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解释?”除了冷笑,杜依依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如何去看到自己的这一段无奈的婚姻。
“感情可以培养,虽说我的出发点不是感情而是利益,但我希望成婚之后我们可以相敬如宾,别人说你名声不好,这些我都不在乎,谁都会有过去,只不过你的过去让引人瞩目罢了,你性格乖张太过张扬,这我也可以接受,我想,日后我是可以喜欢上你的,但前提是你得忘了沈客,其实,几位皇子你,你嫁给我才是最好的选择,我虽不是长子有早年逝母身体又羸弱,但他们却不会像我这般不用歧视的目光看你,嫁给我,我们就是平等的,我在你身上汲取我要的利益,你在我身上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自由,我可以保证,在睿王府,你会比在沈府活得自在,比之别的地方都要自在。”
这是一笔账,宁致远已经替杜依依把这笔帐算得很清晰一目了然。
“你应该知道,沈客不会帮你!”杜依依一语,切中了宁致远这句话里最关键的地方,宁致远要与她成婚,无非就是看中了沈客的权势,要与她和睦相处相敬如宾,无非也是像将感情当做生意去经营,获得他想要的利益。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沈客站在他一边的基础上的,若是沈客不帮他,这婚事,就是可笑了。
“他不会不帮,杜依依,沈客对你的关怀,可是一点不输沈夫人!”宁致远轻佻一笑,摇开了手中折扇。
“那又如何!沈客公私分明!”杜依依被他这深意莫然的一笑惹得心头一悸。
“呵呵,也不知道你穿上喜服,该是什么模样?”
抬头,正迎上宁致远那一双凤目。
对别的女子来说,宁致远没什么不好,是皇上,封了王位,家中有良田千亩,有深得皇上喜爱,唯一的不好是有病,但却并非不治之症,这样的家世背景,对别的女子来说是求而不得的,可对她来说,他所有的好,都掩盖不住那一个不好。
他不该招惹她!
“宁致远,你娶我只是因为我有你要的东西,实在是残忍啊,我居然没有选择的权力,就算是出逃也被你想法设法的逼了回来,成婚对我来说不过是蒙着头走个过场,别想我会帮你!更别想沈客会帮你!”
宁致远已经把话挑明,她就不在乎更挑明一些。
“我早料到你会是这么回答。这几日字宫中自己小心一些!”宁致远揉了揉鼻子,一笑转身,与杜依依背道而去,不喜不怒,似乎是全未放在心上。
宁致远,宁齐睿,睿王,杜依依皱着眉头,手脚却是止不住的发凉,连对她这样的话都能无动于衷喜怒不显于色的人,往后若是嫁给了他,自己又该是怎样?可她无法逃了,逃不掉了。
小心一些?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自己小心皇后的人?
“主子!原来您在这呢,叫奴婢好找!”
长廊一头,马姑姑与韩姑姑匆匆朝着杜依依走来,看她们紧皱的眉头,这一趟,看来不是什么好事了。
“我走得累了,在这里歇歇!”
“主子,我们回去吧。”
杜依依笑着点了点头,甩开了脑子里那些杂乱的想法,走在了两位姑姑的前头。
柳姑姑这一天都没有回来,杜依依问了问马姑姑,她只是笑着用被的搪塞了过去,杜依依又问了一下几位宫婢,皇后宫里也并没有什么事情,柳姑姑往日会常替皇后出宫办事,这一走就是一天,定然是出宫去了,皇后这般焦急,宫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妈妈在傍晚的时候也赶回来了,李国公一家男丁都已经离开了京城,剩下的李家妇孺得皇恩还可依旧生活在李家老宅中,不过现在的李家老宅在有户部的查封之后,已经颓败得不成样子了,说起现在李家的状况,徐妈妈就没少得了唉声叹气,才不过是三个月,原来的钟鸣鼎食之家,就成了如今颓败不堪的模样!实在看了就是揪心。
“花无百日好!徐妈妈也无需太过担忧,李家一家妇孺还在京城,往日也有一些好友故交会照顾接济着,皇上既然将人留了下来,也不会不管她们的死活,当初那些公侯夺爵之后,皇上不也给了照拂?徐妈妈,你这次出宫,可发觉了外头有什么异动?”
杜依依劝慰了一番后,询问了起来。
“宫外?”徐妈妈会思忖了片刻说道:“倒是有一件事,小姐可听过前日,十多位御史在宁元宫外求见之事?”
“知道,听说大病了一个,其他人倒是无事。”杜依依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大病的右督御史樊宿前,殁了!”
“殁了?”杜依依诧异的怔了怔!
“说是回去之后感染了风寒大病高烧,后来又引发了老毛病,就这么的,殁了!”徐妈妈唉唉的摇头叹了几口气。
“难怪皇上今日要在御花园与御史商议!”杜依依低声嘀咕了一声,抿着嘴唇思忖了起来,右督御史可是正二品,在都察院可是头把手之一,就这么的殁了,还是因为自己之事求见皇上而受了风寒染了病!这要是有人算到了自己的头上…………难怪,宁致远会那么提醒自己一句,原来他并非是与自己巧遇,而是来与自己说这些的!
“那其他的御史怎么说?”御史大多都是臭味相投抱成一团的,这次因自己而病死了一个,其他那些本就对自己看鼻子不是鼻子看眼睛不是眼睛还不得疯起来?
“小姐…………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那樊御史是早上殁的,下午就拜了灵堂,朝中大臣都去祭拜了,可是热闹了!”徐妈妈这也是在回来的路上听到的一些话,她怕杜依依在宫里有事来去匆匆,听到这些话她更是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徐妈妈,你快回一趟沈府,看沈客有没有什么话!”她现在在宫中安危是不用担忧,可那些个御史又岂是好惹的,这次自己惹上了他们,就是招惹上了天下的文人士子,说不准就出闹出什么事情来!
“是,小姐!”徐妈妈也知道杜依依在焦急些什么,当下也不敢在停留,连行礼也都忘了就匆匆走了。
樊御史殁了!那些御史必然会咬沈客一口,若是皇上架不住这些御史,那麻烦的可就是自己了。
果不其然,在徐妈妈还未回来的时候,她就在一个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宫婢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就是现在的御花园,那些御史就都在跪着,要让皇上同意取消婚事,严惩杜依依!
这件事这些老顽固果然是怪到了自己的头上!
居然他们还拿出了那些莫须有的谣言来说话,要让皇上按律处罚杜依依与沈客,皇上一听就是勃然大怒,根本不予以理睬,也正是如此,那些向来一个鼻孔出气的御史才决意进谏跪在御花园中!
本来自己也没招谁惹谁,为何这些人就是不愿放过自己?难道就真的是见不得沈客风光?这些人,实在是可恶!
他们会跪,难道自己就不会?
她本听着樊御史之死还有怜悯之心,经此一闹,她却是只有厌烦,这些人,眼红沈客的风光却要紧揪着自己这个弱女子不放手,哪里有文坛领袖的高风亮节!哪里有大丈夫的气度!
“马姑姑,我们去宁元宫一趟!”
她不予以还击,那些人还以为自己好欺负了。
“主子。”马姑姑也知道杜依依打的是什么主意。“主子,这个时候您就不要去了,听说睿王殿下在御花园把那些御史痛骂了一顿,现在正在宁元宫呢!”
“那我也要去,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情,我若是再忍让,只会让这些人爬到自己的头上。”
马姑姑韩姑姑见自己也无法说服杜依依,只好随了她的意,马姑姑进了屋替她拿了一件披风,就随着杜依依一回去往了宁元宫。
宁元宫的风,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领受,宁元宫建在此处做出历代君王的寝宫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都说皇上九五之尊,享天下百姓不能享之福,可这宁元宫,却是每晚的风声鹤唳,也只有如此居安思危的环境,才能造就大贺一代又一代的明君横空出世!
虽说随着薄棉衣又披了披风,但站在宁元宫外广场的杜依依还是觉得寒风刺骨,她走到了门前,与站在外头严装素裹的一位公公说道:“这位公公,麻烦还请通报一声,杜依依求见皇上。”
就这几日宫里宫外的风声叠起,这位公公当然知道杜依依这个名字,当下他恭敬的回了一礼,让杜依依稍等片刻,就推开了宫门走了进去。
才不过一会儿,书如海就走了出来。
“杜小姐,你怎的来了?”
“书公公,还劳烦通传一声,我要见皇上!”杜依依紧紧握着肩上的披风,生怕寒风会从后头灌进来。
“杜小姐,皇上让老奴给杜小姐带句话,皇上说了,这件事他自会有公断,决不会让杜小姐受了委屈的。杜小姐还是请回吧!”书如海眯着双眼缩着脖子,方才在宁元宫没沾染的一丝暖气早被寒风侵蚀。
“还请书公公提依依带句话,欺人不过三,依依相信皇上英明,一定会为依依主持公道,这次就劳烦书公公了。”
书如海唉唉的应了一句好,就与杜依依拱了拱手进了屋带上了宫门,杜依依在马姑姑的带领之下走到了宁元宫一旁的一处长廊里的暖阁之中,这本是深秋寒冬之际有大臣求见皇上等候时用来遮风挡雨的,里头生着火炉子,正可以驱寒。
书如海进入了寝宫,到了皇上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