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发千钧临绝境(1 / 1)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现在我终于能体会到这句诗的壮烈情怀了。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来到了三国,卷入了这一纷乱时代中,我看见历史在我眼前上演,而我、甘宁、苏飞甚至是黄祖在历史面前又是多么的微弱与渺小,我们似乎是在做自己眼下的事情,但历史就是这么发生了!

我和甘宁站在一艘船头,木然看这船渐渐开动离岸越来越远,看着还在岸上向我们挥手的苏飞。送别不是应该悲伤的吗,为什么只有苏飞会这么开心快活?

船越来越往东开,慢慢的就看不见苏飞了,我转头看甘宁,只见他眼中已满是泪水,他见我看着他就忙别过脸去用手拂了下脸。

“我能过分地问一句吗?”我轻轻地说话,因为这条船上除了我俩还十五六人,好在现在他们都在船舱。

甘宁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你不是经常过分?!”

今天我懒得和他斗嘴:“你为什么那么狠心?苏飞为了你不惜豁出性命,我要是有这样的兄弟一定与他并肩作战,你怎么能忍心离开他、还去做他的敌人?”

甘宁还望着苏飞的方向凝神不语,好久才仿佛自言自语地回复我:“也许只有我与他为敌才能够保他周全。”

嗯?一时不解但忽而转念一想,好象的确如此呀!若是别的人带兵领马地来收服黄祖,苏飞一定会给黄祖那个老家伙陪葬,但是若他日甘宁带兵攻打来,那就不同了,苏飞一定能逃过一劫的!

哈哈,真是佩服!三国人的脑子真是转得够厉害,真是大智大慧啊,我这平时爱耍小聪明的凡人真是甘拜下风得五体投地啊。

一船的刺客都视我为首领,船开已经一天,有好几个刺客已经按捺不住了,好几次来征求我的意见,问我何时动手,我一直推说等等、等等。唉,谁不是母亲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呢,现在叫我一下子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我实在难以下手,那些兵卒哪里知道他们催的正是他们自己的命呀!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兵卒人手那么多,我和甘宁想要干净的解决怕是也不会容易吧。

日落西山,我顾不得欣赏这长江两岸的风光,脑子飞快的转着,想找到一个好办法能不战而胜。甘宁也同我一样若有所思,大概也在和我想着同样的事情吧!

我偷偷的来到甲板上威胁了开船的船夫,那个船夫是个夏口当地的渔民,见我是这个船的头头,又拿刀架在了脖子上非常惧怕。我让他掉转了船头往江东营地全速前进,他非常听话,马上遵照我的话去做。我让他不许作声,靠岸后便会放他生路,他也非常配合,枪竿子说话的确硬啊。

船已经慢慢的朝孙权驻军开了,仗着天色墨黑,那十五个刺客竟一个也没发觉。我心中暗暗高兴,但是看着这满船的“刺客”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真的要杀了他们吗?真的太难了、太难了!我连鸡都没杀过,眼下怎么办怎么办?

我看向甘宁,只见他斜斜地靠在船舱内闭目养神。他今天特别的安静,让我都觉得有些害怕。那些小兵卒们仿佛也感觉到了他冷峻的气场,一个个都不太敢靠近他,似乎都在等着我的一声令下,一伙人蜂拥而上……

又过了一个时辰,夜色也越来越重。我不想回船舱,十分讨厌再看到那十五个人,我站在船头任凭河面的风疯狂的吹着我的脑袋。我的头已经快被想得炸了,正热得烦呢!

思来想去,还是先攻心为上吧,最好能说服这一船的“刺客”都跟我们志同道合的投奔孙权,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夜色酣畅,我回到舱来,舱中的灯大多熄了,作出风平浪静的假象,只留了两个大灯笼发着摇曳昏黄的光。除了甘宁,那十五个人果然一个都没睡,其中有好几个人见我终于进来都向我使眼色,在暗示我甘宁睡着了,正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我猛吸一口气,终于说到:“各位好汉,黄祖老贼不成大器,孙权率军很快就会带兵来剿灭他了。有志之士当弃暗投明,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今夜大家就随同我一起投奔孙吴吧!”

我看了看那十五个人,个个似乎都被我的话吓到了,五官僵化、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顷刻之后他们开始左右窃窃私语。甘宁似乎也在睡梦中醒了过来,微咪着眼睛看着船舱里发生的一切。

突然有个壮实的兵卒,起身抽出长刀来直指向我:“府君是想做个叛徒吗?!”

我吓得退后几步离他远点,只见甘宁速度非常之快,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挡在了我身前。

“不,不是的。”我躲在甘宁身后仍然小心解释:“小弟我实乃为各位好汉打算。想我一个整日近身黄祖的人都说你们不值得为他卖命,那一定就是不值得的了。现在天下人都知道孙仲谋是青年才俊……”

“休要再提孙仲谋!!”那个兵卒不知怎的眼中竟似乎要喷出血来顺势将放在中央的方桌一劈为二,更恨恨地说:“那些江东蛮夷杀害了我一家老小12口人,连我刚出生3天的孩儿都未放过!这血海深仇我报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去为孙吴卖力,那岂不是认贼做父?!”

那汉子说话间,我突觉手中一动!是甘宁不动声色的在我手中递了一把长剑。我心中一凉,自知必定一战难免了!

经那汉子那么一说,他身后站起了不下八、九人抢着说到:“对,江东的铁骑踏平了我家村庄,让我一家流离失所,此恨不报誓不为人!”

“吴军害死了我的妻子,我要报仇!”

“我们绝不会投降孙吴!”

“步惊云,你这个叛徒!奸细!我要替黄将军先除了你!!!”

说着就有一人上来要砍杀我,甘宁一甩把我向后推过,一挑剑才算躲过!

此时我才知道,这黄祖老儿果然狡猾无比,这船上的刺客可谓个个是死士,多多少少都与孙权的人有血海深仇。黄祖可能就是怕我们会逃去东吴,所以故意安插了这些人来做刺客!

不容我多想,一众人等就蜂拥而上顿时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袭来。

甘宁果然武艺高强,二话不说就与那十五个人周旋过来。我这21世纪的来客几番见过这短兵相接的场面,只能靠着本能拿着剑来使劲乱舞。眼花缭乱之间,甘宁凭借过人的武艺拖着我在人堆中穿梭并刺中了三五人的腹部致其不能起身。只可惜有我在身后,他始终不能得心应手的施展开来。

我一边靠着甘宁的掩护,一边挥剑与来者回击,可是对手实在太多,我多长双手也应接不暇。忽然一柄剑刺中了甘宁了手臂,甘宁吃痛的缩手,便又有一柄剑直接朝我脑门刺来,我低头躲过,发巾随即被挑断、头发尽披下来。

“哗!”

“女的?”

“什么?竟是个女的!”众人停了下来。

得以喘息我看向甘宁,见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手臂、身上已有伤势。我心中气急,一把撕开胡子惯向地上对这帮兵卒凄切地诉道:“我一个弱女子也能分清是非黑白,而你们堂堂男儿竟看不清眼前形势,黄祖昏庸透顶,可你们还一味愚忠!他将来被孙权剿灭,你们只有陪葬的份!”

我一通吼完、那十几个人居然还是愣在那里看着我发呆,我忽然觉得身边的甘宁一动,只见他顿时挥剑砍杀了三个人!那鲜血溅得船舱满是,血腥味四溢开来。

那剩余不到的十个人仿佛被同伴的死刺激了,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一拥而上与我们搏杀,甘宁不发一言拖着我在人群里回旋。

忽然我感觉身边甘宁的重心往下一沉,天啊,他的腹部竟被人刺中了,我伸手去扶他之际,左肩被人一剑擦破我吃痛地躲让。回过头来甘宁居然又站起身来,好象没事似的用手掳过身边的一个兵卒剑一横将他杀死在当场。

甘宁的腹部在汩汩流血,看得我眼泪纵横,但那血仿佛刺激了甘宁,他眼中露出凶狠的光来,改守为攻直接迎上了那帮人,转眼之间又斩杀了四、五人。

“不好啦!!船已经快到孙吴营地啦!”忽然有一个兵卒失声尖叫起来。

这一消息令舱内的死士大吃一惊,随即好象刺激了余下的四五人,又有倒地的两三人又站了起来,他们个个越发的凶狠,个个嘴中辱骂着朝我们攻击过来。

情急之中我瞥到桌上的很多酒坛、便一个眼神会意给甘宁。这当下,甘宁当真与我心意相通,领会后便回身开始劈向舱中的木桌,长剑落下、势如破竹!桌上的酒坛稀里哗啦地应声砸向地面,纷纷碎裂!汩汩的酒水四处流淌、不一会浓香的酒气开始在这船舱中蔓延开来……

这番捣鼓又花了些时间,几个刺客便杀到更前。我们奋力回击但寡不敌众,很快的我和甘宁都感觉筋疲力尽,不多久两人身上又多出很多伤痕,甘宁更是严重,此时估计也失血过多,他的脸色竟非常苍白……我突然觉得好象已到世界末日,一边抵挡着一边不能控制的流着眼泪。

眼看已经不可能取胜了,忽然觉得在抵挡中甘宁在拉着我一步步后退,很快我们就撤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上。那五六个人还不罢休,一剑剑都不放松的朝我们袭来,招招要命!

忽然,甘宁远掷出长剑,那长剑戳着灯笼准确的扎在那流水四溢的船板上!

呼——

酒水瞬间被点着,火苗沿着酒水流淌的脉络迅速的燃烧起来。顷刻间,船舱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火舌将我二人与刺客划为两边,我跟着甘宁已是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微弱的月光下突然眼前闪过几道白光,是对面等人的孤注一掷、我想最少有三柄剑正向我们脑门上砸来。

“跳!!!”甘宁在我耳边突然命令到,未等我反映过来已被他拉入水中!

转瞬间光线隐没,等反应过来我眼前已伸手不见五指,耳际也被江水灌进一下子失去了听力!想必这两、三秒间我们已沉得蛮深了。黑暗中只感觉甘宁一手箍着我迅速得向什么方向游去!

由于我没有准备下水,很快在水中就憋不住气来!真该死,我记得在穿越的那次落水我明明可以在水中呼吸的啊!!看来那次根本是个不正常的现象,我这下肯定完了。

我确定自己是逃生无望了,看了看身边的甘宁,感觉他就离我近在咫尺,只是黑漆漆的不能将他看清。

他的水性那么好,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一定可以逃出生天的,但如果像我现在这般上气不接下气地拖累他,只怕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如此熟悉的场景——深水里,这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犹如昨日重现,看来也是要在这里分别了!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伟大的事,也是最义气的一个决定了!我暗自鼓励,松开了抱着甘宁的手、猛得将他向前一推!

瞬间,我与甘宁被一个惯弹开,我把身子舒展成一个"大"字随水流向后飘去,"死神,我来了!"我心中默念……

然而就在我和甘宁身体分离的这紧要关头,我的手突然被甘宁紧紧的抓住了!他一用力把我拉近身边,双手捧过我的脸庞将他的唇覆在我的唇上,一股温暖的气息由他口中传入到我身体里,窒息的感觉缓解了很多……

我和甘宁在水中又坚持了一会儿,就感觉甘宁开始带着我开始上升,过了大概10秒钟的样子我身后被他一推竟触到了河岸的泥土,我借力扒着就往上爬,一下子就蹿上了河岸!再看甘宁,只见他上身趴在岸上、下半身还泡在水中,已经昏了过去!

我心慌失措地摇撼他,可他却全无一点知觉。情急之下我用尽力气把他拖了上岸,用学过的急救给他按胸口。折腾半响甘宁终于吐出一口水来,但看了我一眼、又昏了过去!!

我急得不知所措,当即坐着痛哭了起来!这黑幕穹穹的如何是好?抬头环顾了下四周,已是望不到刚才船仓的影子,再想东望去,远远处似有隐隐的灯光。

甘宁还是要先得到抢救才行!我吃力的扶起甘宁,感觉十足的沉,想来甘宁也如死去一般全然没有一丝气力!调整好位置,我把奄奄一息甘宁背在了身上,一步一步艰难的朝灯光处挪近。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已没有力气再挪动一步了,我偏头看看甘宁,他还是那么虚弱,只好又振作力气迈开步子。可走了没两步,腿一软,还是摔了下来,我怕摔坏了甘宁让他伤上加伤,忙帮他检查,可是他还是和刚才一样,深度昏迷。

这样可不行,这样何时才能走到有人家的地方呀!我看看那已经在不远处的灯光,决定先把甘宁放在这里,去喊人来救他!

思及此处,我赶紧妥当的躺好甘宁、提起最后一分精神向那灯光快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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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有异常情况!”

待我走近那灯光,竟发现是一处驻军的兵营。我顾不上那许多高呼着救人就朝军营里闯。

未等我迈入军营一步,就被两三个守士兵牵制在了门口!我顾不得所有,见着来人便失声痛哭地哀求他们:“求求你们,快去救救人吧!他就快死了,就快死了!

那些士兵疑惑不解,向身后喊到:“快去报告吕将军!”

只见不一会儿从远处的营帐中就走了一个还穿着白衬衣的高个青年男子,他边观察着我边向我走来。我知他定是一位说话有份量的首领不由地激动不已,两手推开抓着我的士卒,一下子跪扑在那男子面前,用最后一点力气拽住他的手臂痛哭着哀求:“求求你将军,求求你救救我的兄弟!他在那片树林里,他就快死了!求求你救救他……”说着说着,我感觉眼前繁华乱坠、身子也好像漂浮了起来,眼前的人忙蹲下身来扶我,可我居然也看不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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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三月天,一片碧波湖水边,两个妙龄子在嬉戏玩笑,忽然其中一个人后退着掉入了湖中,另一子想去抓她可是没有抓着、急得她在湖边抱腿痛哭。旁边围聚了好多的人、还警车、救护车……我走近人群,那哭泣的女孩我好像认识,是安琪!哎呀,我奋力的扒开人群,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就是挤不进这重重的人群!

“安琪、安琪!不要哭,我在这儿,我是司琪、是司琪呀……”我正奋力说着,感觉有人摇了摇我,哦,头好晕哦,浑身也好痛!我的眼前渐渐光亮起来,起初模模糊糊的、而后眼前的一切开始清晰起来。

这又是哪儿?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所营帐的上,一个汉装的男子轻摇着我,他的脸上满是关切。见我醒来他非常高兴,我木木地由他扶着坐了起来。我懵懵懂懂中环顾四周,桌案、长椅、一切陈设都古色古香……我回过神来,原来刚刚看到的安琪是一场梦,居然是一场梦!

安琪哭得那么伤心,是那么的心碎!我好难受好难受,想着想着就抱着双腿哭了起来。

“姑娘,你醒了,何事令你如此伤怀?”身边那男子拨起我的头问。

这时我才细瞧了眼前的这人。只见他样貌甚是英武、双眼精光闪烁、气概十足有绿林之风、伟岸高大的身材有点似我昨日昏迷前见到的那位首领。

“我想回家,想回家。我梦到了我姐姐,她找不到我哭得好伤心,我想喊她可是怎么也没人听见!”我回忆着刚才的梦境,依然心有余悸。

“司琪姑娘……”我觉得一声闷雷在我耳边响起。

“你,你说什么?”我顾不得再回想旧梦,郑重地问。

男子眼神大惑:“姑娘的芳名,司琪,不对吗?”

我噌一下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把他拖近我鼻子前瞪大眼睛问:“你怎么会知道的?你快说!”

男子被我一下子拉近,顿时离我不过两厘米远,只见我问他他也不回答,光脸上一阵潮红。

我顿觉不妥,将他松开但仍旧摇了摇他:“你倒是说呀!”

男子略一退后道:“姑娘方才梦中自己相告的!”

我怔得一下身软,天啊!是我自己说的,这么乌龙啊!安琪告戒我不能把名字留在古代的呀,现在怎么办?!

咦,对了!刚被我放开的男子又被我一下擒住:“那你也知道我姓什么吗?!”

那男子实在被我弄晕,摆手道:“这个,在下还不知,还请姑娘相告!”

OH,谢天谢地,我放心下来。姓不知道就不算把姓名留在了这儿吧!我看向那男子自觉刚才失态,不好意思地和他说:“对不起啊,但是壮士可否答应我,不要将我的名字告诉任何人!”而后想了想又补到:“包括你也不可以叫我这个名字!”

“这是所谓何故?”男子好生疑惑。

我转念一想,难有好的托词,只能一转眼珠子对他说:“就当这是我们的秘密吧。”

男子微怔,“那,那在下以后如何称呼姑娘?”

“我有个很厉害的名字哦,步惊云!惊天动地的惊,翻云覆雨的云!”我神气活现地说。

那男子一笑,瞥着眼,似乎研究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越发觉得眼熟,继而追问:“昨夜是你救了我?”

那男子不经意的摇头:“见死当救,何足言谢?!”

“那……敢问英雄大名?”有些冒昧、但我还是得问。

眼前男子也仿佛想起什么,赶忙立身拱手自我介绍到:“在下不才江东吕蒙!”

“吕蒙?!!”我大声叫出,又直坐了身子端详,难以相信地问:“江东吕子明?”

“正是在下!”那男子随即颇有兴趣地问:“姑娘怎知我字号?”

我理了理一刻停顿的脑子,随口充道:“呃!英雄名号誉载五洲,谁人不知?”

天啊,我现在的惊讶不亚于被雷劈了一下,在我眼前的这个国子脸、浓墨眉、英武逼人又有点铁汉柔情的男子,居然会是三国史上赫赫记载的第一武将,果敢超群,讵郝普、擒关羽的孱陵侯吕蒙!

我干干地应承:"那真要好好谢谢你啊!"突然,我好象想起什么,忙掀起被子下床:“甘宁,甘宁呢?”他是不是还昏在小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