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对视片刻后,斐柏言轻轻一叹,低低出声说道:“河水凉,上岸吧!”
我微微一怔,随后点点头,赤脚小心翼翼地涉水朝岸边走去。
潺潺的水流早已将河底的石头打磨成了圆润光滑的鹅卵石,靠近岸边的石块上还布着一层滑腻的青苔。当我湿漉漉的脚刚踏上去,只觉脚底一滑心下一慌,惊呼声还未出口身子已失去平衡往后跌去。
瞬间我万念俱灰:完了完了,我这掉下去定成了落汤鸡,这次脸可丢大了!!
谁知我的衣裙连水都没沾着人已被他拦腰紧紧抱起,耳边传来几分无奈的低笑:“总是这么不小心!”
斐柏言抱着我飞身跃到岸上,径直走到一块岩石旁将我放下。
他似笑非笑地直视着我的神情不禁让我想到了方才自己那丢脸的行为。红霞顿时浮上脸颊,当下只觉难堪不已。
见我低垂着头,尴尬而局促地蜷缩着双脚,他轻笑着摇摇头,随后撩开自己衣袍下摆在我面前蹲下,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抬起我右脚,用丝帕擦掉我脚上的泥水和青苔。
他这一举动惊得我半晌说不出话,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仔细地将我双脚擦拭干净,看着他起身去取回我的鞋袜,然后轻柔而略带笨拙地帮我穿上。
“以后、不要随便在别的男人面前脱鞋。”
他既似告诫又似命令的话让我猛然回神,急急解释道:“可你不是别人!”
“那袁亦夙呢?!”他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话瞬时让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几丝恼意闪过红眸,随即他抿紧了双唇不再说话,同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却在见到他有些阴沉的脸色时合上了口。
默默地看着他帮我将鞋穿好、起身,我才轻轻开口:“谢谢!”
他点点头,却不看我,转身大步往回走去。
我赶紧疾步往前跟上他。静静地走了一段路后我才慢慢琢磨过来:原来刚才他见我一时兴起当着他的面脱掉鞋袜到河里嬉水,必定是认为我太过大胆不拘礼数不顾男女之别了!好像在世人眼里,女子的双足、是不能随意让男子看到的!
想到这点,我不禁幽幽感叹,从小老妈便教育我和夜末,做人要光明磊落,不要太拘泥于小节不要过分理会世俗偏见,只要真实地活出自己便好。因此便养成了我随性率直的脾性,女戒之类的书籍更是早早被我抛到一旁,而那所谓的男尊女卑三从四德更是无稽之谈。因此随心而活的我自然无法读懂柏言他当时的诧异与震惊了。
移眸观察着他的侧脸半晌,我心底渐渐腾起一丝欣喜与激动:难道柏言他方才是、吃醋了?
这样欢愉的想法让我一整天心头都是喜滋滋的开心不已。
直到夜里,这个念头带来的兴奋仍是让我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眼珠滴溜滴溜地左转转右转转,随后便瞧见了角落里那张丝帕,白天他替我擦脚的那一幕让我甜蜜不已地绽开了笑容。
转眸望向火堆对面已然入睡的人,我暗暗一笑,悄然起身走到角落里。
弯腰捡起那方弄脏了的丝帕,我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