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如水的夜里,我却困在纷乱的思绪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白天袁亦夙的异常举动和复杂难懂的神情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让我不禁心生疑虑:袁亦夙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总感觉,他的心事仿佛与我有着紧密的关联。
难道是那连瑆郡主气不过,在闵王爷面前告了我的状?然后王爷责令袁亦夙来向我兴师问罪?
又或许是袁亦夙一直以来打赌都没有赢过我,所以故意设这么一个局来骗我想看我出糗?
但想想也不应该呀,袁亦夙也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而且依着他的性子,他完全不在乎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回想起他美丽星眸中的复杂情愫,那样的深切那么的真挚,根本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那,袁亦夙到底是怎么了?
思索了许久,我还是理不出任何头绪,苦恼地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转眸望见窗外的淡雅月色,心头一动,起身披上外衣,推开门走到院中。
一阵清风拂过脸颊,带来丝丝缕缕的熟悉兰香。
抿唇浅笑,我轻声问道:“如此美好夜色,柏言可愿陪我赏月观星?”
言毕,我微微仰头,便见晃荡的树枝上,挂着一抹艳丽的红色。
眯着暗红的双眼,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的笑意,斐柏言向我伸手相邀:“能与佳人同赏夜色,是柏言之幸。”
轻点地面,脚上借力,我飞身而上,轻轻立在比他稍高的一处树枝上。
他缓缓收回手,淡然而笑:“浅曲轻功不错。”
斜了他一眼:“你也不差。”
“那,咱们比试比试。”
挑挑眉,我脆生生地应道:“比就比!”
“浅曲可知城南那片竹林?”
“嗯。”
“看谁先到竹林便算赢,如何?”
“可以。”眸中闪过点点亮光:“倘若你输了,如何?”
斐柏言意态悠闲地徐徐说道:“任你处罚。”
我兴奋地击掌:“好!一言为定!”
我望向他问道:“准备好了么?”
见他点头,我偷偷一笑,道:“我数三声。”
“好。”
“1、2——”
“2”刚出口,我身形一动,飞身离开树枝灵巧地往南边掠去。
见我使诈提前离开,斐柏言微怔数秒,随即无奈地摇摇头,性感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小丫头!”
离了王府十几丈远我才大声喊道:“3!”
闻言,红色的声影轻动,悄无声息地离开树枝,跟在我身后朝平城南边飞去。
待院中恢复平静之时,一抹白影从廊柱后现身,璀璨的星眸早已暗淡无光,如玉的容颜带着无法言表的悲凉与孤寂。
悠闲地朝嘴里丢进第二颗糖豆之后,那抹火红的身影出现在眼底。
迎风而来,如落叶般飘下,稳稳立在我身前。
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我朗声说道:“你输了!”
瑰丽的眼眸带着魅惑人心的笑意,斐柏言举步上前,抬手点了点我的鼻尖,宠溺地低声说道:“你这个小骗子!”
蓦然一愣,随即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底一片愕然:除了夜末哥哥,他是第一个点我鼻子的人!他、他怎么会这样亲昵地对我?!
一丝异样的情愫悄然划过心头,带来从未有过的悸动与紧张。
见我愣愣不语,斐柏言轻笑着问道:“怎么,赢了我还不开心?!”
恍然回神,瞧见他眼角凝着的隐隐笑意,我顿感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急急解释道:“我、我哪有不开心!”
“那就好!”顿了顿,斐柏言眉头一挑,带上玩味的笑,好奇问道:“你与袁公子打赌都是这样赢的吗?”
“谁说的!”我气呼呼地瞪着他:“我可是凭真本事赢的!”
斐柏言双手抱胸,灿灿而笑:“那,方才我们之间的比试呢?”
我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之前你又没有说,一定要我们一起动身。”
微微点头:“好像是这样。”
“你也没有说,不可以让我先走。”
继续点头:“貌似我没说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只说我数三声,我可没说一定要数到三才能走。”
重重点头:“确实如此。”
眨了眨眼,我理直气壮地说道:“所以,我是光明正大地赢了你!”
斐柏言双手抱拳,朝我深深一拜:“所以,在下甘拜下风!”
起身抬眸,对视片刻,两人放声大笑。
笑过之后,斐柏言微仰着头,双手一摊,作出一副任人宰割英勇就义的模样,幽幽说道:“愿赌服输,任君处罚!”
眼底闪着亮晶晶的贼光,我笑眯眯地慢慢踱步围着他转圈,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心底则飞快地思索着该怎么捉弄这个狡猾若狐的男子。
阵阵晚风吹过,带来清幽兰香在鼻端萦绕,眼前一身绯色媚眼如丝的男子,在浓重的夜色中,显得那么邪魅性感,妖娆不羁,风情万种。
红晕不禁再次飞上脸颊,我暗暗咬唇埋怨道:怎么总觉着他这样带着几分暧昧的表情向我伸出双手,似像情人在期盼充满爱意的拥抱?
半晌不见动静,斐柏言眼底闪过戏谑的光芒,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问道:“浅曲是不是舍不得惩罚我?”
微怔之后,我猛然回神,含羞带怒地冲上前对着毫无防备的他“大开杀戒”:“舍不得吗?哼!就让你瞧瞧本姑娘的无敌痒痒功!”
“啊——哈哈哈——”
“怎么样怎么样?怕了吧!!”
“哈哈——好了好了——哈哈——我怕了——哈哈哈——”
“有胆别跑——呀——哈哈哈——”
“小丫头,你敢挠我痒痒!”
“哈哈哈——我——哈哈——不要——哈哈哈——”
竹林的寂静被一连串的欢笑声打破,这爽朗的笑声在静谧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