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皇极殿上的群臣,神情各异,心情复杂,他们无不默契的看向,朝殿前昂首阔步走去的赵志伟。
这段时间,京城所闹出的一切动静,锦衣卫大肆抓捕平民百姓,苛待劝谏的读书人,纵使锦衣卫包围工部驻地……
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大搞厂卫,看似是查王恭厂之案,实则却是行党同伐异之事。
至少在一部分的大臣心中,他们就是这样认为的。
都察院、科道的那些个御史,被天启皇帝方才的抢先质问,搞的心里多有些懵,故而未提前发难。
“陛下,臣接手调查的王恭厂之案,经各方汇总查明,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贪腐大案!”
在殿内一众群臣的注视下,赵志伟来到了殿前站定,手持朝笏,朗声说道:“且还是我大明的朝臣、权贵,跟建奴细作相互勾结所致!
此前在我京城重地,出现的王恭厂大爆炸,借朝堂动**之际,以此达到混淆视线,损害天子威仪,打击朝中大臣的目的。
然而更为重要的一点,则是掩饰王恭厂之内,被多年偷梁换柱,以将铁器、火药偷卖到辽东建奴手中的事实!”
轰!
皇极殿上所聚众人,包括天启皇帝在内,那一个个皆面露惊色,难以置信的看向赵志伟,心中涌出阵阵惊骇。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此前发生的王恭厂大爆炸,竟然还藏着这等惊天秘闻。
倘若王恭厂之案,真的是这样一种定性,那将是有明以来,少有的惊天大案,且还是大明的丑闻!
为了驱逐窃据辽东的建奴,朝廷每年增派辽饷,调拨大量银饷,养活那么多将士,可在朝廷里面,竟然还有暗中勾结建奴,以发横财的事情!
“真真是一派胡言,平辽伯,你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到底代表着什么吗?为了获得陛下信任,竟编织出这等虚假之言。”
“没错!就算王恭厂大爆炸,不是天灾所致,那也绝不像平辽伯所讲的那样,我大明的臣子,怎会干出有损大明社稷之事来。”
“陛下,臣要上书弹劾平辽伯,此人为一己私利,扰乱朝纲,意图加剧我大明混乱,此风绝不可助长啊!”
朝班中走出十余众文官、御史,他们情绪激动,手持朝笏,朗声斥责赵志伟所讲,在圣贤教导下的大明,怎么会出现这等阴暗之事。
不可能!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不成在我大明朝堂之上,还真的存在跟建奴勾结的人?不应该啊,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等事情啊。”
“这平辽伯讲的这些,真真是叫人心惊啊,可这件事情倘若是真的话,那我大明岂不是闹出天大的笑话了?”
“本官倒是觉得,平辽伯说的这些,不是没有一定道理的,毕竟在此之前,建奴在辽东肆虐,那麾下所列装的军械、火器,可是增加了不少啊。”
当这些个文官、御史,出言呵斥、质问赵志伟之际,而站在皇极殿上的群臣,则左右小声议论起来。
而在这些官员之中,有阉党一派的,也有非阉党一派的。
站在朝班首列的几位内阁大学士,彼时亦神情各异,小声的议论起来,真真是赵志伟所讲的这些,实在是太过于震惊了。
面对站出来的这些文官、御史质问,站在殿前的赵志伟,并没有任何恼怒的情绪,相反内心却是毫无波澜。
怎么说呢。
此前在查明这些真相的时候,赵志伟就已然在心中想到,这等真相要是公布出来,那对礼教下的大明,绝对是不小的冲击。
接受圣贤之道治国的大明,搞了半天,却存在这么多奸臣贼子,这实在是太有辱斯文,太辱没圣贤了。
“安静!!”
天启皇帝皱起眉头,看着乱糟糟的朝堂,沉声喝道:“身为大明的朝廷命官,你们现在的模样,跟街头悍妇骂街有何分别!?
平辽伯说的是真也好,是假也罢,能不能叫平辽伯把证据拿出来?你们一个个在这里狂吠不止,平辽伯如何讲述!”
在此之前,天启皇帝知晓的部分真相,王恭厂之案,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案子,并非是天灾所致。
但是向建奴偷贩铁器、火药等事,天启皇帝此前并不知晓,这也使得他的心中,生出了无名怒火。
倒不是生赵志伟的气,而是生那些暗中勾结建奴之人的气。
被天启皇帝出声呵斥后,本乱糟糟的皇极殿上,安静了下来,然不少大臣,皆带着敌视的眼神,看向了赵志伟。
“本伯知道,诸位听到这些言论后,心中不忿者居多,认为我大明之下,怎会有这等苟且之事。”
赵志伟神情自若,看向殿上所站众人,朗声道:“说实话,本伯一开始的时候,也不相信这些是真的。
但,事实胜于雄辩!
我天津锦衣卫千户所,在奉旨进京后,就一直在暗查王恭厂之案,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一点点抽丝剥茧,方才查明的这些事实真相。
李如桢,麻承训,你们听到本伯讲到这里时,那心中可有什么触动吗?”
“这……”
皇极殿上的群臣,听到赵志伟所喊之人的名字时,一个个都下意识的转过身去,看向处在朝班中列的李如桢、麻承训。
被赵志伟当朝点名的李如桢、麻承训,眉头皆微蹙起来,感受到来自四面的注视,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李如桢,麻承训,你二人可知罪!”
知晓部分真相的天启皇帝,神情冷冷的说道:“平辽伯所讲的这些,你二人就参与到其中,别以为事情做的隐秘,朕就不知道了!”
轰!
本心带疑惑的群臣,骤然听闻天启皇帝所讲,那一个个心中生出惊骇,难以置信的看向李如桢、麻承训。
这怎么可能啊,他们怎么可能,会做出勾结建奴的事情,要知道他们的先父,那都是大明镇御建奴的名将!
尤其是这李如桢之父,那可是因镇守辽东有功,而被敕封为宁远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