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博弈
一夜未睡的宁致远大早就起了床,怎奈门口有那几个高壮的厂卫拦着除了他上茅厕之外根本就没办法离开这个院子,不过厂卫倒不拦着其他人进来,宁致远所有的消息都只能通过秦淮的来回奔波传递。
有昨日早朝的激烈争辩做铺垫,今日早朝的激烈争辩的气氛也让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不过因为锦衣卫追捕沈客一直没消息而昨天关于杜依依的三司会审刚过去,更多的人都看到了今日朝堂上方缺出的席位。
不过让许多人讶异的是朝堂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颜行禄今日居然破天荒的第一次缺席了早朝。
宁致远在秦淮的传话中知道了昨日颜行禄未能归来的原因,对于现在也与自己处境一样的颜行禄宁致远现在也根本没心思去计较这些,早朝上关于如何处置赵静之的话题又被搬了出来,就如昨日一样皇上下令三司会审,这个过程的丝结果当然会与杜依依的截然不同,宁致远到也不必要为此担忧。
在他已经确定锦衣卫搜寻沈客依旧无果后,他让秦淮找来了常流,尽管常流一再坚持坚决不肯给他用药,但现在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宁致远真的已经别无他法了。
“用一次药,你至少得折寿三年,你当真愿意这么做?”常流也知道昨日宁致远在宁致远跪了几个时辰,更知道杜依依一入天牢之后就再无音讯,虽说他此生未涉足情爱,但宁致远的焦急他也能体会得到。
“别说三年十年也愿意,这次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若今天还无法将她救出来就不会再有希望了!”沈客正是负伤以锦衣卫倾尽全力的搜查,很快就会有沈客的消息了,若是沈客被捕,杜依依就再无半点希望了。
“哎…想不到你是居然也会………既然你这么想走这条路,我也不拦着你,我就猜到你叫我来没好事,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常流在怀中掏出一包黄纸折叠的小药包,这里头的东西分量虽轻,但却是牵扯着宁致远性命的东西。
“对不住你了!”宁致远知道自己吃了这药之后对常流的棘手。
“折的又不是我的寿!等我走了你再吃吧!真看不了你那病发的鬼样子!你既然要效果,我就配合着你再演一出戏好了!反正我这病…………哎…………不说了不说了,走了!”常流自哀自怨的摇头叹气,摆手别了宁致远离开了院子。
要想骗过宫里那群御医让皇上动容,唯有这个办法不可,三年,三年的时间对宁致远来说很重要,但若没有了杜依依,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能有什么意思,这种可怕的念头从前晚他与她同床共枕时就已经出现,那是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若真有这一日,他一定会倾尽全力的保护她。
屏着一口气,他打开了药包,用食指按着黄纸对折,将淡黄色的药末倒入了口中,再冲到桌边饮了一口茶,常流除了不能够解开他体内的毒之外,他的药确实能够被称之为神药,才不过片刻的功夫,宁致远腹部就开始绞痛了起来。
正在批阅各地呈送上来的会削减三军各方面人员调动的皇上听到宁致远发病的时候并没有如以前一样震惊,他淡然的让书如海带着御医院几位资历深厚的老御医去了睿王府。
宁致远的病御医院上下都是束手无策的,在书如海急匆匆的回了宫将宁致远的病情禀告给皇上的时候,皇上丢下了折子就动了身火速赶到了睿王府,唯一能够医治宁致远的是常流,书如海在回宫之前就让御医去请了常流,但在皇上抵达的时候常流却依旧没有出现。
“启禀皇上,常先生突然发病昏厥过去了!”
这是在书如海离去之后御医得到的消息,御医也去看过,确实是昏迷了。
“想办法让他醒过来!”现在宁致远已经是性命攸关,皇上也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常流是宁致远唯一的保命符,这个时候怎么能昏过去。
自从常流开始着手为宁致远症治后,宁致远只发过一次病,那一次御医均是束手无策,还是常流一剂良药就让宁致远好了起来,上一次发病是因为宁致远气急攻心,这一次宁致远发病缘由也是一致。
颜柳说得果然不错,看来自己是低估了自己这个儿子对杜依依的感情了,皇上心想着快步走入了怀瑜居,来到了床榻前,床榻上的宁致远有御医已经为他施针,但他的病状却没有半点减弱,四肢抽搐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这颜一个人看上去与死亡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皇上心疼不忍多看,担忧的召唤着几名老御医上了前来询问。
上次宁致远病发这其中的两人就为宁致远症断过,皇上一发话,两人就上了前。
“启禀皇上,睿王殿下此次发病比上次更要严重,微臣为其把脉,脉象端直而长,挺然指下,如按琴弦,是为玄脉,若不能对症下药,恐…………”后半句话就是给老御医十个胆子也是不敢说的。
对症下药,这句话霎时提醒了皇上,常流就算昏迷不醒,往日负责煎药的药童总知道这方子该怎么配制才是,于是他赶忙让人叫来了药童。
两名药童匆匆而来,跪在皇上面前瑟瑟发抖,睿王发病自家先生突然昏厥,在他们看来皇上召见他们肯定就是要怪罪的。
听得皇上是询问药方,两名先前被常流告诫过的药童均是摇头道:“小人只是负责煎药,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先生从来不会与我们讲这些!”
这两句话的意思,那就是这个病普天之下除了常流没人能够治了,偏偏宁致远在常流昏厥的时候发病了,也就是无人可治了,宁致远的是不治之症,常流的不治之症病情却不像宁致远一般严重,再也坐不住的皇上眼见去了常流院的两名御医还没回来,火冒三丈的就亲自丝去往了常流的院子。
宁致远发病的消息已经在府上传开,得知皇上亲临,她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怀瑜居,正好迎上了阔步而出的皇上,皇上对她的扶持也是坚定在她是宁致远二夫人的身份上,实则说起来他对青澜这个出身低微的女子也没有好感,但现在睿王府都已经乱了套,他也无意在杜依依已经下狱的时候给青澜下马威,也就让锦衣卫将她放了进去。
常流院里,两位御医正在为常流施针,比之收到皇上的责骂怪罪,他们更愿意如此残忍的对待这个他们看来是当代最杰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神医,为了让每一根针都能达到效果,他们都将每一根针插入到了皮肤最深处。
让他们讶异的事,常流这张宁致远唯一的护身符居然也换上了不治之症,也曾接触过肺痨病人的他们丝能明白这种病对人的折磨,常流在这个时候昏迷了过去绝不会是故意而为之。
皇上一到常流院外,一名御医就跑了出来阻止,常流的病会传染,皇上乃是天子怎能靠近。
皇上到不忌讳这些,吩咐了御医们必须守口如瓶后,他进了屋子。
每一针下去,常流眉头就会颤一颤,但无论御医怎么刺激他就是无法醒过来,御医们束手无策,皇上这个门外汉也就只能急得不顾形象的骂娘。
“这么点事情都没办法解决,大贺养着你们这一群废物,废物,废物!今日若是致远有了什么意外,朕让你们全都去给他陪葬!”
皇上在焦急之时最喜欢的也就是这么吓唬人了,御医们听着这样咆哮的怒骂也已不一天两天了,虽诚惶诚恐,但却并不像两个药童一样吓得腿发软。
书如海一直跟在皇上的后头,眼见皇上气急败坏狂躁咆哮,立即给几位御医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去继续努力弄醒常流在常流的屋子里找有没有方子。
“皇上,消消火,可别气坏了身子。”
皇上哪有心思听这些,跺跺脚就又转身踱步了起来。
书如海也不顾皇上盛怒上前一步凑在了他身边低声道:“皇上,老奴觉得,睿王殿下这是在明志啊!”
昨日宁致远在宁元宫跪了半夜,回来之后睡了一觉就犯了这个病其中当然有关系,书如海这一提点,皇上心中也是豁然开朗了起来,显然宁致远这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将他一军了,现在他拿着性命在搏,他这个做父亲的却除了焦急焦急就没了别的能做的了。
难道自己还就真被他这么将住了?皇上从心底来说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的,这可是他儿子,他怎么能被自己的儿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