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歉疚的沙哑低语带着骤然而来的悲恸,张牙舞爪地浸入我的心,无助恐惧绝望瞬间摄住我拽紧我直直坠入幽暗冰冷的痛苦深渊,单薄的身子如寒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
望着凄苦无助哀哀欲绝的我,斐柏言心痛无比。他想安慰我想告诉我想向我解释清楚一切,但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之前曾无数次设想过的场景和费尽心思准备的千言万语在我无助的眼泪中逐一瓦解。
痛苦地闭上眼,斐柏言宽大衣袖中的双拳死死攥紧。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己这一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感到冷彻入骨的孤单和悲凉,就算当年娘亲离开自己时,都没有感到如此的无助,如此的无能为力。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变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我,斐柏言疼惜地伸手想拥我入怀,但手还未触到我的肩,我已被一人揽进怀里。
抬眸对上夜末那双布满愤怒的冰冷眼眸,斐柏言愣住了,随后缓缓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双眸如被乌云遮住了一般渐渐暗下去。
无力地趴在夜末温暖的怀里,我却愈觉悲痛非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过是想好好地爱一个人,不过是想要简简单单地爱一个人,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
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夜末低低说道:“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不要,不要……”悲痛难忍,我却仍是倔强地哽咽着连连摇头:“我不要离开、不要……”
“你不走还想做什么?!”夜末愤怒地抓住我的双肩用力晃着我:“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从始至终都是在——”
“不——不是——”我歇斯底里地低吼着打断夜末的话,用尽全力挣脱他的手躲到角落里,捂住耳朵拼命摇头,拒绝那个即将被他说出口的残忍事实。
我自欺欺人的逃避让夜末又气又急又心痛,猛地、他冲上前来箍紧我的手腕不顾我的抵抗将我拉至斐柏言身前。他细长的眼闪着凛冽的寒光狠狠射向斐柏言:“你告诉她,是谁安排绮妍故意接近连瑆并鼓动连瑆冒充花魁选婿?是谁在计划被我们无意破坏后,又带着人从平城一路跟踪连瑆直至将她掳到墨岸城?是谁处心积虑地结识刘翟从而利用他来接近我们探听连瑆的消息?接着又是谁精心安排了骗局让我们相信连瑆只是被那好色的假城主所夺藏在冰窖里?!”
夜末一针见血的声声逼问让斐柏言一下失了语言,一瞬间的恍惚后,他立在原地愣愣不语,随后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无尽萧条与悲凉。
他不言不语的默认让我原本的推测得到了确认,霎时刺骨的寒意传遍四肢,心脏似被尖刀毫不留情地狠狠捅入,那痛彻心扉的伤将我身体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抽离,刹那间,我颓然倒地,任由那无孔不入的痛将我吞噬……
对上我枯萎目光里溢满的死寂,那仿若失了灵魂般的空洞双眼让夜末心痛不已,也自责内疚不已:如若当初不是因为自己有伤在身不能陪同她前来,如若当时自己早些赶到这里阻止她进那癸墨山谷,那她定不会陷得如此之深、伤得如此之重!事情便也不会演变至此!!
“曲儿,对不起……都是夜末不好,是夜末,一切都是夜末的错......”
“曲儿,夜末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曲儿,放心,再也没有人,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