说出去，医院里的人都不知道。正是因为如此，医院里除了老护士，就没人知道孙一柏和陈莲恋爱的事情。

孙一柏当时辞职，医院里的人都认为孙一柏是受不了老护士的追求才离开，让老护士成为医院里的笑料。却也阴差阳错地避过了日本特务的调查，日本特务当时只是询问一下高邑和马奶奶，没发现他们了解什么情况后，就停止寻找孙一柏。

邵阳认为孙一柏的离开，很可能和产房换孩子的事情有关，甚至因为陈莲的关系，手中还有证据。

马奶奶问道：“邵医生，小柏到底和什么事有关，当时为什么要走，这么多年还不回来？”

“马奶奶，等我们进屋慢慢说，这事的关联很大。”邵阳没有在外边说。

马奶奶的屋子昏暗，摆设很老旧，甚至有很多东西都破得不能使用。

张哥介绍道：“这些家具都是小柏没离开之前的东西，自从他离开，家里的东西就没有换过，摆设也没有动，就是想等着他回来时，能够熟悉

的感觉。”

马奶奶坐在床边，看见房间进来一大群人，挥挥手，道：“老六，小张留下，你们都先回家。”

老六是位年纪很大的老人，年纪比马奶奶小一些。小张是位中年男子，就是邵阳说的张哥。

“现在没外人，说说小柏到底出了什么事，当时要急吼吼地离开。”

邵阳道：“日本人在医院里做了些坏事，孙医生很可能知道一些情况，担心被日本人灭口，所以才会离开。”

“日本人在医院里能做什么坏事，小柏为什么不报官？为什么不告诉我。”马奶奶不理解孙一柏的选择，日本浪人杀了他的母亲、亲人，他为什么不说出来，让官府抓人，反而自己逃走。

邵阳看了眼陆云泽，见陆云泽点头，解释道：“孙医生的选择是对的，当时医院里知道这事的有好多人，不过他们都被日本人杀害，就连那些医生护士的家属，只要知道情况，也都被杀了！”

“小柏不告诉我们，是为了保护我们？”马奶奶这才知道原因。

“是的。”

“那他现在还有危险吗？”马奶奶担心孙一柏的安全。

“日本人这么长时间没有找他，如果他还在世，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

“没危险就好，没危险就好。”马奶奶松了口气。

“日本人在医院犯下的恶事可能只有孙医生是知情者，我们想知道他在哪？”

“我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哪里。他好不容易躲过日本人，你们不要找他了！”马奶奶只为孙一柏的安全，根本不管日本人做了什么恶事。反正在她看来，这事都过去快二十年，没有必要再翻出来。

“马奶奶，日本人做的事情很可能对国家造成很大破坏，我们要阻止日本人。”

“你们要阻止就阻止，不要牵扯到小柏身上，让他平平安安地过完这生。你们没事就离开吧！”

陆云泽算是看明白了，马奶奶的年纪太大，就算将日本人的计划说出来，她也不见得为了家国天下而说出孙一柏的下落，最主要的是马奶奶恐怕也不知道孙一柏的下落。不过，马奶奶在巷子里的威望很高，必须要让她转变，否则，其他人恐怕也不会将知道的说出来。

“马奶奶，我很抱歉地跟你说，孙医生很可能有危险。”

陆云泽的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马奶奶紧张地问道：“小柏怎么可能有危险？”

“很抱歉，我的行动有日本人盯着，他们很可能根据我的调查而怀疑孙一柏。日本人为了杜绝后患，保证万无一失，肯定会四处追杀孙一柏。当然，前提是他还活着。”

马奶奶抓起破茶碗砸向陆云泽，大吼道：“你混蛋，你们滚，马上给我滚。”

陆云泽微微侧头，躲开茶碗，冷冷地道：“日本人可能在追杀孙医生。他只有被我们找到，保护起来才能安全，我们在和日本人争分夺秒，你不告诉我们孙医生的下落，我们要是落在日本人后面，孙医生的安全就无法保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