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九龙殿(1 / 1)

王妃威武 维他命硬 2124 字 8个月前

第一百四十六章:九龙殿

环绕在金柱之上的金龙的眼睛是用夜明珠镶嵌,与屋顶上那只俯踞的金龙呈呼应之势,在会在金龙的下头大殿的左右两侧,每个两步摆放着一张黑红漆身的桌案,桌案上头有羊驼毛毯子做垫,上摆设着酒壶酒盏茶杯碗碟筷,在桌案旁放着的是两个木凳子,可见这桌案该是两人一桌,看来要想在皇帝这里蹭一顿饱饭,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每张桌案后头都站着一名身着银线绣梅花桃红宫装的宫婢,而在大殿的最前头那张红毯子的尽头,则是一只大炉鼎正在袅袅升着烟雾,九龙殿虽大,但却是十分暖和,比之宁致远的怀瑜居更是暖和。

在皇上皇后的带领之下各人按着身份长幼秩序就坐,是夫妻同来的坐在一起,熹王与国师一桌,献王与宁萧一桌,康王与襄王一桌、晁王与肃王一桌,宁致远杜依依一桌,信同侯夫妇一桌,德宁郡主夫妇一桌,庆真郡主与安素县主母女一桌,正好是八桌。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皇后则是坐在一旁设的小桌子旁,肃王之母常妃并未有出席。

随之皇上一声令下,早坐在左右垂帘后等待的宫廷乐师就开始奏乐,穿着胡服的司乐居的舞姬就鱼贯而出踏上了红毯随之乐曲翩翩起舞,不难回想在一百年前,在这九龙殿的皇上是如何的奢华无度纸醉金迷,金做的酒盏精工细作,象牙做的筷子顺滑洁白,蝶碗乃是出自景德镇官窑的粉彩,酒壶也是官窑所出的青花瓷,这里的一件件寻常的东西,到了外头就可说就是千金难得,歌舞升平暖风袭面,皇室的奢靡,远非是外头的百姓可以想象。

四位亲王中,熹王由始至终都是与国师在谈论佛法,看其还算是素朴的衣着只饮茶不饮酒来看,应该是一个佛教的信徒,而一直都在设法逗乐宁萧的献王,倒是十分贴合他那奇葩之名,居然还能没大没小的不时做鬼脸,而在皇帝的兄弟中排位第五的康王,则是一直都在奉承着皇上,看那油光粉面,便就能知道这人大概的秉性,襄王乃是皇帝兄弟中年纪最小的,这所谓年纪最小,可是足足小了十岁,不过襄王没有信同侯那样的好底子,不过是三十多的年纪,看着与康王却也没多大的年龄区分,襄王大多的精神都是集中在这些秀色可餐的舞姬身上,只会时而与康王一同与皇上敬酒奉承一两句,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皇上这几个兄弟,可谓性格分明。

而晁王,杜依依还是第一次注意到晁王宁朝戈,在她的记忆中,若不是有宁致远横刀插入,自己此刻也许就该是坐在宁朝戈的身边,宁朝戈她也只是在那日沈客陆湘雪为她精心准备的相亲宴会上见过一面,温尔儒雅沉稳谦和,不过后来的侧面了解,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早已被摧毁,看似是人畜无害的一个人,其实却是心计深沉不择手段。

似乎是感受到这道探索的目光,正在低头斟酒的宁朝戈缓缓抬起了头,一迎上杜依依那仓惶闪躲的目光,他低声嗤笑,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肃王,肃王不管是出自太子还是出自自己与宁朝戈来说可都是劲敌,虽说在皇上面前两人都不敢放肆,但现在皇上的目光早已被四位亲王吸引,他们两人心中往日积压的怨愤,自然而然的就在酒桌上爆发了出来,两人并肩而坐,却都是闷不作声,肃王那张发黑的脸,更是黑得像一旁庆真郡主的乌发一般。

庆真郡主与安素县主并肩而坐,因熊怀远现在正在都督府里处理事务不能脱身今日没有前来,安素县主对自己的母亲是十分的体贴照顾,现在正是在帮她搅着烫热的冰糖燕窝羹。

在安素县主的下头坐着的乃是德宁郡主与郡马上官塔,两人之间素来又夫妻情谊,此刻正是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互敬水酒独自为乐,在自己手边坐着的,就是信同侯夫妇,信同侯虽不大爱说话,但却看得出是个性子随和的人,信同侯更是一个不讲究规矩不热衷名利的人,在康王襄王都是举杯奉承的时候他也是自己一个人吃着杏仁喝着水酒。

这一场宴会,在各人话题道尽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了人意兴阑珊,杜依依就是第一个。

喝了两杯水酒的她被大殿的暖风吹得有些头昏脑胀,趁着信同侯夫人离席的时候她也就随了出去,反正今日的主角并不在她们,少了两个人想来皇上也不会察觉。

九龙殿再向前两百米,就是内廷宫门,那里是宫中禁卫把守较为严密之地,出来吹风的两人都无意踏足。

倒是在一座假山的后头两人寻到了一座凉亭,正好无人,两人便就走了进去。

她对信同侯夫人的家世背景一无所知,甚至是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这次的接触两人的话明显就要多了一些,也许是这些酒的缘故。

“今日席上怎的未见镇国侯与常胜侯,往年他们可都是席上宾客!”夫人捂着发热的脸颊坐了下来,在怀里拿出了手帕擦了擦方才有些粘腻的手指。

“侯爷夫人还不知道?”话一出口,杜依依转念就想这也是应该,于是就与她说了镇国侯与常胜侯现在的情况,在皇上有危难之时称病,往日两位得宠的公侯被皇上痛骂降职,哪里还有脸来这里,今日就是常妃也没出现,看来皇上对这件事还是有余怒的了。

“我平日鲜少出府,根本就不知这些,侯爷也是一个闲散的性子不去关注这些,早些我也听了一些闲言碎语还以为这鼎鼎有名的睿王妃会是怎样难以相处的人,今日见着了才知道才知道睿王妃是这么平易近人的性子。”夫人笑了笑,绯红的脸颊高高鼓起,像是光滑的苹果一般。

围着亭子转了两圈,杜依依也觉得昏胀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我与夫人也是一见如故,往后若是有时间,夫人看是一定要去睿王府多走动走动才是!”

“下次得空一定要去拜访,侯爷他还说过,在这京城中,唯一对他脾气的也就是睿王爷,王孙贵胄里对我脾气的夫人小姐也不过,睿王妃倒是一个,说来倒是奇怪,我这个都有二十二年纪的人,居然会与你这么个不过十七的投缘。”

双眼有些迷离的夫人用手撑着脑袋,痴傻的看着杜依依笑了笑,她本就长得美丽不可方物,这一笑,飞霞满面,两眼迷离,更是妩媚**。

看她是有些酒劲上头了,杜依依赶忙握住了她的手臂扶住了她。“我看坐着也醒不了酒,不若我们起来走走吧!”

夫人用葱白的手指捂住了满是酒味的红唇,笑着顺着杜依依的手就站了起来““也好也好,趁着清净多走动,我也想听你多说一些沈客沈大将军的故事呢!我听了几次婢女将的故事,对沈将军的英勇可是钦佩得很!”

“沈客?”杜依依的脑子陡然醉意全消,沈客果然是陆以安的好女婿,十多年前陆以安以才子之名名扬天下成为少女心中最好的配偶标准,而十多年后的今天,沈客却是刷新了这一记录。

“沈大将军可是定国安邦的英雄,睿王妃能有这么一个兄长,可不知让多少人羡慕呢!”夫人呵呵笑着随着杜依依走出了凉亭,方才的酒意似乎消了不少。

“他确实是定国安邦的英雄,可不要羡慕我,我这个沈将军的妹妹,可不知道顶了多少的骂名,夫人与侯爷两人天造地设才是羡煞旁人,不知道夫人与侯爷是如何结实的呢?”

“我与侯爷乃是父母定下的婚约。”看杜依依有失望神色,夫人又是抿唇浅笑:“怎么,觉得失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过,不过是从一个家搬进另一个家,侯爷清心寡欲闲云野鹤,倒是与我的性子有相似之处,你与睿王爷乃是新婚,应该正是浓情蜜意之时,看你们两人的神情也看得出!”

夫人打趣的看了一眼杜依依,低头抿唇忍着笑。

信同侯夫妇多不出门,或许青澜的事他们并不知道,杜依依看了许久,才算是消除了心中的疑惑,“也就是这样了,哪里比得上夫人与侯爷夫妻多年还能一如当初!”

夫人摇头笑道:“侯爷不爱与王孙贵胄打交道,多是因为他们功利心太强,他没有出入仕途不如军部,也就是想让自己脱离这个圈子,逍遥倒是逍遥了,就是平日不如意的事情多了一些,凡事不能看表面,侯爷的性情我最明白,从来不说别人半句好话,不过却是对睿王爷赞许有加,你也不能失望,夫妻感情若是不好好经营,任如何美满的情缘也会破碎的。你们还年轻,这条路远着呢!”

原来她知道!不过这事她知道也是正常,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夫人说得是!若是能如同夫人与侯爷这般,依依这一辈子也就值了!”

得了夸奖的夫人又是一笑才接着道:“快与我说说当年玉庭河一战的故事,我还从未听过那段故事呢!”

看夫人两眼炯炯有神精神奕奕,杜依依虽不忍拒绝,但她还是必须得拒绝,玉庭河一战的故事没有多少人知道,虽说她为了让自己成为真正的杜依依在后来收集了许多关于沈客的故事,但玉庭河一战她却没有收集到,那一场轰动大贺的大战其中细节并没有人知晓。

“女子不得随军,玉庭河一战我也只知道个大概!”

“那倒是可惜了,我听说沈将军能单枪匹马独闯千军万马,又一夫当光万夫莫敌之勇,本以为他该是一个魁梧的壮汉,谁知上次一见,却是匀称清秀,不说谁也不会觉得他会是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到会以为是个书生!”

夫人的双眼瞟过杜依依没有神情变动的脸颊,明亮的眸子低垂了一瞬又抬了起来道:“有些话,也不知当说不当说,我与睿王妃才是初识,说了确实轻浮失礼。”

“夫人但说无妨!”

不用想,杜依依也能知道这不当说的话是什么话了。

“睿王妃与沈将军兄妹情深让人动容,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向来已经过去了,以睿王妃的聪明,应该能尽早摆脱那些过去,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些,确实是有些失礼了,睿王妃恕罪!”

“夫人能以朋友之诚相待奉劝,依依感激不尽,怎会无礼,果然我这第一眼的直觉没有错,侯爷与夫人都是心善洒脱之人。”

杜依依退后一步福身致谢。

“睿王妃这是哪里话,我也是觉得与睿王妃投缘才会与你说这些,要是换了别人,我可是什么都不会说,我这酒也散的差不多了,先回去吧。”夫人唇角高扬,对杜依依这不怒反谢的举动十分的欢喜。

杜依依点了点头道:“中途离席确实不大好,回去吧!”

夫人亲切的握住了杜依依的手,与她携手同行。

因她丈夫的出淤泥而不浊,他们夫妻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一直是不太受人待见的人,加上信同侯只有他们夫妇没有庞大的族系支撑,除了这风光的公侯爵位与那几处庄园之外家底其实也只能与京城那些有些身家的富庶人家差不多,家底不丰,偏偏信同侯又是一个清高之人,两夫妻可算得是贵胄中的异类,正是因为这份异类的关系,她对同是被这个圈子排斥的杜依依有着分外亲近的好感。

两个在上流社会圈子里性格迥异的人,今日一见,并非滔滔不绝但却是十分投缘对口味,信同侯夫人的直言给了杜依依极大的好感,而杜依依的洒脱也让信同侯夫人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归去的路上,两人的话题又多了一些,信同侯夫人不大出门,京中的趣事她知之甚少,杜依依虽也不大出门,但她知道的新鲜玩意多,平日她沉默是她懒得与人多说,今日她滔滔不绝,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对口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