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清凉,一轮弦月当空.
“凉月转雕阑,
萧萧木叶声干。
银灯飘箔锁窗间,
枕屏几叠秋山。”
月光清淡总叫人浮想起心事来。昨夜又梦见了安琪,在梦里仿佛能和她触手可及,可是一醒又来就发现都是黄粱美梦。我两指搓拈着一颗小红豆,站在营帐外无限感怀的看着这轮皓月。“相思、相思,我和安琪铁定是在相思对方了!真希望我们看着的是同一个月亮啊,那真的就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了!”我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
“惊云兄,又在望月感怀呀!”背后响起一个戏噱的声音。我一转身,是甘宁,只见他笑魇盈盈,和那日在河边心事重重的模样浑然不同,哎,甘宁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嘛!
“哈哈,是你!你怎么来看我了?都好几天没见着你了呢!果然当了统领就是公务繁忙,现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我也调侃他。
甘宁皮笑笑、坏坏地说:“哈哈,难怪我最近耳朵老是发烫,原来是你在背后念叨我?
“大言不惭!没见过自我感觉这么好的人。我呀,巴不得你消失得干干净净,清净的世界真的感觉好好噢!”
“那你很快就要如愿以常了!”甘宁一瞥嘴,故作不经意地说着。
我一怔,什么意思啊?突然领悟过来,抓着他的双肩猛摇:“哈哈,你的意思是说你就在这几天要带兵出征了?”
甘宁忍不住得意之情地点点头。
“哇塞,太好了太好了,一代水将甘宁就要展露拳脚了!我真是太幸运了,居然能见证英雄的转身!”我高兴得再次摇撼甘宁。
甘宁被摇得不耐烦,忙抬手从我手中挣扎开:“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去冲锋陷阵你居然这么高兴,如何一点也不为我的安危担心?”
呃——被问住了,这个该怎么说呢,现在再表示担心还来得及吗?!我堆笑着说:“甘兄难道忘了,小妹我可是会占卜算卦的,我很看好你哦,你们这次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会大获全胜的!”
甘宁上下地打量我,“哧”的笑了出来,而后脸色稍微转正地说:“好了好了,谢谢你的看好,愚兄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今天就是来和你告辞,明天我就要随将军一起北征了!”
“明天?你们这几天不分昼夜的开会就是为了商量这个啊?孙权也会去吗?”明天也太快了吧。
“当然,难道主上没有来和你说吗?”甘宁的神情好似他也未料到。
“没有啊”我摇摇头:“干吗?难道他非得会来告诉我呀!”
“哦!”甘宁一点点头。
“那是全部人都会去吗,也包括我吗?”我急吼吼地问,古人打仗没看过,凑个热闹去看看吧。
甘宁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点我脑门说:“你就别想了!周都督已到前方监护,此地只需征调一万人补给就可。”忽然他一笑说:“你还是别去吧,省得被人俘虏去,主上又要着急地去寻你!”
被他这么一说,那个雨天的情形一下浮现眼前,我脸一红、一拍他:“谁要和你们去呀,多稀罕似的!”
“我会想你的!”甘宁突然很认真地说到,我吓了一跳,这家伙跳跃得也快了点吧,我没转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他。
“我一生漂泊,从未惦记过什么人,但是我居然会想你……”甘宁费解地笑着缓说,见我还在发愣,猛一拍我肩膀:“好兄弟!”
被他一拍,我也猛地惊醒过来,抿嘴微笑,好像我和他之间还没有这样的笑过,这次笑得可够文艺的。我看着他在月光下那修长的身影潇洒而飘逸,不羁的笑容中却藏不住一丝忧愁。
忽然地,我想起什么!拿出自己刚才把玩的小红豆伸到他眼前:“哝,这个送给你!”
甘宁两指拈过这颗红豆,异怪地看着我,问:“这是干嘛?”
“红豆生南国,初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双手背后神气地念道:“这下你在沙场厮杀的时候就不会说我不牵挂你啦!”
待我说完,甘宁竟一动不动怔在了那里。我那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醒过神来嗖地将小红豆握进手心转身掉头就走:“多谢了!”
“不客气!”我回应,微笑着目送他背影远走,真是个奇怪的人啊!一定是被我感动了,可是却那么爱掩饰。
一阵凉风袭来,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凉啊,还是赶快回屋吧。现在大概才八点多吧,唉,早知道要穿越我就该在手上带块手表,还得要光动能的。在这里经常过得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
今天一天不累,现在还睡不着,屋子就这么大也没啥好研究的,不如写点东西,描述下此刻心情吧。
想到做到,便自行磨墨摊纸。写点什么呢?我咬着笔杆,啊!不如给安琪写点东西吧,哈哈,以后要是我回去了给她看看我写的东西,也好证明我的确是有想她的……于是便兴奋地提笔写到:“亲爱的安琪,分开已经三个多月了,我天天都好想你。想着你为我担心哭泣,心里真是难过着急。”
“你写的字真的好生奇怪?”我正奋笔疾书,头顶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想起,我一抬头,是孙权,我紧张得掉了笔,毛笔掉在纸上点出一个大黑斑,我忙急着把笔拿开,拈起纸了来可惜。
“你怎么走路跟猫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害我弄成这样!”我把坏了的作品伸到孙权面前。
孙权有点无赖的笑笑,把纸拿了过去,看了好长时间:“你写的还是这种字,这个是……‘天’吗?”
我一笑,得意地把纸抢了回来:“上次就告诉你了这是简化字!我家乡人发明的,你当然不认识咯!”
“啊对了,刚才甘宁来和我说,你们明天就会出发了对吗?”我扯开话题。
他有点出乎意料:“甘宁已经来跟你辞行了吗?”
“对啊!”我点头。孙权不作声坐下,拿起我写的笔来临摹着我刚才写的字。
哗,这个人写字的样子真是好看,他今天一身宝蓝的衣服,上面绣有汉代典型的古典花纹,这种很娘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反倒称得他俊逸非常;完美凹凸的面部轮廓神情平和、笔挺的背部线条,标准的书法姿势真的可以拿去做规范了,一副书生意气,哪象是统领三军的首领,倒像是桃花源外的墨客才子……
我坐在他身边,语重心常地说:“到了夏口,可别再滥杀无辜。”想起那日逃来这边的船上的那些死了亲人的死士,心中不免隐隐做痛。
听我如此说,孙权停下笔疑惑地问:“滥杀无辜?”他一笑:“不会!”
“怎么不会呀!你知道吗,我和甘宁投靠你来的时候,要阻杀我们的全都是被你吴军抄斩了全家、或者妻女被侮辱了的死士!”
“绝无可能!”孙权抿嘴笑着摇头:“我江东部下自兄长那时起便是军律严明,大军所到之处、奉有命令,绝不掳掠财务、欺人儿女。你所说的死士种种,在下可以保证,绝不是吾军所为!”
“啊!我知道了!”我突然顿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定是那黄祖的阴谋诡计!”哈,真是个老奸巨滑的东西,害了人家全家、还让人家给他卖命!这种人是该早点死掉!
我正想着,却见孙权已起身、身子慢慢向我欺近,想起那天亲密的热吻我不禁脸上发烫,一步步地向后退去,直到感觉顶到了床。
天啊,我居然退着顶到了床!为什么,为什么我居然会选择这个方向后退?
谁来救我,孙权会怎么想我呀?果然我见孙权脸上已露出了诡谲的微笑。
他还在逼近,我“礅”的一下坐在了**,孙权也矮下身来靠近,笑咪咪地调戏说:“这么热情啊?”
“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抵在孙权胸前,和他保持好一段距离,“你冷静点,冷静点!想想别的事吧,啊!我晚上吃的是黄瓜炒蛋,你呢?”
只见孙权眉头一蹙、拿开我抵在他胸前的手再次靠近,在我面庞边微醺地说:“甘宁不是和你说我们明天就要开拔江夏了吗?”
“是、是有说啊……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向床里后退。
“要是战死沙场,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会死不瞑目的?”孙权也上到床来。
啥?太扯了吧,会为这个死不瞑目!我继续伸开手和他保持距离:“你放心吧,你不会死的,我向你保证你可以活到七十多岁!”
“可是我不想等了……”孙权说着,手便向我袖管内摸来,由手臂开始从上而下、弄得我浑身酥麻。
天啊,不是吧,那个重要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吗,我的清白就要在1800年前完结了吗,哎哟,我以后回到现代去可怎么办呀……突然手上一凉,似是被环绕上了什么东西。
我抬手近到眼前一看,心差点都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居然是龙螭!
龙螭,那戴了许多年再熟悉不过的白玉双龙扳指真的就在我眼前、就套在我拇指上,真真切切的!
这什么意思?给我了吗?
我握着失而复得的龙螭不可置信的看看孙权、又看看手,看了龙螭又看孙权……`激动得下唇都开始颤抖。
“喜欢吗?”孙权看着我的傻样子发笑。
“喜欢!岂止是喜欢。”我轻轻地抚摸龙螭,以往安琪对我的爱恋全部涌上心头,失而复得呀失而复得……
心中又忍不住地非常疑惑,便问孙权:“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孙权也抚上龙螭,神情忽然哀伤:“此物真是件令我又恨又爱的东西。”他低叹了一声,这才娓娓说到:“我兄长小的时候便被人占卜说是要年少夭折,于是母亲千辛万苦为他求来这枚双龙,据说能够锁护他的性命,保他安然无忧。”
原来龙螭是个护身符!我暗自想着,孙权顿了一顿,眼中隐有晶莹:“后来我兄弟二人都长大成人,也就不再提小时候的事了。兄长在我第一次出征的时候就把这扳指赠与我,说要保我沙场平安……呵呵,没想到,离了双龙的他……”孙权说到此一声叹息。只见他神情萧索,我从未见过。看来每个人都是有脆弱的地方,孙权也不能免呀。
孙权抚上我的手,我抬头看他,觉得他的眼睛在我面前精光闪烁、澄澈清明。他向我靠近一步认真地说:“现在我将它送给你,希望它也能锁护你留在我身边。”
我吗??他突然这么说,我一时被震得懵住……什么叫怦然心动,我现在终于懂了!
我突然发现眼前这深情款款、患得患失的英俊男人牵引着内心一块柔软的地方!我不舍得也不愿意让他失望……我嘴角勾起笑容捧起他近在眼前的脸,在他腮边轻轻一吻,说:“谢谢你。”
孙权与我分开些,握起我戴着龙螭的手轻轻也是一吻:“早点休息吧,我要走了。”
“哦!”怎么我心中有点失落啊……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坐起身来:“你能否听我一句话?”
“什么?”孙权回首好奇地听。
“明天你们带上香儿吧,”我看他反应还好,就说:“她对你而言是个宝物,对她好一点。让她多经历一些,以后出嫁了你也不用担心啊!”唉,怕是只有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让我考虑一下,如何?”孙权认真地说。
恩,我点头。有了这个答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我现在手上的龙螭就是最好的例子!呵呵
孙权莞尔一笑、没再说什么便退到帐外,我甚至还听见他嘱咐守门士兵好好把手,这种被周护的感觉好贴心,这个男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