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的一声枪响,相当于间接对邻楚峰和康志的警告,那么夏想坚持要等林双蓬亲自为他打开手铐之举,就等同于直接的当头棒喝!
虽然夏想说话的声音很轻,也不严厉,但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言外之意就是,今天的事情,别想轻易收场。
康志感觉有点双腿发软:“夏,夏〖书〗记,是我不对,我错了,请您处罚我。”
“夏〖书〗记”邸楚峰也不得不表态了“误会,都是误会,刚才要是夏〖书〗记早亮明身份,也不会有这一档子事情了,夏〖书〗记大人大量,您就高抬贵手,让我打开……”
邻楚峰点头哈腰,一脸奴才嘴脸,不过也得承认,他的模样还真让一般上级领导拿他没办法。
可惜,夏想不是一般上级领导。
邸楚峰向前一近身,夏想后退一步,坐回到了椅子上,冷笑一多:“误会?邸局,你的误会可真是轻描淡写。如果我不是省委副〖书〗记,只是一名普通的来羊城游玩的游客,今天是不是不但被宰了三万块,然后连付省长的妹妹也被你们污辱了?”
全国只有一个付省长,就是人人皆知的付家的中坚力量付先锋,邸楚峰虽然只是羊城市蓝天区分局的小小的副局长,但对名满天下的付先锋也是如雷贯耳。夏想的一句付省长的妹妹,又如一记重锤重重地击中了邸楚峰的胸口。
付先锋虽然只是湘省省长,但他为人处事恩怨分明,而且下手不留余地的性格,即使远在羊城的邻楚峰也有所耳闻,一听之下,差点没惊掉下巴。
幸亏没让沙大包动了付先先,否则不用夏想动手,付家一怒之下,甚至敢从京城带人直杀羊城,也要将沙大包分尸。
而他估计也在劫难逃,说不定也会横尸街头!
邸楚峰的手僵在半空,再也向前伸不出一分,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康志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现在的情形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就悄然向光头使了个眼色,暗示光头立刻电话通知康孝。
或许,只有康孝能解围了。
“夏〖书〗记,先打开了行不行?这样戴着这个东西,我看着难受。”祝耿华哭丧着脸说道,他确实难受得要命,因为他要负连带责任。
夏想摆摆手:“耿华,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痛心。省委部署专项行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蓝天区并没有认真落实省委的工作部署。”
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祝耿华更是心中惶恐不安,恨死了邸楚峰,他狠狠地瞪了邸楚峰一眼。
邸楚峰却并不怕祝耿华,虽然祝耿华是他的顶头上司,但决定他的命运的权力一分为二,祝耿华只占一半,另一半,在市局局长向民新的手中,就是说,祝耿华在向民新没有点头的情况下,不能将他就地免职。
主要还有一点,他后台强硬,祝耿华不敢为了讨好夏想而得罪他!
“夏〖书〗记……”
正当僵持不下,陷入了难解难分之时,林双蓬终于赶到了。
和林双蓬一起出现的,赫然还有张力!
张力的出现,让祝耿华也吃惊不小,张力身份特殊,不但他的私人关系十分复杂,最主要的是,他是省长的秘书,他的出现,是以个人身份还是代表米纪火亲临,意义就大有不同了。
林双蓬还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接到通知之后,急急赶来,一路上心中还想,夏想是又为他挖了坑,还是设了陷阱?难道是夏想不甘心叶天南和季家的接触,借机闹事,要还回一局?
抱着一分不解数分不满的心态,林双蓬正要启程赶往huā客酒家时huā客酒家的背景他当然清清楚楚张力却突然提出要和他同行,他也不好拒绝,不管张力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并未深思。
不是不想去琢磨张力的用意,是来不及多想。
林双蓬在路上听取了电话汇报,只知道一个大概,以为事情很好解决,让huā客酒家赔礼道歉并且赔偿损失就行了,他甚至还责怪夏想小题大做,多大一点儿事情,非要惊动他出面,好歹他也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
等推开房门的一刻,林双蓬就立刻重新树立了正确的政治观一就算不通知他前来,他也必须前来,因为事情真的闹大了,恐怕他也解决不了。
省委副〖书〗记被销上,是严重的政治事件,在场几个大小官员,要是全免有点夸张,但全部处分一个也跑不了,说不定陈皓天震怒之下,连他也难辞其咎!
林双蓬到底政治觉悟要比祝耿华、邸楚峰之流高多了,瞬间的震惊过后,立刻又意识到了另一个更重大的问题,顿时后背就湿了一片……专项行动开展以来,除了夏想亲临红huā当场拿下几名禽官之外,其他再无重大进展,羊城更是消极对待,并没有一次大规模的行动。
正是因为羊城不动,其他地市也是悄无声息,都在观望,夏想估计早就想从羊城入手了,正愁找不着突破口,今天之事,等于是为夏想创造了一个良机!
堂堂的省委副〖书〗记吃饭被宰,羊城的市场信用体系是该重建的时候了……………,想通此节,林双蓬怵然而惊!
不好,又被夏想抓住了他的把柄,本来上次堵路事件还没有完全过去,本想借邀请叶天南前往梅huā扳回一局,却不想夏想因势利导,借一次宰客事件,再次将他置于两难的境界。
林双蓬几乎要仰天长叹了,既生蓬,何生想?
只不过长叹归长叹,该做的事情还必须要做,而且还要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快步来到夏想面前,林双蓬微微低头尊腰:“夏〖书〗记,请您批评我,是我工橡失误,让您受惊了。”又转身对祝耿华说道“祝〖书〗记,怎么还不给夏〖书〗记打开?”
祝耿华一下噎住了:“夏〖书〗记说……………”
夏想扬了扬手中的手铐:“我本来说要请双蓬同志替我打开,不过现在又改变主意了,要请牟源海同志亲自替我打开。如果牟〖书〗记不肯的话,我倒不怕带着手销回省委,相信陈〖书〗记也好,米省长也好,都乐意为我亲手打开。”
林双蓬差点后退两步,并且大骂一句脏话,不过终究还是政治智慧战胜了冲动:“夏〖书〗记,我知道您受了委屈,我向您郑重承诺,今天的事情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果不满意,请您处分我。”
“双蓬同志,你先别忙着揽责任,今天的事情,帐要一笔一笔地算。”夏想话一说完,一脸的漠然蓦然变得严厉了十分,目光如电看向了张力“张秘书,你来说说huā客酒家不但欺行霸市,还存在着严重的价格欺诈行为,应该怎么处理合适?”
林双蓬倒吸一口冷气,夏想要拿张力开刀了!
在上次的挖坑事件之后,林双蓬就知道一点,夏想必定知道了张力在木风事件之中所起的牵线搭桥的作用,夏想既然会有明里暗里针对他的手段,那么就必然会对张力不客气。别看张力是米纪火的秘书,但如果张力违背了夏想的大原则,米纪火不会护短,甚至还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张力。
张力和夏想在京城有过还算友好的互动,林双蓬也清楚,但也正是因此,他才推测夏想对张力意见大了!
林双蓬并不同情张力,相反,他还对张力有轻视之意,认为张力为了一个女人而不坚定政治立场,实在太不应该。现在,夏想转移了枪口,他一下就觉得轻松多了,倒要看看张力怎么化解夏想抛出的难题。
张力确实为难了。说重了,会得罪康志和康孝,说轻了,有可能会让夏〖书〗记对他加深成见。他很清楚,当唐天云在夏想的授意之下打来电话请他来huā客酒家时,他将会面临着一次前所未有的艰难选择。
张力就明白,他居中策应木风事件的内情,被夏〖书〗记查实了。
犹豫了大概几秒钟,张力艰难地开了。:“我个人认为,正值省委三打两建的开端之际,huā客酒家宰客事件性质非常恶劣,情节非常严重,应该停业整顿,并且重罚。”
“双蓬,你是不是赞同张力的看法?”夏想又将球踢到了林双蓬的脚下。
林双蓬毫不迟疑地说道:“我完全赞同。”
“欺行霸市的处理结果是停业整顿,如果huā客酒家还存在着逼良为娼、卖**嫖娼等行为,身为huā客酒家的老板的康志,又该怎样处理?”
康志的脸色一下惨白了:“夏〖书〗记……”
林双蓬也急了,康志是康孝的侄子,又是张力的至交,在羊城又有层层的关系网,夏想是想一举拿下康志,难道是要动大手术,他先是瞪了康志一眼:“没你说话的份儿”又忙向夏想解释“夏〖书〗记,事情还需要进一步核实,现在要不先回省委,具体情况我会详细汇报一下。”
娄想摆摆手:“双蓬同志,关于康志如何处理的问题,我没问你……………”
林双蓬蓦然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夏想看向了酒家的后门,朗声说道:“我是问牟〖书〗记和向〖书〗记……”
后门一响,省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长牟源海和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向民新,应声推门而入。
而牟源海和向民新的身后,数人抬着一人,赫然是半死不活的沙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