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只要北齐不败，这局势不清明的一天，就没人敢把娘娘怎么样，先让那些女人得意几天也无妨，得意的越很到时候就越难受，”张贵妃身边的宫女水润安慰道。那些眼皮子浅的现在竟然以为皇上会把怒火发在娘娘身上，却不知道娘娘虽然是和亲来的，可却有整个北齐做依靠，只要大兴没赢，娘娘就还是贵妃，

张贵妃叹了口气，扶着她站起身，道：“本宫不是为那些人生气，她们还不够资格，你没看到那两位，好好地呆着，见了本宫还是给着笑脸，照样给本宫送东西，”

水润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太后和皇后，太后虽不大理事，宫里的闲言闲语一流开，她就派身边的得力嬷嬷送来了东西，在宫里这就是个信号，娘娘依旧是贵妃娘娘，皇后……水润有些嘲讽地笑道：“皇后娘娘真会做人，只不过养个儿子不成器，听下边说，五皇子去了南边，每天就只知道带着叶侧妃游山玩水，以奴婢看，五皇子是废了。”

自从五皇子离了京城，皇后一下子沉寂了很多，一切都照规矩办，让人抓不到丝毫把柄。张贵妃冷笑，道：“看着吧，那位不会就这样罢休的，同是女人，我了解她，”她坐下来，指了指乾清殿的方向，“她比我更恨皇上，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辛辛苦苦帮着那位坐稳了位置，那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语也就成了翻脸的笑话。”

水润笑了笑，没有接话，张贵妃不以为意，接着道：“叶语兰倒是好命，比她的姐妹们都强些，本宫记得宸儿的媳妇和她有些不愉快，她另一个姐姐还是妹妹作了三皇子的侧妃？”

“娘娘记得不错，她的妹妹叶语蓉进了三皇子府，不过过的不是太好，”

“将军府也不错了，三个女儿都成了皇家的媳妇，”水润笑了，“成为皇家的媳妇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娘娘，年头进宫的时候，叶语蓉竟向七皇子妃哭诉三皇子新添了个妾侍，依奴婢说，小妾生的女儿就是小家子气。”

“这人啊，贪心不足是吞象，看着她的两个姐姐比她过得好，这心就慌了，对了，宸儿走几天了，”

水润道：“算算日子，有六七天了，”“他的媳妇在宣王府住着？”看到水润点点头，张贵妃叹道：“也不知道那孩子担心成什么样了，宸儿走的急，也没顾得见她最后一面，”

“娘娘……”

张贵妃笑了笑，叹道：“虽然本宫心里对北齐有芥蒂，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养个小猫小狗，也不能看着它们白白地送死吧，宸儿毕竟被本宫养了这么多年，看着他从一点点长大，怎么的也是有感情的，本宫也是盼着他平平安安的，”

“是吗，母妃，儿臣还有感激母妃对儿臣的关心之情了，”突然一句似笑非笑的声音打断了主仆二人的对话，水润睁大了眼睛，口中惊呼：“七皇子！”随即想到了什么，忙用手掩住了嘴，虚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来了，”张贵妃皱眉，示意水润关上门，在殿外守着。“母妃，别慌，没有人知道我来您这里。”慕容宸笑道。

殿里只剩下两人，张贵妃道：“谁跟着你回来的？你回过府了吗？那些人怎么办？”慕容宸回来的消息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以前，宸儿受太后宠爱，皇帝不看生面看佛面，可现在，那两位看样子都想置宸儿于死地，自己虽然还是个贵妃，太后对自己却没了以前的亲热，要不是为了大局，她才不会给自己做面子，“你做了什么，皇上让你带了五千就去战场？！难道他知道了你……”张贵妃脸色变得苍白，语气又急又快，声音变得尖利。

慕容宸挑眉笑道：“母妃，他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很快本殿就会让他知道，“看到她惊讶慌张的脸色，他好笑道：“母妃，不会真以为我会送死吧，还是您，”他贴到了她耳旁，“想我一去不回呢？”

张贵妃脸色苍白，有点不自然的摇了摇头，勉强笑道：“宸儿说笑了，母妃怎么会想让你死呢。”

“死？母妃说笑了吧，儿臣可没想过您希望儿臣死，儿臣的意思是回到北齐，”慕容宸惊讶的看着她，“本宫见了你一时惊讶，不惊喜，宸儿，要会北齐了吗，这很好，很好，”张贵妃急忙道。

“很好？“慕容宸迷惑地说道：“母妃不担心慕容明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来找您？还是您……已经想好了对策？”

慕容宸，宸儿，这个名字属于那个她只来得及看一眼的孩子，那个小小的孩子，那是她的孩子啊，可现在，却被眼前的人替了快二十年，这些年每当她一闭上眼睛，那个孩子的哭声就会出现在自己梦里，渐渐的他一天天变大，她能听见他快了地叫自己母亲，母亲，可她却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脸，等到她想抱住他的时候，就会听见他的哭泣，怨恨的埋怨她的抛弃。

不是不心疼，可眼前的人要是平安的回到北齐，慕容明一定会知道他骗了她，她还能活着见到她的孩子吗？这些年，每当看到他，她就害怕这件事被发现，当初，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只能把他当成那个孩子，可他毕竟不是啊，他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个噩梦，提醒着自己亲手放弃了自己的孩子！

“母妃，母妃，您在想什么？”

看着他含笑嘲讽的眼神，看着他洞悉一切的眼神，张贵妃好像觉得她的一切心思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如同高傲的帝王蔑视蝼蚁，她狠狠地咬了咬牙，指尖扎进了入肉里，可心内的怒火却还是无法像平常一样压下去，就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装！

她变了脸色，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坐在美人榻上，冷笑道：“别叫本宫母妃，我们心知肚明，你本不是本宫的孩子！”

慕容宸，不，齐紫凤一愣，突然也变了脸色，眼中闪过无人察觉的痛楚，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笑容，“本殿下从来不会忘记来到大兴的原因，当然知道本殿下是北齐的太子，用不着你来提醒！”

“本宫也懒得提醒你，不过，太子殿下还记得当初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吧，现在你已经要回到北齐，那么也应该告诉本宫，本宫的孩子在哪？”

交易，条件，齐紫凤冷笑，本宫的孩子，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交易！“答应本殿下最后一个要求……”

“够了！本宫不会再做任何事，现在就告诉本宫孩子在哪，告诉我！”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张贵妃狠狠地瞪着他，“这本就是你们应该做的，”

齐紫凤冷笑，“本殿下的要求都没说，你就忙着拒绝，就不怕后悔？”“后悔？本宫早就后悔了，后悔当初把孩子给你们，现在我还有什么值得可怕的！”

齐紫凤怔怔的盯着她，放在袖中的拳头更紧了紧，他冷冷地道：“你真不想知道，这是本殿下最后一次问你，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本殿下再给一次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情份？”张贵妃讥讽地笑道：“堂堂的声名远播的北齐太子殿下难道还在乎一场交易换来的情分？哼，不要自作多情了。”

“你会后悔的！”齐紫凤看着这个自己叫了十几年母妃的女人，心中自嘲，看看，这就是你想抓住的母子之情！交易，这十几年都是交易吗，她对自己的笑都是交易换来的，！他看了她最后一眼，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想看到她。

水润心惊肉跳地听着屋内两人的对话，娘娘这是怎么了，即使再不喜欢太子殿下，十几年都过去了，还差这几天嘛，小少爷还没找到，怎么能同太子殿下翻脸？等到屋内静了，水润知道齐紫凤已经离开，忙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张贵妃面色苍白的瘫倒在美人榻上。“娘娘，你怎么和太子殿下吵起来了？”

“水润，”张贵妃招了招手，示意她离得近些，“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看见好好站在自己眼前的他，本宫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本宫可怜的孩子，他一直哭，一直哭，”

水润吓了一跳，晃着张贵妃的手臂，口中叫道：“娘娘，娘娘，您别吓奴婢，”“本宫没事，只是累了，”张贵妃苦笑道：“水润，本宫该怎么办？他不会回来了，也不会愿意再见本宫，”“不会的，娘娘，太子殿下面冷心热，还是对娘你那个很尊敬的，他不会不管您的，”

“本宫知道那孩子的性子，一旦认准了理，就不会回头，你也听见了，”张贵妃看着手中的小鞋小袜，满脸慈爱，“水润你觉得我的孩子长得像将军，还是像本宫？”

“娘娘！”水润看着张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对话，她也听见了，太子殿下话中的恨意她都能听出来，现在还不知道小少爷的消息，要是皇上知道了现在的七皇子是北齐的太子，娘娘岂不是很危险，现在太子殿下又回到了京城，娘娘应该让太子殿下把她带回北齐，这样娘娘就不应害怕为难了，虽然娘娘是恨老爷，但有太子殿下在，老爷再大的官也不敢给娘娘脸色，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娘娘怎么能同太子说那些话？！她也不知道娘娘说的真假，可这事以后该怎么办，“娘娘……”

“水润，本宫累了,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