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宣义堂变天了?”
“这怎么可能?宣义堂堂主向来神秘非常,江湖上见过他的人甚少,而且听闻他的武功高深莫测,又有何人能加害于他?”
“旁人当然近不了他的身,可是我听说啊!这次是宣义堂堂主身边的亲信木易鸿所为。”
“这就难怪了!原来是窝里反。”
......
竹棚下,傅逸予和蓝昔尘一身素衣,不过纵是如此,也掩不住两人身上自然散发而出的气场,蓝昔尘脸上带着面纱,更徒增其神秘感,在这样偏僻的小村庄,也惹来很多人的侧目。
刚刚几个附近猎户的对话,傅逸予和蓝昔尘都清楚的听明白了,也知道了最近宣义堂内发生的事情。
蓝昔尘在喝茶之余,看向身边坐着的傅逸予,他的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冷静平常。
“昔尘,我们走吧!”傅逸予站起身,将桌上的佩剑拿起,朝着棚外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并未有任何的言语交流。
“我们现在去哪里?”蓝昔尘打破沉默。
木易鸿叛变,那别院是决计回不去了,他们必须先找到落脚的地方,一切,从长计议。
“我们先去找秦枫。”
回想之前发生在西郊城外玉林山上之事,其实当时是傅逸予太过于心急,没有细细考量,所以才中了他们早已布下的陷阱,林海是如此谨慎之人,怎么会出现这么致命的破绽?这西郊城外玉林山上,上山容易下山难,表现上看上去很容易攻陷,可是实际却并非如此,一旦被困于山上,不仅下山不易,而且紧邻断崖,如此危险的地势,林海又怎会用来藏身?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
因着蓝昔尘的昏迷不醒,傅逸予心中既焦急又担心,一时之间才失了分寸,只想着能尽早的结束这一切,没有考虑周全。
徒步走了一日,路中时常听闻有人谈及宣义堂,这个曾今的暗杀组织,一夜之间尽数暴露在众人眼前,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秦枫!”
秦枫急急出门,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转过身来。
“大师哥?”看着眼前站着的人,秦枫大声的叫着,内心激动不已。
“秦枫,怎么啦?”屋内的木易馨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心中担心不已,生怕是木易鸿寻来了,赶忙出来查看。
在看清楚不远处站着的两人后,木易馨呆愣在原地,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泛着泪花。
“傅大哥,蓝姐姐?”似是不敢置信,眼前站在那里的便是这些日子令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儿,木易馨一步步走近。
她的步子走的极慢,越多行一步,眼中的泪水就越甚。
“傅大哥,蓝姐姐!呜......”木易馨快步跑了起来,来到蓝姐姐的身前,伸手紧紧抱住她,哭成了泪人,连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馨儿,好啦!别哭了!”看着馨儿这般痛哭,蓝昔尘心中不忍,轻拍她的后背,替她舒着气,还记得上次木易馨这般抱着自己痛哭,是在有意揭下自己的面纱,看见自己的残颜后,心中充满自责。
“傅逸予,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秦枫此刻也显得有些矫情。
“我们大家都别站在这里了,进屋吧!”蓝昔尘扶着大哭不止的木易馨,朝着屋内而去,傅逸予和秦枫相视一眼,随即走入。
历经生死后的重逢,尤显得不易,可是也稍稍多了一些沉重,来至屋内,沉默蔓延,只留下木易馨因为刚刚大哭后,残留的低沉的抽泣声。
膝盖猛地触碰坚硬的地面,发出低沉的闷响声,众人皆看了过去。
只见木易馨挺直了腰板跪在那里,脸上尽是抱歉和深深的自责,眼角残留的泪水还未擦干,眼眶里的泪水已在打转,可是她却硬生生的逼在眼中,不让它们有任何的机会滑落。
众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阻止她,待她将心中的想法尽数说出来,也许,到那时,她或许就会有些许的释怀了。
“傅大哥,蓝姐姐,对不起!”
“.....”
“我知道,我现在替哥哥做怎样的辩解都没有用,也改变不了他的背叛,可是他......他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可不可以厚脸皮的祈求你们......祈求你们能原谅他。”
不管怎样,亲情永远是割舍不掉的,纵是知道现实的残酷,可是人们还是努力的自欺欺人。
“馨儿,你先起来。”蓝昔尘上前,想要扶起木易馨。
“木易馨,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他的错,不是你的错。”秦枫语气不佳的说道。
这几日,暗夜,秦枫一直见木易馨偷偷的拭泪,其实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的心里其实是最痛苦的,现在她却用他人的错来惩罚自己,这又是何苦呢?
“蓝姐姐,我知道哥哥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根本就不值得被原谅,可是我依旧相信,他是有苦衷的。”强撑了这么长时间的眼泪,终于决堤。
“我没有恨他!”坐在凳子上的傅逸予开口说道。
“真的吗?”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嗯!我并不恨他。”
他只是气自己!气自己没有在一切未发生前,就预想到,其实只要沉下心来细想,便能很容易的发现其中的破绽,可是由于他的一时疏忽,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他谁都不怪!毕竟,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馨儿,起来吧!”
木易馨站起身,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大大咧咧,现在的她,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入夜,蓝昔尘正陪着木易馨在房间说话,傅逸予和秦枫在院中站着。
“秦枫,暗卫那边联系了吗?”
“嗯!这些天暗卫一直在寻找你和昔尘,刚刚我已经递了消息出去,想必用不了几日,他们便会齐聚于此。”
幸好当时在成立暗卫的时候,傅逸予为了规避风险,暗卫的存在,只有他和秦枫两人知道,而且在危急关头,秦枫可以直接号令暗卫。
“对了,你和昔尘是怎么脱困的啊?”那断崖深不见底,就连以暗卫的能力尚且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他们却奇迹般的走出了那里。
“这次幸好有昔尘,否则这一世,我恐怕都会被困在那断崖之底。”
虽然不知道蓝昔尘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成功脱困,可是现在他们平安无事,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大师哥,木易鸿联合李升叛变,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宣义堂,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傅逸予倒是显得冷静非常,是不是心中已经胸有成竹?
“怎么说?”
“皇上先前突然立二皇子李沁极为太子,却未立更为出色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这是为何?而且二皇子远在边疆,一道圣旨下来,紧赶慢赶也得数月,如若他真是有心立他为太子,又怎会如此突然?必会先行找借口让二皇子先回京。遭人绑架,可是那人显然没有想过要取他的性命,可是为什么一回到皇宫,在立太子的前一晚,二皇子便突然诡异的暴毙?”
“......”
“一直以来,大皇子和三皇子在朝中的势力相当,两股势力相持,哪一方也得不了好处,正是因为两方势力的拉锯战,皇上的皇位才可以做的稳稳当当的,可是宣义堂一直是个隐患,所以他想尽方法,排除异己,也想知道宣义堂到底有没有和朝中的某个势力相互勾结,所以他下旨立无关紧要的二皇子李沁枫为太子,就是想看看有哪方势力会按捺不住,他则是在暗中坐收渔翁之利。”
“二皇子死的可真冤。”
“在这件事上,二皇子确实是牺牲者,本来皇上命人将他绑架,其实本是为了救他,因为在他心中真正对自己的皇位造成威胁的是,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可是,这样一来反倒害了他。他不知道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总是想着如何保命,李沁极知道你和我交好,所以才让你来向我求救,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无形中,他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也不是早就知道,是在昔尘带我们找到二皇子之后,我才想通的。”
“......”
“如果这件事是大皇子或是三皇子所为,那死人总是要比活人更加安全的,他们不会留着他,成为可能的威胁,那又是谁会在绑架了二皇子之后,可是却没有伤他性命呢?”
“皇上这步棋走的真是天衣无缝。”
“他高高在上,根本就不允许任何人去动摇他的地位和权利,他已经过惯了高高在上,号令天下的生活,纵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又如何?也只不过是他手上的棋子。”
这样的冷酷无情,漠视亲情,向来都一阵胆寒。
“那我们就真的什么也不做吗?”就这么任由木易鸿嚣张跋扈,他们还要继续吃闷亏吗?
“嗯!在没有发生这件事之前,我收到了一封密函,上面写着让我提防木易鸿,而这封密函是林海派人送来的。”
“林海?他是大皇子的人,那......”这林海怎么可能好心的提醒傅逸予?其中必有深意。
“之前你也提醒过我,可是我却不愿意相信,说实话,也是不想去相信,可是我的心中怎么可能对他没有芥蒂?林海既然将这消息告诉了我,自然也会告诉木易鸿,木易鸿一旦知道我对他早已心生芥蒂,你认为他还会忠心耿耿的甘愿留在我的身边吗?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现在木易鸿控制住了宣义堂的势力,而他现在又是大皇子这边的人,所以说,平衡的天平已经被打破了。”秦枫总算是想通了。
“嗯!这天平一旦被打破,不管倾向谁那边,你认为皇上还会坐视不理吗?”
对啊!现在他们只需静观其变,皇上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任何一方的势力做大,现在大皇子搭上了宣义堂,平衡的天平被打破,那皇宫里表面上的平静,也将随之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