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我看兄弟啊极是投缘,想与兄弟攀个交情,听说你们伙房里的可都是能人,日后等老爷坐上了皇位,说不准还能混个小官当当,所以嘛,我就想着,想着………………”周廷普双眼明亮,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小伙子只是一愣,就不屑的切了一声道:“想进我们伙房,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现在这府上上下都是靠着我们伙房填饱肚子,我看你这人也算得是不错。”看周廷普脸色为之一变,小伙子叉腰得意的一笑,转身就坐在了凭栏上放下了篮子莫不快意的道:“这样,你替我把东西送去柴房,再给我带一捆柴火回来,要是你真是要真心实意跟着我,我呢!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了!”
“多谢大哥提携了,小弟定当办得妥妥的,大哥就在这歇着吧!”说着,哈腰的周廷普突然一抬手肘重击正是张嘴得意笑着的小伙子的下巴,只听得嘣的一声响,就有两颗门牙飞了出来,周廷普又是反手一勾,迅速的将小伙子勒晕了过去。
紧接着,周廷普又将他藏到了一间屋子里头,拿起了地上的篮子。
杜依依紧接着出现与周廷普会面,随着他一同去往了柴房。
周廷普不愧是探子出身,套话伪装奉承人都是十分拿手,在两人走到柴房外的时候,周廷普三言两语,就让护卫相信了他的身份,不过这些人却只是接过了篮子并没有让两人进屋。
“这位爷,我还得拿一捆柴火…………这个,还请方便方便!”周廷普恭敬的哈腰拱手,脸上的笑容挑不出一丝的破绽。
“拿柴火!去旁边,旁边的屋子不是还有一堆干了的柴火吗?”护卫指了指柴房旁边的屋子,周廷普看了一眼,哈了哈腰道了一声是,立即带着杜依依进了旁边的屋子。
这两件屋子是建在一起的,就算分成了两间也不过是隔了一扇门而已,周廷普一进入里头后迅速的看了一眼挨着柴房的那面,好在这并不是石砖砌的墙,而是几扇门封了起来做的一处屏障将两间屋子隔开,很显然在以前这里应该并不是柴房,而该是谁的住处。
既然是门而不是墙,这就好办了,周廷普快步上前,将几捆木柴搬开,一扇门就空了出来,又让杜依依举着一捆柴火挡住了他的动作,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用匕首抵在了那封住的木板下头,这些木板盯在这门上已经有了几十年的时间了,多已经腐朽铁钉也多已经生锈了,周廷普一用力,就将木板一头翘了开来。
“快些!好了没有?”外头的护卫不耐烦的催了起来。
“好了好了!这前夜下了雨屋子漏了,有不少柴火都打湿了,我得挑一捆干的!”周廷普提高声音向着外头喊了起来。
听得外头没了声音,周廷普才开始翘第二块木板,没出几下子的功夫,这一扇门上的木板就全数被周廷普翘了开来,暗用力推了推,门却纹丝未动,在这门的后头,还有这一些东西在堵着,周廷普深吸了一口气,给了杜依依一个眼神向后了两步,杜依依会意立即搬着一小捆的木柴出了门。
“啊………………”走到护卫面前,杜依依却是突然的扑到在地,让木柴散了一地。“哎呦喂…………疼死我了…………”
与此同时,屋子里头的周廷普暗一用力,运气将那扇门推了开来!
护卫一惊,根本就没听到里头的声音,看杜依依手忙脚乱的捡着木柴,正是闲着的几人也就蹲了下来帮忙。
杜依依已经尽可能的放慢速度,但在几个护卫的帮助下,这捆木柴还是很快的就被捡了起来重新捆绑,杜依依一直都在侧耳聆听着,根本就没听到里头有她与周廷普约定的暗号声,里头现在到底该是个什么情况?杜依依咬了咬嘴唇,学着周廷普一般讨好的笑道:“多谢几位大哥了,里头还有一捆,我去帮忙搬出来!”
“快些,磨磨蹭蹭的!难怪每天要你们伙房做顿饭都得等上大半天。”护卫不快的皱了皱眉头,站在了一旁。杜依依呵呵讨好的笑了两声,立即就进了屋子。
屋子里方才他们搬开柴火的那处已经重新被柴火遮挡上了,四处不见周廷普,显然他已经成功的进入到了那间关押沈客的屋子。
外头又响起了护卫催促的声音,杜依依深吸了一口气,脑子也开始随之运转了起来,周廷普这么久没出来,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了,怎么为他掩饰呢?外头这些护卫都是伏虎军出身,全都不是好忽悠的主,这里正是他们看守的重地,别说是有两个人滞留,就是一只鸟落地他们肯定都会觉得有异,该要如何是好呢…………
轰……………………………………
一声巨响,仿佛是从天而来,炸得屋子都仿佛是都摇晃了起来,杜依依丢下柴火出了屋,只看到外头的士兵一阵混乱,还等不得她思索,不远处的地方,就传开了号角声。
此时赣州支援大军刚刚进城,这时响起了号角声可非善事,而且方才那一声巨响明明也是从宫中传来的,这是炸药的声音。
秦国公府内,铜锣之声此起彼伏,不远处的杂乱的脚步声更是让人心慌意乱,一个提着铜锣边走边敲响的护卫向着这里一路赶来,口中还在大喊着一个让杜依依周廷普期待已久的消息。
“大家速速到府门口集合,宫中大军需要我等支援。”
宫中传来的爆炸声,又有号角声,秦国公府大乱,这都昭显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秦国公肯定是不敌了。
“那我们这里怎么办?我们这还看着人呢!”那敲铜锣的还未走近,柴房这里看守的中队长就大步阔阔的迎了上去。
“你们留下一些人看守,抽调一些人去支援,长昌伯有吩咐,那个阉人杀了无妨,但沈客绝对要留下姓名!明白吗?”敲铜锣的大声一喝,也不管这中队长听没听清立即就走了,目送着这人的离去,小队长返了身,走到了诸护卫面前。
“十六十七队,你们去前门集合,其他人跟我在此看守!”中队长手下率领着三个小队,大队长手下则是率领三个中队,层层递进,这些护卫全归一人掌控。
“是!”两个小队长得令立即开始整顿人马点名,点完了名之后随即就带着人走了,柴房的人马消减了三分之二,这对杜依依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趁着中队长正是重新编排各人职务之时,杜依依索性也就推开了门进入了柴房,这扇门有一块腐朽的木板已经被周廷普打出了一个破洞,杜依依用手穿过破洞将旁边的一捆柴火竖了起来,挡住了这个口子。
柴房里是黑不溜秋的伸手不见五指,杜依依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身可有障碍物慢慢挪动着脚前行,才走了不过几步,她就听到了前头的咳嗽声,迫不及待的走过了这一段堆满了木柴乌漆抹黑的路,总算是看到了一丝光亮,在那柴堆一旁,正躺着两个人,而周廷普却是不见踪迹。
看见这动静居然是杜依依发出,两日不见日光的沈客与书如海都是皱起了眉头,藏在了木柴堆之后的周廷普也探出了头。
这屋子不透光,唯一的光源是边角屋顶上两块透明琉璃透进来的光,借着这并不明亮的光线,杜依依看清楚了这张让她牵肠挂肚的脸。
几日未见,沈客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冽,两日身陷囹圄,菱角分明的轮廓更是显得消瘦,下巴上也长满了黑色的胡茬子,虽狼狈落魄,但却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卓绝,余生俱来的卓绝,就算身陷囹圄,还是非同凡人。而在沈客身侧,曾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可一世的输入好落魄的蜷缩着,黯淡的眸子更是看不到一点的光亮,两人身上的绳索都已经解开,在沈客的脚边还有两行字,杜依依认得,一个是沈客的笔迹,另一个,就该是书如海抑或是周廷普的了。
“外头的情况如何了?”沈客这样写着。
看得沈客眼中那复杂的眼神,杜依依一时无言以对,只能蹲下了身,拿起地上的枝桠写道:“我代嫂嫂来寻你!”
沈客目光一亮,拿起地上的枝桠写道:“静候时机!”
杜依依点了点头,放下枝桠,将大半个身子藏在了柴火堆后,与三人一起,等待着时机。
秦国公府正在抽调人马去宫中支援,时机对他们来说已经不远了。
这就是无数人羡慕无数人挤破了脑袋想要钻进来集中了世间富贵的地方,伏尸遍地,流血漂橹,鲜血如漆,泼墨挥洒血溅四处,金戈落在乱尸堆中,铁马倒在乱尸堆旁,腥风血雨引来了不祥的乌鸦,落在那些斩落的头颅上头,呀呀的发着让人心悸胆寒的叫声,空气中还有弥漫不散的火药味,就是在方才,一队敢死队带着火药杀入伏虎军中自爆而亡,残肢四飞,鲜血四溅。
一声响,是近万条人命的消逝。
空中还有盘旋不去的乌鸦呀呀的叫着,那一股冲天而起的热浪烤焦了两只,幸灾乐祸的乌鸦,也难免于一难。
每日大早就会被宫中内侍扫得干干净净在深秋时节不见一片落叶的广场已经成了屠杀场,有人在这里杀人,有人在这里被杀,如此循环,如此,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
铁打的伏虎军已经开始溃不成军,固若金汤的皇宫已经有了多处缺口,就是大贺历代皇帝的寝宫宁元宫,都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这是宁式鸿的耻辱,但却并不是伏虎军秦国公长昌伯沧明公以及今日拿起兵器攻入皇宫的这些乱臣贼子的光荣,今日的种种,都会被史官载入史册,白与黑,荣与辱,他们占据的,只能是后一种。
京城乃是大贺的枢纽,皇宫乃是京城的枢纽,金殿则是皇宫的枢纽,往日的这个时候,金殿只会有值班的禁卫与当值的内侍,但在今日,却已经硝烟弥漫。
秦国公老矣,却如回光返照的一般重拾当年之勇,一路一马当先战在最前头过五关斩六将勇往直前,而浸染女色的长长昌伯也更是出人意料的英勇无双随着秦国公一起披荆斩棘,最先后不见踪迹的沧明公父子已经露面,身后带着的是一队恶狼,从草原而来的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