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绛仙老头是个居安思危的性子,是以这海窟里的结界可不止那么一层。除去被他们破坏了的一层之外,雨歇进来之后便发动了另外两层。这两层结界的级别都不比第一层低。
若是等他们破开那些碎石进入洞口却发现这个销魂的真相,不知道会是个怎么样的表情呢?
他们虽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除了那女人以外,其他两个不过是外伤。外伤这种东西不伤根基,好得也快,基本上养两天就没什么大碍。雨歇心里虽然得瑟,但是也很清楚,那些阻碍根本不可能阻挡他们多久。她此时应该做的是立即想办法找出一条生路来。
可是意识这种东西,却真不是她想控制便能控制得住的。她此时身上是一堆内伤外伤,那个女人弹的琵琶本来就是针对她的,杀伤力自然不容小觑。而那两个男人一柔一刚,配合得无比默契……默契到连她都有那么一点点的嫉妒。
她基本是拼了命地在打,出手招招狠戾,一点手软的情况都没有。可是还是挡不住他们的步步紧逼,虽然每每都被她九死一生化解开来,但是不是一点伤害都没留下的。
她只是忍着,便是要晕倒,那也不能是在战场上晕倒!
而最后那一招看似潇洒,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有多么的不容易。她成功甩开了他们,但同时那些被强行压制的伤害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
更何况她身上的伤除了对方造成的,还有那串铃铛造成的,那才是真正的内伤。铃铛戴在她的手腕上,真正发出伤害时,毫无疑问她就是首当其冲的那个受害者。可是当时那情况,不这么做也不成。唯有用音攻破解音攻才是正道!
雨歇暗暗想,早知道这铃铛的攻击力这么强,当初她就是拼着被折腾死也得好好学一学,哪怕只学个皮毛,也比现在这种伤人七百,自损一千的方式来得强。
也不知要杀她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她竟完全看不出来对手的底细……不过想想她还真是够冤的,这七千多年来貌似她一直都挺安分守己,除了闯过几次无伤大雅的祸事以外,貌似也没做过什么太遭雷劈的事情了吧?怎么无缘无故就妨碍到别人了呢?
——她很好奇,她究竟妨碍到别人什么了?她能妨碍别人什么?
那个别人,究竟是谁?
她来玄虚之境这件事情,有谁知道?还是说,她被跟踪了却一直不知晓?
这个世道太危险了,她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
雨歇心里在胡思乱想,思绪却还是渐渐乱了。体内血气翻腾得厉害,身体的本能告诉她,她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找个安全的地方闭关,好好睡上一觉来调养一下。她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硬是给自己施了个隐身的结界,确定没有破绽之后,这才躲到一边的角落里,放心地晕了过去。
至于会不会被识破这个我问题,她现在没办法去考虑。
直到闭上眼睛晕过去的那一刻,雨歇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最先喷出的那口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了枯死的树干之中,整棵树发出柔柔的青光,将雨歇渐渐显形的身子一点点包容起来,转瞬之间,青光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雨歇。而老绛仙巨大的身躯在那瞬间化作了万千齑粉,消散不见。
它原本扎根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洞……海窟上空发出一声悠远沧桑的叹息,恍若幻音。
……
雨歇醒来时便知道不对劲,她现在身处的地方绝对不会是海窟之内。她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被那些人抓到这里来了?
这想法一出,就被她自己给推翻。没这可能——他们要是破了她的结界,合该将她就地宰杀了而不是带到这莫明其妙的地方来。
放眼望去,一片暗夜,满目星子。她觉得自己好像处在银河当中,还真是如梦如幻。
一颗明亮的星子飘到了她的面前,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雨歇心里也好奇,抿了抿嘴唇,在片刻的犹豫之后还是忍受不了**,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戳那亮点。她全身警戒着,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就立即跑的……可当她的手指触到那颗星子时,她便再也挪不动脚步。铺天盖地的信息浪潮一般向她涌来,她整个人都被湮没了,动弹不得。
“司命大人……”
“司命大人……澹洲,喜欢你,好喜欢你。”
漫天花海之中,面目纯真的妖怪少女顶着头上毛绒绒的白色大耳朵,用她最诚挚的心情这样说。
“司命大人也要喜欢澹洲,好不好?”话语中带着殷切的乞求。
紫衣男子却只是用手揉揉她的耳朵,笑而不答。
少女脸上的失望怎么藏都藏不住。
玄衣少年隐藏在花树后的身影修长,手掌紧紧握成拳,玉白的脸上露出几分坚毅,几分嫉妒的表情。
……
紫衣男子面目妖娆,青丝蜿蜒委地,半躺在雁翅榻上,雪色单衣松松垮垮,露出里头完美的身材。穿着单薄的美妾偎在他的怀里,丰胸细腰,胸前的圆润饱满几乎藏不住要从薄薄的布料里挤出来。细嫩滑腻的手指剥出一颗紫黑色的葡萄,送进男子的嘴里。男子眼尾上挑,燕眸剪水,薄薄的朱唇含住那颗剥好的葡萄,也将美妾的手指一道含进了嘴里。
男子微微抬眸,眸光璀璨,带着极致的**。
美妾一声嘤咛,身子已软了大半,红唇微张,眼眸含水。男子一笑,噙着那颗葡萄俯身下去,一阵缠绵,将它哺进了女子的嘴里。
一室香软。
门外的妖怪少女脚下一软,跌下的时候撞开了门。手忙脚乱地爬起,一张嫩白的脸上熏满红晕,抿着嘴,却倔强地不肯说抱歉。
美妾一笑,眼里划过了然,好看的手指在男子**的胸膛上画着圈,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衣衫不整春光外泄。“这是大人的新宠?”她笑得妖媚,柔软的舌舔过嘴唇,作出一副勾人的表情:“倒是清纯可人得紧。”
少女的脸已经臊得不能再臊,埋在头几乎是恨不得找个地方将自己给藏起来,然而她还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男子面无表情,道:“出去。”
美妾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身子却在下一秒被毫不留情的地推开,她错愕地抬起头,却见男子好看的脸上满是冰冷,看着她的眼神更是让她齿寒。她哆嗦了一下,连声应是,不顾自己此时的形象落荒而逃。
少女的眼里闪过犹豫,最终化作了难以动摇的坚定。她抬起头,面色坚决地扯掉自己的腰带,将自己拆了个干干净净,如礼物一般呈现在男子面前:“司命大人,澹洲已经长大了!”
“司命大人,澹洲已经长大了!”她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挺了挺并不是那么丰盈的胸脯,说出的一字一句好似是誓言:“澹洲会努力修炼,让自己长得更好看一点。司命大人不要去找别的姐姐好不好?澹洲一定可以满足司命大人的!”
男子只是为她拉上衣衫:“……你还小。”
少女泪水涟涟,委屈不已:“司命大人是嫌弃澹洲的胸没有那位姐姐大么?”
男子沉默了一晌:“不是。”
少女闻言大喜,直起腰身挺起胸膛,将小小的胸脯送进男子的手掌,一脸心满意足:“司命大人不嫌弃澹洲,澹洲真是太高兴了!司命大人放心,澹洲一定会努力!到时候一定会把胸养得比那位姐姐还要大,让司命大人满意的!”
男子:“……”
……
画面一转,玄衣少年和妖怪少女并肩坐在湖边,少女的绣花鞋扔在一边,挽着裤腿,将白嫩的小脚泡在水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水。
“你喜欢司命大人?”少年的视线从那双白嫩的小脚上收回,话里有隐隐的不甘。
少女却答得理所当然,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当然。这个世上,澹洲最喜欢司命大人,没有之一。”
少年闭了闭眼睛:“为什么?”
“因为是司命大人救了我,收养了我啊。”
“就这个?”少年惊讶。
“还能有什么?”少女不解。“这难道还不够么?”
“就因为他救了你,你就喜欢了他?”
少女不以为然:“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是妖怪的美德!”
“……要是当初救你的是别人,你会喜欢上那个别人么?”少年暗暗思索着用月天轮扭转时光的可能性。
“当然不会!”少女回答得斩钉截铁削金断玉。
“为什么?”
少女表情娇憨无比:“因为救我的是司命大人,不是别人啊。”
“……我说如果。”
“没有如果。”少女语重心长地摸摸少年的脑袋,弄乱了少年一头打理得整整齐齐地头发:“阿洛,澹洲只喜欢司命大人喔!”
……
少女的喜欢是不问缘由的誓死追随,少年的喜欢是不顾后果的强取豪夺。
少女的喜欢温吞而热烈,是一杯温热的茶水;少年的喜欢暴躁而激进,是一壶烈性的好酒。
同样是求而不得,少女选择将难过藏在角落里,一个人吞吐品味;少年选择爆发,而不是默默地没有期限地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