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梁子央将昨夜他和斐柏言进府之后的情况向我们娓娓道来。
在顺利进入城主府后,他们几番暗查搜索之后,终是寻到了城主专用来关放侍寝女子的偏僻院落。他们隐在暗处逐一细看了各个屋中的女子后,并没有见到与连瑆样貌相似之人。
正当他们低声商量离开之时,无意中听到几个女人私下闲聊,其中一个女子的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只听那女子说,她是在头一天深夜里被人从翠烟苑送进城主府,当时与她一同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年轻女子。但奇怪地是进府后第二天,她在这个别院里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子。据说,那女子是在当天夜里被送去侍寝时不知做了什么惹怒城主,被城主下令杖责至死。
她这一席话吓得周围几个女子又惊又怕哭得是泪水涟涟,低声抽泣着哀怨自己命薄,竟被挑中选送进这恐怖的城主府,只怕一个不小心便命不保夕。
闻言,他们心下一沉:如按那个女子所说,与她一起被送进府邸的女子很有可能就是刘翟手下打探到的那个异族女子!如果那异族女子正是连瑆,那她岂不是已遭遇不测?!
为了证实那女子的话是否属实,他们商定两人分头行动。梁子央留在原地伺机找那女子打探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斐柏言则去府里它处搜寻更多线索。
梁子央的话让我顿时了然:难怪昨夜斐柏言会出现救下身处险境之中的我!
“那后来你问那个女人了吗?她见过的人究竟是不是连瑆?”
不待我开口,刘翟已急切地问道。
梁子央低叹一声,道:“她说,她们那时是被点了穴蒙着面送进府的,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既看不见对方长何模样,也不能与对方说话。她隐约只记得,那女子身上带着一股异香。她说,即便是出身于大富之家的她,那般奇异的芳香也是她之前从所未闻的。”
“异香?”我凝眉沉思,心底细细琢磨着那女子的一番话。
连瑆确实是个极为讲究之人,大到衣食住行,小到吃穿用度胭脂水粉都很是挑剔。她平时所用香囊的香料定然也是珍贵的极品香,一般大富人家的女子所用香料自然不可与她相比,所以那女子从未闻过那种味道的香料倒也是可能。只是,就我与连瑆接触的那段时间而言,嗅觉灵敏如我却从未觉着她身上带着什么奇异之香。
但依梁子央所说,那女子言之凿凿的却也不似说谎,这、该如何解释?
扭头望向袁亦夙:“你可曾留意过连瑆有佩戴香囊的习惯?”
侧头思索片刻,袁亦夙肯定地说道:“有!”
袁亦夙的回答让我惊讶不已:“你确定?!连瑆真的有佩戴香囊?!”
“嗯!我记得很清楚,就在我们回京都的途中,她让我陪着去买了好几个香囊,她还特意买了一个水蓝色的,说是等以后见着你,亲自送给你。”
连瑆她、居然还记着我,还记着我最喜欢水蓝色!
感动之余,又觉丝丝苦涩泛上心头:只是她不知道,我自小是不喜戴香囊的…….
灵光突闪,我抓住袁亦夙的衣袖急急追问:“那你可记得当时她选的香囊是什么味?”
“呃,好像是白、白什么——”
“白芷香!!”
“对对对,就是白芷!!”
白芷香,居然是白芷香!
看似不可思议但细细想来,我不禁恍然大悟:难怪我说怎么没有觉得连瑆身上带有奇香,或许早在平城时,她与我一样是没有戴香囊的。后来,那个傻丫头偷偷喜欢着夜末,于是便爱屋及乌地买了白芷味的香囊佩戴。而我自小与夜末一起长大,对夜末身上那股天生的白芷香味早已习惯到自然,因此在与连瑆相处时,不会觉着她身上的香味与别人有何不同。但对于普通人而言,那常用作药物的白芷,却是极少闻着的了。
如此说来,只要我们再进一次城主府找到那女子让她确定,那夜与她一起送进府的异族女子身上所带的香味是不是白芷香便可判定,连瑆是否就在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