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溪被重溯一把推进禁洞的门。
“姑……”然而还没等她自己弄清楚怎么回事,重溯便将禁洞的石门关上,匆匆地离开了。
什么嘛,说什么门主要见她,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这禁洞里黑乎乎的一片,路上连个火把都没有。
她驱动体内的灵息,唤出水灵,让水灵形成光源浮在空中为她照明。她试着推了推那紧闭的石门,当真是一动也不动,若不从外面打开,她根本出不去。
“唉……”她呼出一口气,只能老老实实地往禁洞的深处走。
既然剑宗门的门主想要见她,那她便去吧。自己的祖爷爷,也没什么可怕的。
但是白明溪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禁洞似乎与她上次来过的那个不同,虽说不同,可是她又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同。
她一直靠着水灵之光向着深洞中走去,洞里很安静,除了她的脚步声,就是山洞中的水滴的声音。
只是她走了许久,看见的都是一条望不到头的笔直隧道。一时有些疑惑,白明溪转身向后望去,才然发现自己方才所走过来的隧道竟是一条没有出口的死路。
她记得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剑宗门的禁洞并没有这么长这么暗。
“门主!”白明溪对着黑漆漆的上方大喊,“弟子明溪,听姑姑说您要见我,现在我已经在这里了,您在何处?”
她喊得大声,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而令她奇怪的是,在这个密封的山洞中竟听不到方才她说话的回声。
这是怎么回事?
白明溪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脚下的道路忽然泛起了金光,那一道道的阵符从地面映了出来,沿着山洞不晓得通向何处。
“这是让我沿着此路走么?”她喃喃自语。
下意识的望向自己的身后,然而方才被封死的道路又起了不一样的变化。她的身后变成了一片悬崖,她脚下的道路正向山崖崩塌。
若是她不往前行,不过片刻她也要掉进这无底的深渊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她回身拔腿就跑,不用回头,白明溪也能感觉到她方才所站的地方已经崩塌坠落。然而脚下的道路崩塌得越来越快,忽然脚下一空,白明溪所踩的石路已然崩塌,她陡然下坠,慌忙之中唤出水剑,还好她能御剑而行,才安然无事。
她站在水剑之上看着瞬间坠毁的石洞,周围在金光消失之后又暗了下来。
白明溪的神情渐渐地凝重了起来,这里已经不是什么剑宗门的禁洞,她不知自己何时进入了一个未知的空间中。
为了证实她自己的猜想,她唤出了《河图》神兵。
那本天书在她手掌上展开,书页翻飞,那一串串古字符从书页中窜出围在她的四周。
她念道:“河图天干交*合之法,一、六共宗,二、七同道,三、八为朋,四、九为友,五、十同德,交&合万物生存!”那些古字符按照她所念之理,在空中变换了位置形成一道阵法,阵法结成,与白明溪的意识相连。
只是稍微探测了一番,这个地方果然如她所想,是个四方没有界限的无限空间,她根本不在剑宗门的禁洞之中。
方才被重溯姑姑推进洞的一刹那,她便被人扯进了这空间中,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会是门主吗?
白明溪站在水剑上,陷入沉思。
想要脱离此处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要花些时间罢了。但是困住她的人会如此轻易让她出去么?
突然空中有一个狂妄的声音回答她心中的疑问,他道:“自然不会轻易让你离开。”
“什么人!?”她警惕着周围,然而奇怪的是却无法感应到这个说话的人的气息。
那个人却不回答她的话,自言自语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从此以后水玉便是我的了!你这个笼中困鸟,插翅也难飞!”
“水玉?”白明溪听他的声音便觉得十分熟悉,似乎在哪处听过。这时她说起水玉,她便想起他是那个在剑神领域中出现过的天宗门门主,“你是天宗门的门主苏启山?”
“不错。”那人道,“我就是天宗门的苏启山,当日皆怪那剑宗门的两颗棋子无用,无法将你困在剑神领域,眼见着即将到手,却让你跑了。如今在这璇光困境当中,你只能为我苏启山所有!”
白明溪变了脸色,这人果真是想要抓住她!
她问道:“你说我出不去?”
苏启山大笑:“出去?你这辈子也别想!即便你手中有《河图》神兵,但在我的璇光困境之中也无用。无人能破解我的秘术,除非我死!”
她曾听韩子舟师兄说过,修仙四大家族的天宗门苏家便是以秘术闻名于世。所谓秘术便是与仙家的道法仙术不同,靠的是奇门遁甲的异术。即便普通高阶修仙弟子仙术造诣很高,但也不一定能破解普通的秘术。
都说百闻不如一见,如今便让她碰上了。
白明溪道:“天下万物自有相生相克之理,即便是秘术也无可能没有破解的方法。”
苏启山沉默着一会儿,然后冷哼道:“重殇的女儿果然似重殇一般,你若觉得有破解之法便慢慢去想吧。”他忽然大笑起来,“只是你时日不多,你若是在你有生之年破解出来便是你的本事,但是我觉得这个可能只为零。”
白明溪想了想,然后问:“你想要杀掉我,得到‘水玉’神兵的力量?”
“得到?”头顶上的声音忽然暴怒起来,“本来水玉便是我的东西,当年若不是重殇抢走,今日坐在玄天云宫上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他得到了飞升之力,获得了仙君之位,然而当年我苦苦修行,寻到水玉却要看他飞升成仙,受万人敬仰风光无限!我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小丫头,我无意取你性命,然而你要怪就怪自己投胎做了他的女儿。受尽水玉折磨不成,之后还要为此付出性命!”
“……”白明溪将自己的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口,心里因为苏启山的话起了巨大的动摇,那一刻,她问自己是否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可是最终她摇了摇头,握成拳头的手掌展开,双臂垂在身体两侧,她说道:“人命天定,爹与娘将我送到这个世界上来已经很好了。即便她们不与我相认,我也从未怪过她们,只是心中伤心罢了。但是,我不得不说,你内心中的想法是错的。
“‘水玉’本就是天家之物,不为他人所有。只是凡人起了贪念才将它与自己牵扯上关系。你若如此想要这个东西,给你便是。”她展开手掌,那一颗蓝色的透明玉石便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苏启山笑起来,问道:“振振有词说了一通,竟然说要让给我?这水玉身关你性命,你当真肯如此大方?”
他看见少女脸上有些迟疑的疑惑,随即解释道:“你真以为以重殇的能力能将你与水玉分离?如今这水玉便是你的内丹,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了何种方法将这玉石脱离了你的肉体,可若是内丹消失,你便会连魂魄也灰飞烟灭。如此你还说得出将水玉让给我这样的话?”
水玉是她的内丹?
原来她体内那充沛莫名的力量便是来自水玉的?
然而她不能多想,听苏启山一说,大致分析了厉害关系,她忽然又将水玉收了起来,她道:“若是如此,水玉事关我的性命,那它便不能交予你。”
那苏启山哈哈大笑,讽刺道:“你这丫头还真是有趣。不过,交不交予我可由不得你。你如今就好好地呆在这困境中吧!”
见他似有离去之意,但白明溪手中掌握不够多的信息,慌忙道:“你将我困在这里,不过片刻剑宗门的人便会发现我不见了。”
“哼!”苏启山道,“她们现在正在前厅与你娘亲纠缠不清,若是等他们发现之时你也不在剑宗门了。”
什么?她娘?她的师父青霓真人?
她来了?所以姑姑才将她关进禁洞的?
她来不及细想,只道:“你不怕他们找到我的蛛丝马迹然后寻到天宗门去么?”
苏启山冷声道:“剑宗门一群废物,我何时怕过他们?水玉我志在必得,你也不必百般试探,乖乖地等在这里受死吧!”
“……”说完那个声音也没等白明溪问出更细致的东西出来,便彻底消失了。
苏启山说她娘亲来到了剑宗门,是她自己来的么?来做什么,是否为了寻她?
说起来她仔细想想,她离开洞庭水宫也有差不多半个月了。除了那次讨伐灵墟派的任务,这是她离开洞庭水宫最久的日子吧?
她想起那时她告诉青霓真人自己要去找重殇仙君取出体内的水玉,青霓真人第一次动怒,让她到洞庭湖的壁崖去面壁思过,想来作为娘亲,看着她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她也是痛心疾首的吧……
娘,你那永远不变的表情之下,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呢?
你如此关心于我,当初却为何将我弃之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