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汤熬好了吗?”
“小姐,已经熬好了!奴婢这就给您端来。”
小丫头匆忙跑出房,不一会儿,双手小心翼翼的端着汤碗走进。
“小姐,有些烫,等凉些了再喝!”
“这补汤是给主人熬的,你下去吧!待会我亲自送过去。”
“是!”小丫头亲切的应道。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补汤,辛鸢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药包,拆开,将其尽数置于汤中,轻拌汤水,待其渐渐融于水中,完全没了踪迹。
一路行至傅逸予现每晚歇息的房间,站在门前,定了定心神,抬手敲门。
“进来!”里面男子的声音传来。
辛鸢竟觉心中猛的一颤,不知道是男子的声音中带着自成一气的威严,还是心中莫名的生出了担心,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被锻炼的无坚不摧了,可是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终究还是那个‘小女人’。
推门走近,男子的气息迎面而来。
“主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刚刚熬了补汤,特意给你送过来。”他脸上的不满,她看的真切,以前她擅闯‘禁区’,他也只是言语上说几句,从未像此刻这般的......这般的不耐烦。
“放下吧!”继续拿起手中在读的书籍,固若旁人。
“主人,是不是辛鸢哪里惹得您不高兴了?辛鸢知道上次醉香阁的事,是我不对,可是辛鸢也已经受了教训......”说着说着,便略有了哭腔。
“辛鸢从小跟着主人,如果连主人都不要辛鸢,那在这个世界上辛鸢便再无牵挂了。”
辛鸢眼中的绝望,傅逸予刚好看见,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
接过辛鸢手中的汤碗,一饮而尽。
“辛鸢,这别院,你可住上一世!”
虽然他们之间不存在谁欠了谁,当年是辛鸢自愿委身醉香阁,说实话,曾今傅逸予也想过,如果若干年之后,等这一切的烦心事都了了,他可能会寻一处地方度过余生,辛鸢倒是起初的相伴人选,虽然傅逸予对她没有感情,可是她却比其他的女子知分寸,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遇见了蓝昔尘,这个淡漠绝尘的女子,眼中便再也容不下任何女子!
许她可以住在别院一世,已是仁至义尽,毕竟她孤苦无依,除了这里,也再无地方可去了,可是除了许诺这个,其他的,他给不了她。
“谢谢主人!”她虽知他话中的意思,可是此刻,她想欺骗一下自己,麻痹一下自己。
“下去吧!”傅逸予没有抬头看她,下着逐客令。
“是!”
慢慢退出房间,却并没有走远,直至眼看时辰已过,辛鸢才缓缓走回房间。
只见傅逸予正趴在桌上,呼吸均匀,似熟睡中一般。
辛鸢来至傅逸予身边站定,缓缓蹲下身,视线刚好落在傅逸予绝美的俊颜上。
“逸予,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将你从我身边抢走!”这般亲切的称呼,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也曾默默对着暗夜叫过无数次,现在能这般近距离的站在他的面前,这般叫他,心中的满足十分。
夜渐渐深了,别院的烛火依次被点上。
蓝昔尘夜下漫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傅逸予所在的房间,原来他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站在门前,刚欲敲门进去,身后传来丫鬟小声的惊呼声,压在了嗓子眼。
“蓝小姐,主子现在正和辛鸢小姐在里面,从晚饭过后,两人便一直待在里面没有出来,想必......蓝小姐还是不要进去了。”小丫头说的含蓄,可是话中的意思,蓝昔尘已经清楚的知道了。
似是完全没有听到小丫头好心的‘劝告’,蓝昔尘伸手推开那扇掩着的房门。
一步步朝着内室而去,越往前行,心中的不安越甚,她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
此刻蓝昔尘才得知,自己已经爱上傅逸予了,以前无论是遇到什么事,她皆能淡漠待之,可是现在跳动的心却明白的告诉她,她在乎!非常的在乎!对于爱,她是自私的,如果傅逸予真的背叛了自己,那他们之间就完了,她自己也完了!
**相拥的两人是那般的刺眼,傅逸予此刻正怀抱着辛鸢,脸上平静无常,双眼紧闭,睡的安稳,地上尽是两人的凌乱的衣裳,这一幕竟那般的触目惊心。
蓝昔尘不知是怎么走出房间的,目光呆滞,完全没了任何的生气。
来至以前两人常待的亭中,定下脚步,一口鲜血吐出。
伸手试过眼角,冰凉的感觉袭来,泪水滑落唇边,丝丝涩意侵袭。
“傅逸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暗夜下,蓝昔尘尽情的宣泄心中的悲痛。
刚刚看到那样的一幕,一切的美好瞬间崩塌。
“姥姥,您为什么要离开昔尘?如果昔尘当初没有选择离开山谷,一辈子和您为伴,那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可是......姥姥,昔尘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我已经爱上他了!”这般无助的话语,这般无助的呐喊,可是这样的暗夜又有谁能闻见?
无声的哭泣着,暗夜成了最好的保护伞,此刻她可以肆意的宣泄心情。
曾今的美好一幕幕重现,他的关心,他的细心,他的照顾,他的体贴......这些都还犹在眼前,可是为什么会瞬间坍塌的无影无踪?
渐渐止住了泪水,蓝昔尘失神的从地上坐起身。
“蓝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啊?怎么还在地上坐着?”小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蓝昔尘身边蹲下身。
“小南,你扶我回去!”浑身没有力气,现在的她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内力。
“嗯!好!”小南乖巧的扶起蓝昔尘,朝着她房间的方向而去。
这一夜,蓝昔尘没有睡着,对于她而言,这夜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因为她花了一夜的时间来回忆曾今的美好,也试着在说服自己,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在经历那样的冲击之后,当作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窗外的星空越发的明亮,可是却照不进她此刻的心。
“小姐,您......”看见辛鸢出来,守门的丫头有些诧异。
“主人已经睡下了!小芳,今日之事你全当没有发生,如若传扬出去......”
“奴婢不敢!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小丫头可不经吓,一听辛鸢这么说,只有唯唯诺诺。
满足的往自己的房间而去,在经过亭中看见地上的鲜血时,辛鸢脸上浮现诡异的微笑。
“蓝昔尘,连百合都斗不过我,你想跟我斗?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此刻她的脸上哪还有半点的娇柔,看起来越发的慎人。
天渐渐的亮了,一大早,打扫的丫头便看见了亭中残留的血迹,也并无声张,悄无声息的抹去了印记,毕竟见血都是不吉利的,要是主人看见了,又少不了一通责罚,还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整个别院出奇的安静,死寂!只一夜,气氛完全变了,下人们当然感觉到了,做起事来也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出错,便成了炮灰。
“蓝姑娘!”辛鸢一大早便出现在了蓝昔尘的房门前。
蓝昔尘并未抬眼看她。
“今日天气越发的比前几日好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后院逛逛吧!那里,我命人种了许多的桂树,现在前去,应该满园香味了。”
刻意提醒面前的蓝昔尘,这个地方,以前是她的地盘,现在同样是她的地盘。
“不去!”蓝昔尘一口拒绝,经过昨天的事,她的脸上又重新回复了淡漠,极致的淡漠。
被驳了面子,辛鸢却没有一点的难堪或是难过,似是早就预料到蓝昔尘会这么说。
“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蓝姑娘休息了,我先回去......呕......呕......”毫无征兆的,辛鸢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啦?”这几日一直照顾辛鸢的小丫头上前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呕......可能......可能吃坏了......呕......吃坏了......呕......肚子!”一直在剧烈的呕吐,样子甚是吓人。
“小姐,您在这里休息一下,奴婢这就去请大夫!”小丫头急的立刻夺门而去。
“呕......呕......呕......”
蓝昔尘见她这般,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谢谢!”伸手接过。
“呕......呕......呕......”
过了一会,大夫终于来了,显然是被小丫头催的急了,直至进门,喘息声都还清晰可见。
“小姐,您没事吧!大夫来了!”
“大夫......呕......我......”辛鸢因为剧烈的呕吐,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大夫开始替辛鸢搭脉,一会拧眉,一会伸手捋捋胡须。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小姐您这是喜脉啊!”大夫确诊,开心的恭喜着。
“喜脉?”辛鸢满脸惊讶,不敢相信的确认着。
“夫人这确是喜脉无疑!”大夫连称呼都变了,刚刚是跟着小丫鬟叫小姐,这未出嫁的女子唤小姐,此刻她怀有身孕,定是夫人无疑。
“你拿些银子,送大夫离开!”
“是!”
小丫头领着大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蓝昔尘和辛鸢两人,像是狂风袭过一般。
“蓝姑娘!”辛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
“蓝姑娘,求求你不要将我怀有身孕一事告诉主人,他......他不希望我怀他的孩子,所以......”
“我不会说的!你回去吧!”蓝昔尘淡漠的开口。
“谢谢蓝姑娘!”
辛鸢离开房间,蓝昔尘原姿势立在那里久久,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