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内院正厅。
柳之安看着联袂归来的小妹跟长子神色平淡,似乎一点都不好奇这姑侄俩是怎么搞到一起了。
柳明志,柳颖两人各自坐定,柳明志喝了一口茶水漱漱口,对着正在品尝香茗的柳之安说出了自己可能要马上奔赴北疆的事情。
果不其然,柳之安神色一愣:“你怎么这么快?起码等到你娘亲东海省亲归来,跟她见上一面再说回北疆的事情啊!”
想起娘亲对自己和蔼宠溺的模样,柳明志遗憾的摇摇头。
“事态紧急,娘亲不知道还得多久才能还家,我怕是等不到她回来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又不是见不到了,下次我带妻儿回来再跟娘亲团聚也不晚。”
“这......好吧,你要是实在等不及要回北地,老夫也就不强留你了,前程为重,其余皆小。
今天启程还是明日启程确定了吗?”
“我就是回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有的话就再耽搁一天,明天启程也不迟,没有的话今天启程也可以。”
柳明志说着说着看了一下厅外的天色。
“今天启程,天黑之前还能在明州停留,不至于露宿荒野。”
“老朽能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商行的事情有一窍不通,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找你走点后门,你在朝中的权利机会全都没了。
急着走就赶路吧,还有没有钱,缺钱花的话,老夫再给你拿个三五万两。”
“得了,你手里的银子就留个明杰吧,我这边的窟窿你填的太多了,也该是个时候了。”
“不要就算了,到时候万一急用钱,来不及跟老夫传书,你就直接去北地黄州府的柳家商行去找姓梁的掌柜,他一直负责西域商队的事情,存银还算丰富,用你的玉佩可以调取三十万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这......好,我知道了,但愿不会有这一天吧。
对了老头子,这么多年你一直住在京城,虽然偶然回江南小住月余。
可是咱们的跟始终在江南,你跟我岳父齐润应该很久没有叙叙旧了吧,京城的事情若是实在不忙碌的话,没事就回江南吧。
也跟多年不见的父老乡亲联络联络感情不是!”
柳之安捏着茶盖轻轻地拨弄着茶水上的茶叶,目光幽幽的看着乐呵呵的柳大少,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轻笑。
“知道了。
家里的事情有老夫你不用担心。
这天下有的地方老夫想去可能去不得,但是这天下之大,老夫想走,还没有谁能挡住老夫的去路。
我与你娘还有萱儿跟明杰的安危你不用时刻挂怀,把你自己一大家子照顾好了就行。
若是老子的孙子,孙女磕磕碰碰了,或者儿媳受到了一些损伤,老子扒了你的皮。”
察觉到老头子若有深意的目光,柳明志心里一突。
老头子这是话里有话啊。
“放心吧,本少爷的妻儿还用不到你来担心。”
“这话提气,像个男子汉大丈夫说的话,希望你不会食言!”
“本少爷你还不了解吗?什么时候说过大话。你确定没有忙需要我帮一下吗?机会难得,虽然本少爷不在朝中,但是我说句话,满朝文武还没有谁敢不给我三分薄面。
你确定不再好好的考虑考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想走就滚蛋吧,老子看到你这张脸也是够够的。
倒是你,不准备让老子给你摆一桌践行酒了?几两银子的酒菜前老子还是不在乎的。”
柳大少大大咧咧的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没这个口福了,得嘞,您老保重身体。
不用送,本少爷知道路。”
“小明明!”
看到柳大少起身,柳颖急忙站了起来,拉着柳明志朝着一旁的角落走去,再次取出了怀里的杀字骷髅令塞到了柳大少的手里。
“小冤家,姐姐的礼物你忘了带了。”
柳明志掂量着手里的令牌,思索了一会重新还给了柳颖。
“姑姑,三千影杀还是你留着防身吧!
唉,京城虽然繁华昌盛,可是确实天下最大的一块是非之地。
你比我更需要这块令牌。”
“小冤家,你比姐姐需要,姐姐是大将军夫人,身在将军府中,谁还能把姐姐怎么着了!北地位于三国边界,局势复杂,多一些帮手,多一份胜算。
你可不能出事了,否则姐姐折磨谁去!
快收起来!”
柳明志直接将令牌塞到了柳颖的袖口里:“姑姑,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这令牌我真用不到,还是你收起来的好。
北疆忽然多些高手,反而会被人混淆视听,对孩儿治理北地反而不妙。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令牌我真的不需要。”
“这....好吧,姐姐就先给你保存着,一旦有需要了,一定要及时传书给姐姐知道了吗?
一个好汉三个帮,猛虎架不住群狼,一定要审时度势,千万不要由着性子来。”
柳明志忙不吝的点点头,抬手整理了一下柳颖有些散乱的发鬓:“嗯嗯嗯,孩儿一定谨记姑姑教诲!
姑姑,如果京........没什么,北地被孩儿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丰衣足食,颍州并肩王府随时欢迎姑姑大驾光临。”
柳颖一把将柳大少按到了自己的山峰之上:“嘤嘤嘤,小冤家姐姐好舍不得你啊!
这才几天啊,你都没让姐姐过足瘾呢,就要离开了,姐姐以后寂寞难耐了可怎么办啊!”
“唔唔唔.....呼呼.....”
柳大少费力的从柳颖温香如玉的怀里挣扎了出来,无奈的看着可怜兮兮的柳颖,转头看向了柳之安。
“老头子,我姑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忘了好酒好菜招待着,本少爷就先告辞了,咱们改日重逢,再好好的喝一杯。”
“滚吧!早走老子早清净。”
说的愈多,越是难以离别。
柳明志紧了紧肩膀上的包袱,看着柳颖微红的妩媚美眸痴痴一笑,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赶去。
“小明明,保重!”
听着姑姑依依惜别的话语,柳明志的脚步更快了。
柳之安放下茶杯,跟柳颖一样站在厅内眺望着柳大少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满是不舍。
“小明明急着回去是要走那一步吗?”
柳之安看向目光担忧无比的柳颖默默的摇摇头:“这小子一生谨慎,他是不会冒着天下大不韪的风险主动走那一步的。”
“那他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
“这小子做事总喜欢留几手,他的棋怕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明明现在胜算不错,你说为何小明明始终不敢正视自己呢?”
柳之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远见,一副天下人都不理解的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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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很大,大到常人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苦衷跟难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柳颖看着打哑谜的柳之安,娥眉凝起:“你懂?说说!”
“不可说,不可说啊!
这个时候老夫也不敢妄下断言啊,棋局之上波诡云集,变化万千。
老夫这边下了定论,事情忽然发生了转变,老夫岂不是很难堪!”
柳颖没好气的白了柳之安一眼:“不懂就是不懂,我又没笑话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小颖啊。”
柳颖淡淡的瞥了一眼柳之安:“有话说,有屁放,装什么深沉,有病似的!”
柳之安嘴角抽搐的揉了揉鼻子。
“那什么.......额.........你跟混小子打打闹闹,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也就算了,你可别脑子一热来真的。
你可是一个有夫之妇,还是他的姑姑。
你可千万别动真格的啊,会被浸猪笼的。
他还是个孩子啊!”
柳颖看着脸色纠结的柳之安,妩媚的俏脸极具变化,深深地喘息了几下。
柳颖提起一旁的竹篮,拿起里面断成两截的萝卜朝着已经意识到不妙朝着内院逃跑的柳之安砸了过去。
“柳之安,你个老不死的混账玩意,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老夫.....老夫就是给你提个醒而已嘛,你脑子发热干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还少吗!”
“去你娘.....额......去你岳母个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把老娘差点气糊涂了。
老娘走了,你去偷腥小心点,我嫂子知道了有你受的。”
柳之安探头探脑的看着柳颖英姿飒爽的倩影,抚着胸口吁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小颖还不知道我跟他闺中密友罗夫人的这档子事情,否则肯定唠唠叨叨个没完。”
京城北门,柳明志瞄了一眼一侧头戴斗笠,从出了酒楼便一句话没有搭理自己的任清蕊,悻悻的扣了扣鼻子,知道任清蕊还在为不久前那档子事情介怀不已。
自己真的是无心的嘛,否则回京路上孤男寡女多少次机会了,自己真对这丫头有什么邪念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日。
转身朝着雄伟的城墙望去,目光逐渐的变得复杂了起来。
下次回来,会是一种什么姿态,又是什么身份呢?
“驾!”
任清蕊看着纵马远去的柳大少,面纱下皓目怅然的回望了一眼京城。
好不容易有机会入京打探爹娘的踪迹,想不到非但一无所获,还被大果果无意给占了便宜。
真是亏大了。
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任清蕊也纵马追了上去。
自己一个人在京城这块是非之地是玩不转的,不走又能如何!
“驾!”
太子旧府,皇太后陈婕看着高瑾传给自己的书信,凤目复杂不已。
将书信点燃,陈婕脑海中全都是信中内容的那些关怀之词。
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陈婕愣愣的看向窗外。
芳心犹如一团乱麻。
一步踏错,再无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