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知…………”他望了一眼宁致远身后的乞丐,又微微侧身为宁致远让了一条道。
“可有?”宁致远也不回答,而是与身后的乞丐问道。
“那。”乞丐指了指酒馆角落那个窗户旁一张桌子旁围着的些乞丐。
宁致远微微颔首,走了过去。
老板一看宁致远是来寻人的,还只以为是这些乞丐犯了什么事,满拉着乞丐说道:“要打架出去。”
“我只是带着这位贵人来寻人的,寻到了问些话就走,放心。”乞丐与老板拱了拱手。
老板看了一眼窗户旁那一桌的几个乞丐,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是没法安心。
“人呢?”宁致远还未走近,围着桌子坐着的几个乞丐与小贩就起了身行了一礼。
“在那里,进去有一会儿了。她似乎是知道后头有人,一直在带着我们绕弯路,所以我们也不该跟得太近。”小贩指着酒馆窗户对面的那一家胭脂铺。
这家胭脂铺是全开门的,铺子里头的情况在这里可以一目了然,里头正有几个女子在挑选胭脂,女掌柜正在与人介绍着自家的货物。
“你们去外头等着,我去铺子里头看看。”宁致远眯眼看了看,就转身迈步,小贩与乞丐也跟在了他后头。
“爷,他们还没给酒钱呢…………”老板赶忙卑躬屈膝的随在了宁致远身边笑呵呵的讨要起了酒钱。
宁致远想也未想就在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老板的手里,头也不回的出了酒馆。
“爷,还没找钱呢!”老板飞速的进了柜台刚算出了余钱抬头,酒馆里就不见了宁致远的踪影。
这么大方?老板高兴的咬了咬手上的银锭子,看着银锭子上并未留下印子,高兴得呵呵笑了起来。
宁致远一出酒馆就去了胭脂铺,里头有三两个姑娘正拿着镜子在左右照看着,女掌柜也是一脸讨好的在赞美着。
“掌柜,方才那个穿着绀色衣裳的姑娘呢?”宁致远指了指一个姑娘身侧的那处空子,神情略到恼怒,方才这里还有人的,怎么就这一瞬的功夫就让她溜了,看来她是已经知道这些人在窗户旁盯着她了。
“那位姑娘啊,拿了一颗胭脂,说是肚子疼,去了后头上茅厕了。”女掌柜挑眼上下打量着宁致远。“既然是来寻佳人的,这胭脂怎么能少得,公主也不卖盒去哄哄佳人开心?”
“哪那么多废话。”宁致远目光一沉,作势就要掀开那层帘子进后院。
“唉,公子,这可行不得,你要去借茅厕,怎么得也得捎上一盒胭脂才是。”女掌柜一把挺身而出拦在了门前。
宁致远无奈的揪起了眉头随手拿起了一个青花瓷的胭脂盒子,拿了一锭银子给了女掌柜。
女掌柜掂了掂分量,呵呵笑着道了一句爽快,让开了路。
宁致远也不耽搁,赶忙就冲了进去。
女掌柜呵呵笑着与其他几个姑娘打趣道:“这么俊俏的公子,看不出这么毛急。”
宁致远并未听到这一声调侃的笑谈,他一进了屋就询问了屋里的小孩问到了茅厕的所在,可等他急急的跑了过去寻找,却并没有看到里头有人。
糟了,就这么让她跑了。
这怎么会有两个门口?
“小孩,方才那个姑娘走哪里离开了?”宁致远只得又找到了那个小孩。
“姐姐说不能说。”小孩舔着手上的糖,摇了摇头。
“那,给你银子,你快点说!”宁致远掏出了一锭银子,小孩却不知银锭为何物,死活不肯说。
“那个姑娘是哥哥的娘子,哥哥是来找她回家的,你快与哥哥说,哥哥给你买糖。”宁致远攥着拳头跺了跺脚,可又没有他法只能压下了心头的焦急与怒火轻声细语的讨好起了小孩来。
“真的?”幸小孩歪着脑袋,似信非信。
“当然是真的,这锭银子,可以卖好多好多你这样的糖。”宁致远掂了掂手里的银子。
小孩依旧摇头,不过眼睛却是盯上了宁致远腰上的一个玩物。
宁致远咬了咬牙,摘下了腰间的铃铛:“你说了这个铃铛就给你。”
“走那里走了。”小孩一把抓过铃铛,与他指了指那一扇关着的门。
宁致远拍了拍大腿起了身,赶忙追了过去。
“好险…………”一处小巷子里,杜依依拍着胸脯喘着气露出了笑容,她一出沈府后门就知道后头有人,为了甩开这些人她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这腿都走得酸涨痛死了,可还好,自己抓住了这个机会。
那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看样子是冲着自己来的。到底是谁?为了什么?
她无暇多想,只有逃得远远的,自己这次的出逃行动才算是成功。
终于是喘了几口气,她不敢停留,赶忙沿着小巷子跑了出去。
跑到巷子外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给了一个小贩一锭银子,与他低声说了一些话才离去。
***
该死,在哪?出了门就是一条小巷子,但却已经看不到了杜依依的身影,宁致远跑到了巷头,却依旧没有看到杜依依的踪迹,好在巷子外有个小贩,他询问了一下,问了杜依依的去向,可他按着那小贩所说一路追寻却依旧不见人,等他折回原地的时候,那小贩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这才知道,自己是又被杜依依耍了!
这下没了她的踪迹,该去哪里寻?
后头的乞丐小贩饶了一条街找了过来,看得宁致远一脸的怒火,一个个都弯着腰不敢出声。
“她果然是有别的念头,你们,快去南城门。”
宁致远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死认为她会出城。
南城门是离着这里最近的城门,她应该是会走那里出城才是。
“你去找杜先生,让他调派些人手去各城门守着,找一个穿着绀色衣裳的姑娘。”
“是。”小贩得令,迅速消失在了宁致远的视线中。
还会不会有别的地方?她既然知道后头有人跟踪,就应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若是她,这时候该去哪里?出城是一个选择,其他的呢?她在京城并没有朋友,能去哪里?
该死!怎么就会跟丢了!
宁致远愤怒的伸脚踢了好几下墙壁,心头的怒火却依旧旺盛如旧。
“你们听说了没?沈将军今儿个在景泰楼喝醉了酒发火,打了好几个人,现在沈夫人正在宋氏医馆安抚那几个受伤的呢!”宁致远正是怒火中烧之时,从他身侧而过的几个妇人却是神经兮兮的说起了今儿的趣事。
宋氏医馆?宁致远未假思索,攥着拳头朝着这个地方去了。
宋氏医馆里,宋大夫正在替一个脸上青肿一片的男子在接着骨,其他几个男子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涂了药膏在榻上躺着,后院里的药童正在为几个人煎着药,陆湘雪带着灵儿管家等人站在一旁,不时询问着这几人的伤势。
“三个手臂脱臼,其他两个倒是还好,长得健壮,只受了皮外伤。”宋大夫努了努嘴,一旁的药童就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话音未落,他用力一拧,只听得咯嚓一声,男子痛得眼泪直流。
“好了,已经接好了,多养一段时日就好了。”宋大夫长吐了一口气,接过了药童手里的帕子自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药童随即拿起了一旁的瓶子到出了一些乌黑浓味的药水涂在了手臂关节处。
“宋大夫,我这手不会有问题吧,以后会不会不能干活了?”痛得脸上惨白的男子用还可以动弹的右手一把拉住了宋大夫的衣袖。
“不会有问题,只是脱臼又不是断了骨头,没事的,养伤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宋大夫沉着脸与男子道了一句,就转头与陆湘雪说道:“沈夫人,这医药费…………”
“多少?”
“三十两。”宋大夫笑着擦了擦手,
“灵儿。”
灵儿听得吩咐,拿出了一个鼓鼓的钱袋子塞到了宋大夫手里。
“这里有五十两,多了的就补偿宋大夫辛苦一次了。”
“多谢沈夫人,多谢沈夫人。”宋大夫是呵呵笑着让药童将钱袋子收了起来。
床榻上躺着的几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钱袋子,都是咽了咽口水。
“诸位,实在对不住,我夫君喝醉了酒,下手没个轻重,我在这里待他向诸位赔个不是了。”陆湘雪绕过宋大夫缓步走到了床榻前的空处,朝着几位微微躬了躬身。
“赔个不是有什么用,他人都打了,我们受了这样的伤,少说一两个月是不能干活了。”一个男子极是不满的冷冷说道。
“这位大哥放心,我们会给诸位一些赔偿,管家,把东西打开。”
管家得令,上前把手中的盒子打了开来。
一个盒子,是五株人参,一个盒子里,装着有两斤重的燕窝,然后陆湘雪又在管家手中接过了那五张银票。
“这些人参燕窝,就当是为各位补补身体,每人五株长白山人参,两斤燕窝,一百两银票,这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五人在看着管家打开盒子的时候就是瞠目结舌,听着陆湘雪报出了这些数目,他们又是咽了咽口水,但也还有清醒的,有一人冷哼一声道:“感情痛不在你们身上,就这些东西,顶多可以弥补我们今日收到惊吓与受伤的费用,但这误工费又怎么算?”
陆湘雪来时管家就提点了这些人可能会讹诈,但陆湘雪也并非是一个软弱的人,就这些赔偿已经是足够,方才她派去打听的人已经回来了,这些人里有一个是屠夫一个是卖鱼的,其他三个都是耕田种地的佃户,这些钱可是他们干一年才能赚到的,这些人参燕窝就是他们不吃拿去卖了,也能买上最少百两的银子,他们养伤顶多是需要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误工费还不够?
就算他们告去了顺天府,也判不了这么多,但陆湘雪的用意不在这里,她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告去了顺天府对沈客更是不利,而这些人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诸位觉得我们沈府该如何做才能弥补得了你们呢?”陆湘雪盈盈浅笑,嘴角上扬,眼角上挑。
五人听得这一句,两眼冒精光就差没有流出哈喇子,那伤得最轻的那个更是立根就翘了起来。那个屠夫生得一身肥肉,平常拿惯了杀猪刀胆子也大些,在这几人里算得是意见领袖,他搓揉了一下手掌,详装出一幅很为难的样子努力压下了上翘的嘴角道:“每人三百两!”
其他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起初还觉得不妥,但一看到屠夫眼中的坚决之后,也都点了点头附和着道:“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