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比叶语蓉想的还要好,而这件事的结果出乎所有人之料也在情理之中。
这天晴朗的天偶有清风飘过,叶倩墨同往常一样扶着宣王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宣王眯着眼看着远方,口中复又劝道着让她回到七皇子府去。叶倩墨笑了笑,这些日子这件事就成了她同外公的每天的拉锯战,每天都要上演一次,虽然两个人都知道结果,还是不厌其烦的重复着步骤。
也许平静对于现在的他们更是一种安心的幸福。有太多的人追求着大海般汹涌跌宕起伏的人生,渴望一种**,向往轰轰烈烈,但对于另一种人来说,静谧的岁月,平凡的生活,一成不变也好,墨守成规也罢,只要你我心中那个人依然相守,相伴,这种安详比那种山崩地裂的誓言还来得让人心中感动,岁月静好,安于吾心。
宣王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般,叶倩墨在旁边坐着拿着本书看着,翻书的声音沙沙的响,似乎这响声预示着人心的**。
“几日了?”叶倩墨看了一眼宣王,宣王依然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晃悠,似乎刚才那句话只是他梦中的呓语。叶倩墨笑着放下手中的书,从炉子上的紫砂壶中倒了一碗汤药,用勺子搅拌着,答道:“足有半月之久了,”叶倩墨又试了试温度,弯腰搬动躺椅上的机关,躺椅慢慢的上升,宣王的身子随着立了起来,叶倩墨把手中的碗递过去,说道:“外公的气色好多了,看来这些药还是行的,我在让剑雄寻来一些,”
宣王一口饮尽乌黑的汤药,把碗递给叶倩墨,“我的身体我知道,你也不用瞒我,那些药材既是难得,对我没有用处,别让人白费功夫了……”
“外公,”宣王摆了摆手,“我问的不是这件事,七皇子离开也有些日子了,还是没有消息?”看到叶倩墨摇头,宣王劝道:“这时候没消息恰是好消息,你也不用派人去打听,人那有时候真是要靠命的。”
这些日子宣王显老了很多,只是一个平常的老人,叶倩墨勉强笑了笑,道:“外公,我知道的,我不会轻举妄动,我的一个朋友在那边有些人,或许能帮上些忙。”顿了顿,“外公,您要相信青瑶的医术,她正在想办法,您身体里的蛊一定会没事的。”
“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会儿,福伯在这里就行了。”宣王闭上了眼睛。倩墨傻丫头,如果能有办法,这些天怎么会没有一点消息,她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宣王挥了挥手,重新躺了下来,福伯望着一动不动的宣王,眼里的担忧越来越重,他趁着为宣王披上锦被时向他靠了靠身子,感受到宣王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气。
叶倩墨回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绿柳正脸色苍白地在门口等着,叶倩墨望着惶恐不安的绿柳心中一惊,扶着红樱的手一紧,身子颤了颤,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走到绿柳前面,绿柳张了张嘴,叶倩墨面色严肃,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到屋里再说。”随即径直走了进去。
绿柳忙跟在后面,一进屋里,扑通跪了下来,红缨张了张嘴,看着绿柳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瞅了瞅叶倩墨,只见她俏脸含威,眼睛亮的惊人,一眨不眨地看着绿柳,红缨终是闭上了嘴。绿柳这些天一直同剑影呆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就回来了,剑影呢?不对,剑影的消息最灵通,小姐让剑影注意七皇子和青瑶的事,难道绿柳得到了消息才回来的?想到这里,红缨的脸也变的煞白,是什么事能让一向震惊的绿柳姐姐惊慌害怕成这个样子……
“小姐,”绿柳红了眼眶,声音哽咽了起来,叶倩墨头一晕,手狠狠地扎进肉了靠着疼痛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声音里有着安定人心的震惊,“别慌,慢慢说,听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小姐,是七皇子,”绿柳看到叶倩墨的样子,也镇定了下来,停了片刻,深吸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剑影派的人送来了信儿,七皇子中了陷阱,被北齐的军队围了起来,现在没有一人逃出来。”
“那就是没死,”叶倩墨不知道是说给他人听还是说服自己,“具体情况呢?”
“北齐这次的军马大概有30万,围困七皇子的是北齐有名的将军齐挺,此人骁勇善战,因为屡立奇功,被北齐的王上赐以国姓,他带领了5万左右的人把七皇子围在了一处山地里。这个地方在大兴的境内,是大兴的屏障,地域辽阔,没有人烟,山洞众多,因为七皇子的人少,北齐人想要一时抓到七皇子也不容易。”
叶倩墨皱眉,“北兴在边塞驻扎了至少二十万人马,北齐的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进了大兴的国土?那些人都死了吗?”
“没有人知道北齐的人是怎样进来的,”绿柳摇了摇头。“夏启该到边境了吧,”叶倩墨突然转了话题,绿柳一愣,脸上升起了厌恶和愤慨,“走了大半个月了,就算属乌龟的也该到了,”
也许夏启是得了慕容明的暗示,才敢这样慢吞吞地赶路,如果只是因为私人恩怨,她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胆子大,就算慕容明再恼怒慕容宸,但他依然是他慕容明的儿子,天子的皇子,他可以打骂甚至置他于死地,却不允许别人对他如此,不是因为估计一点父子亲情,给儿子留下尊严,而是这样做了是对他的挑衅,就如‘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道理。
叶倩墨冷笑,在慕容明眼里,夏启也许连做一条狗的资格都没有。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被人利用,而是你连被利用的资格也没法拥有,这两者的不同就在于前者可以生存下来,如果你够从命,或许你还能独掌乾坤,成为一盘其中的棋手,而后者,在上位者的眼中只是一颗无用的棋子,随时随地等着被废弃。
“小姐,我们该怎么做?”
“绿柳,我要知道夏启的一切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出发前同什么人联系过,”绿柳郑重的点了点头,“还有,这件事不能让外公知道,连福伯也不行。”
叶倩墨自从绿柳走后就一直坐着,静静地坐着。
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要嫁人,或许她会找一个安静美丽的地方独自生活一辈子。慢慢地,她改变了想法,有了嫁人的想法,但那个在他设想中的人没有一处与慕容宸想像,她希望找一个老实可靠的人,他无需大富大贵,只要勤恳善良就行,没有了爱情,心累了,只想找一个可以安心下来的港湾,寻找一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亲情的家。
慕容宸,这个有着桃花眼,喜欢撒娇的家伙却突如其来的闯进了她的生活。开始只因为他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她对头有了过多关住,可越相处越不能不动心,他无意间的包容,他处处的宠溺何如珍宝的小心翼翼地讨好,他的强作委屈,他的笑,一见钟情也罢,日久生情也好,心有了切口,便会被慢慢的渗入,只要有一天整个心被填满。
爱情总是来得如此凶猛而温柔,他允许你的情不自禁,却更允许你的倔强固执,心中那片的禁地,你强自的固守底线,他会允许、包容你的一切,即使你爱他没有他爱你一样深,爱情中并没有公平,更无需平等。
也许就是因为这其中的不平等,因为他笑容中洞悉一切的纵容,她才会打开心扉,毫无芥蒂,人生一世,有一个爱你宠你,便足矣。
慕容宸,便是那个人。
绿柳并没有让叶倩墨失望,也或者说,她手中的飞鹰能力很强,在叶倩墨思考的时候,飞鹰中的人已经把夏启的事情查了个一清二楚,其中他有几房小妾,小妾那个受宠之类的床底私事也被完完整整的放在了叶倩墨的面前。
这一查,还真查出问题来,还是一个被叶倩墨没有放在心上却与她关系重大的问题,那就是夏启的儿子夏游演,也就是早先慕容明想要一手促成叶倩墨嫁给的‘真太监’。被埋在谷里的夏启知道了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竟然是个废人之后,勃然大怒,他的父亲夏相也无可奈何于他,夏启更是明着纳妾,暗着养外室,或许真是亏心事做多了,连老天也不帮着他,至今也只有一个残废儿子。
而飞鹰没有查出来,叶倩墨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这件事夏相对慕容明有了二心,怨恨上了慕容明,要不是因为这样,慕容宸和叶倩墨新婚之后也不可能有那么一般平静的日子。别看夏相平时不声不响的,他能做到相爷这个位置,必然有着不输于左相的能耐,想想看,左相作了慕容昊这么多年的师傅,明晃晃的三皇子党,可至今也无一人知晓。
叶倩墨一页一页的翻着,认真的看着,等到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笑了。她一字一字的看着,想象着木槿见到夏启时的情景,会怎么说呢?木槿,那个叶语兰的贴身婢女,却常常跟在叶语蓉身后,最后成为了叶语蓉陪嫁的牙尖嘴利的女子,她有什么原因在夏启出发前行色匆匆地来到他的书房?递话!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