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塔该杀!”
“赵志伟该杀!”
寂静的帅帐中,努尔哈赤那暴怒到极致的吼叫声,叫跪倒在帐内的众贝勒、将校,无不兢兢战战的脑袋挨地。
“哗~”
努尔哈赤抽出战刀,虎目怒张,沉声喝道:“说!此战我大金折损多少,敢有任何隐瞒,杀无赦!”
从清河湾战场撤军回城,在努尔哈赤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战场上的场景,那叛军拼死搏杀的场景,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
自攻进辽东以来,除了那场浑河血战外,努尔哈赤就没有再遇到过,这等视死如归的战事了。
“回禀父汗。”
皇太极双手撑地,向前爬行数步,额头冒出汗珠,强压内心躁动,向努尔哈赤说道:“此战,我大金战死两个牛录的旗丁。
各旗随军披甲人,战死三千余众,各部包衣阿哈,死了两万一千余众,眼下我军……”
“够了!!!”
努尔哈赤猛然站起,虎目怒张的喝道:“好啊!一战死了快三万人马,叫本汗所领大军伤亡小半。
你们这帮奴才,真真是一群废物!本汗要你们有何用!!”
“奴才该死!”
帐内聚集的众将校,此刻皆内心胆寒的跪地求饶,不断地向努尔哈赤磕头,此战他们都没有想到,所部会有这等惨烈的伤亡。
原以为刘爱塔统率的叛军,离开了易守难攻的军镇,杀到所部据守的盖州城,他们就能轻而易举的攻破叛军。
但万没有想到的是,叛军于清河沿线挖设的壕沟,竟然会造成所部,这么严重的伤亡,这真真是出乎他们预料。
“刘爱塔绝无这等本事。”
努尔哈赤面露狰狞的喝道:“这所有的一切,定是那该死的赵志伟鼓捣出来的,说,你们谁先前在辽东,听过此人!”
仗打到今天这份上,连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他们都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打的是什么仗啊。
“……”
面对努尔哈赤的质问,帐内跪地的众人无一吱声,显然在此之前,他们并未听说过赵志伟之名。
“不杀此人,本汗决不罢休!”
瞧着众人没有任何反应,努尔哈赤胸膛充斥着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即刻派人,向莽古尔泰传令,命他抽调兵马驰援辽南。
另留足兵马驻守锦州、松山堡、大凌河堡、广宁右屯卫沿线,此战我大金必须要速战速决,杀光这帮叛军,血洗辽南!”
“父汗三思啊!”
皇太极闻言大惊,上前劝说道:“眼下大明于宁前屯驻大军,若我大金从辽西抽调兵马,只怕明军定会有所动作。
倘若在我军攻打辽南叛军之际,这明军出兵攻打辽西前线,只怕……”
“够了!”
努尔哈赤呵斥道:“我大金的精锐,岂是孱弱的明军所能抗衡的,先前我大金以少胜多,打的明军丢盔弃甲。
他孙承宗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将战死的大明精锐复活,就依靠宁前那些乌合之众,还想进犯辽西,那大明就是在找死!”
在辽东接连不断的取胜,使得努尔哈赤的心中,对明军产生了不屑的蔑视。
昔日大明多少精锐,频频向他们大金发动攻势,可最后不都被他们一一击败重创?
眼下肆虐在辽南的叛军,乃他大金麾下的精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根本就不算是明军麾下。
“父汗英明!”
阿拜此时上前,顺着努尔哈赤说道:“明军最好不要妄动,不然待我大金血洗辽南,便可携大胜之威,踏破山海关,杀进关内!”
在辽南之地接连受挫,且清河湾一战,使得他们大金蒙受巨大损失,这使得不少建奴高层,那心中都带着怒火。
曾几何时,他们大金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之事。
刘爱塔,那先前就是他们大金的奴才,现在竟然胆敢背叛主子,像这样该死的奴才,必须要刨膛剜心!
“父汗英明!”
“大汗英明!”
紧接着阿拜之后,以汤古代为首的众贝勒、贝子、将校,那一个个都爬上前,向努尔哈赤应和道。
该死!
真是一群愚蠢的奴才!
现在的战局这般不利,应据守盖州城,消耗叛军,待叛军锐气被消磨掉,再集结大军猛攻才对!
皇太极低着头,额头青筋暴起,双眸怒张,胸膛涌现出阵阵怒意,可心中这样想,那又能怎样呢?
“都退下吧!叫李永芳他们来见本汗!”
瞧着一众将校,努尔哈赤神情冷冷的说道:“这帮该死的奴才,今日必须要给本汗一个说法。”
“喳!”
皇太极、阿拜他们当即应道,随后便恭敬的站起身,低着脑袋向帐外后撤,随后一个个离开帅帐。
看着面露惶恐的一众汉军将领,皇太极阴沉的脸并未平静,此时范文程低着脑袋走了过来。
“四贝勒,大汗盛怒之下,所做的决定,对我大金来说并非英明之举啊。”范文程眉头紧蹙,面露焦急的说道。
“学生心中担心,这次刘爱塔所领叛军,就是大明那边煽动出来的,真要是从辽西抽调兵马,只怕……”
皇太极神情冰冷,语气冷然道:“难道本贝勒不知道这些吗?可现在这样的战局,父汗又是那样的情绪,本贝勒能怎么办?”
“四贝勒,倘若战局真要出现不利,学生恳请四贝勒能保全实力。”范文程先是左右看了一眼,随后低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
皇太极皱着眉头,看向范文程低声呵斥道。
“四贝勒,该为以后谋势了。”
范文程低首劝说道:“此战老汗所犯错误太多,而辽东眼下的局势,又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若有朝一日……,四贝勒当为日后筹谋,我大金若想问鼎中原,在学生看来,唯有四贝勒!”
“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皇太极负手而立,神情正色的看向前方,自己内心的野望,没想到被这汉人洞察到了,看来是时候为以后谋取大势了。
“喳!”
范文程当即便应道,接下来的辽西、辽南之地,局势只怕会变得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