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争议
“沈客煽动退伍士兵谋逆之事,其中诸多内幕臣以为必须严查。”
“这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朱阁下葬陪葬品列单,请皇上过目!”
“常胜侯污蔑皇上策反士兵其罪当诛,赵静之也是帮凶之一,臣以为应该押解大理寺审查定罪。”
“皇上顾念陆学士多年兢兢业业宽仁大量饶陆湘雪一命,当臣以为此事还需的细查,还请皇上下旨让刑部审查陆湘雪。”
“睿王妃身为沈客义妹,现在定是知晓沈客何去何从之人,还请皇上下旨……”
“还请皇上下旨…………”
没有了沈客没有了陆以安的朝堂上百官七嘴八舌的述说请求皇上对沈客一党加大打压惩处力度,一边倒的局面让原先与沈客交好的一些大臣在风雨飘絮的朝堂上只能选择默立,皇上对沈客的打压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但他们远没有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程度,沈客一案,除了那四万条性命与朱阁一具尸首宁朝戈熊怀远的振振有词,他们真的不了解什么,可偏偏朝堂上一个个大臣都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仿佛亲眼目睹了那一场血腥杀戮。
宁致远身为沈客的妹夫,本该是最应该被唾骂贬低得体无完肤一文不值的人,要不是他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也许在今日的早朝上别人说的不会是睿王妃,而是睿王夫妇。
不论如何会沈客之事已经是铁板钉钉了,告示榜文都在昨夜连夜就已经下发到各州郡了,沈府已经被查封,与沈客有关的人随时有可能会被请到锦衣卫里‘做客’,舆论打压,人心惶惶,在猜不到真相而主动权又掌握在皇上手里的时候,就算有人坚信沈客不会做出叛逆之举,他们也只能为了自己一条性命而选择沉默。
皇上为与陆以安十多年的君臣情而展现出了君王的宽广胸怀,但宁致远却知道这种宽广胸怀不可能会对杜依依展开,他一直在听着这叽叽喳喳聒噪的争论启奏的声音,为的就是听到他熟悉的那三个字,在吏部尚书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他站出来打断了吏部尚书的话。
“依依既然已经嫁给了我,就已经不是沈家的人,再者两人只是义兄义妹并未有血缘关系,难道沈客会将他谋反之事告诉已经是睿王妃的依依?肖大人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本王也是同谋之一?”
宁致远振臂遥指吏部尚书肖竞填,愤怒的声音让金殿顿时陷入寂静。
“下官不敢,不管如何,睿王妃与沈客乃是最亲近的亲属,这一点不可否认,沈客与睿王妃关系向来亲密,这一点更不能否认,至于睿王妃与睿王感情如何,也不用下官多说!”肖竞填不畏不惧的挺直了腰身面向宁致远,在金殿之上,两人不满互相辩驳争论是常有的事,肖竞填作为宁朝戈一党的主力人物,今日他的任务也就是这么简单。
沈客曾经是宁致远可利用的一股有利力量,有得必有失,现在沈客也是拉宁致远下水最好的方式,就算不能让皇上与宁致远因此而生出间隙,让皇上与宁致远之间因为杜依依而生出间隙也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事情。
“此乃本王的家事,就不劳肖大人挂心了,依依既然入了我宁家的门,就已经是我宁家的人,沈客一案疑点重重你们不去讨论,却只关注着如何打击与沈客亲近之人,肖大人若真是有这等闲心,怎么不去查一查各司各部个州郡里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吏?”
墙倒众人推,沈客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在堂发言积极的都是晁王一派,宁致远决不能让他们占据了这一有利的先机。
“一事论一事,下官虽所说乃是沈客一案的牵涉,还请睿王莫要转移话题。”说着,肖竞填向着皇上深深一鞠躬禀道:“还请皇上裁决,睿王妃虽是皇室宗亲,但与沈客密不可分,微臣以为此事还需严查!”
“还请皇上下旨严查!”
早已**满怀等候已久的晁王一派站出位列躬身异口同声。
“父皇,我相信依依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大贺利益之事,若父皇要处置她,那就青父皇先处置儿臣吧!父债子还,妻过夫偿!”
宁致远不甘向前踏一步,卷起襟摆跪了下来。
一直在等待着这一时机的颜行禄也站出了位列。
“皇上,睿王妃虽为沈客义妹,但却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来,论罪株连乃是昏君所为,还请皇上明察!”
被大臣们戳着脊梁骨骂了这么久的赵其东也站了出来,比之陆以安,他这个新上任的内阁首辅不但人气不及,在朝中的威望也是微乎其微,今日所有人能对着他指手画脚,并不单单是因为他儿子的过错。
“赵静之乃前军都督府都指挥使,在将领因私愤而大打出手之时出手阻拦并没有错,我们赵家三代忠良,还请皇上设立三司会审,睿王妃宅心仁厚通晓大义,微臣也相信她绝不会参与到其中来,沈客之罪已经让四万士兵丧命,还请皇上念在苍生疾苦,不要大兴牢狱,以免人心动荡家国不宁!”
前次辞官后回到朝堂任职的左都御史孙裴率领着都察院站了出来。
“圣祖在立朝时曾与百官说过,大兴牢狱株连乃是暴君昏君所为,仁义英明之君以德服天下,并非用武力让百姓惧怕,臣等为睿王妃请命,愿用头上乌纱帽担保睿王妃之清白!”
“臣愿用头上顶戴担保睿王妃清白!”
都察院数十位老臣齐声下跪。
“好了诸位爱卿莫要争论了,既然此事有争议,那就交给三司去查,今日朕乏了,退朝!”
皇上一声落,站在一旁的书如海立即就上了前,对着朝堂上的百官高喊了一声退朝,随后带着内侍宫婢们护送着皇上离去。
皇上在的金殿七嘴八舌,皇上一走的金殿更是鸡飞蛋打,在目前对宁朝戈有利的局势下,宁朝戈党派内的大臣最大的利益。
赵其东不厌其烦带着内阁的官吏离去,孙裴也不再久留带着都察院的人走了,剩下的就是晁王一派的自说自演自吹自捧了。
沈客倒了,身败名裂声名狼藉永不翻身,就算苟活下来留了一条性命也只能以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身份活着,这一仗他们打得漂亮,这无疑是他们政绩上最大的成功。
往日被沈客的威严身份压制着的大臣开始狂欢,虽说还在当值,许多人也开始抛却了律例拿出了酒杯喝起了这杯庆贺的酒。
现在大理寺卿一职悬而未决,三司会审之前当然首要就是解决这个,身为吏部尚书的肖竞填有着举荐人才的优势,在他审核了一下大理寺一下重要官吏的资料后,他去往了宁元宫。
沈客一倒,军方的重大变革是丝可预料的,宁致远这方的关注点也不在这上面,丝眼下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保全更多的人,最主要的两个就是赵静之与杜依依。
但是要面对一群豺狼虎豹,没有了军方支持的他们力量真的十分微弱。
……………………
和煦的阳光开始慢慢的变得炙热,莫说是街道上人迹稀少,就是官道上来往的旅客商客都少了许多,因为昨日城北的一场血战城北门封闭,而城西门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锦衣卫严阵把守的情况下,许多人都只能绕道走了城东门,城东城南还可说热闹,城北城西却是一派冷清。
除了守城官兵的来回巡逻与锦衣卫大队人马的不断进出之外,这里看不到一个百姓的身影。
城北有座行宫,那是百姓只能远观不能亲近的地方,城西有座西山,那是百姓能亲近却根本不想亲近的地方,安国公夫妇被掘坟盗尸骨的案子已经被刑部抛到了脑后,许多人的目光也早已转移,他们都在关注着沈客的去向。
根据宁朝戈熊怀远的讲诉,沈客是由两千士兵带着逃亡了西北方向。
为此当夜暂时接手了锦衣卫的书如海下令在西北一片地区内设下层层障碍关卡,决不能让沈客逃离。
虽然无所不能的锦衣卫已经出动搜寻了一夜,人人关注的沈客还是不知去向。
西山以西,就是一片山林,山林之中有一条官道绵延千里连接着京城与锦州,因为锦州乃是国寺灵隐寺的所在,这一条路向来是人来人往,但在今日,这里却已经没有了人来,从锦州而来的商客也早被锦衣卫提点只能绕道走了别的路。
朱阁死了,锦衣卫群龙无首,锦衣卫向来与东厂貌合心离,书如海也不可能命令他们,于是皇上出动了杜先生这些锦衣卫的元老,在家中静养的杜先生接到命令后连夜就出了城,带着一队锦衣卫在西山后的这片最好藏身的山林里展开了搜捕行动。
现在的他们,正处在锦州与京城的边界,往京城的方向去是百里山林,往锦州的方向去也是百里山林。
杜先生之所以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远,也是从这一路上看到的草木树枝折断与地上的一些血迹做出的判断。
“大人,西百尺内没有血迹。”
“大人,东百尺内没有血迹!”
“…………”
但他们眼下最大的难题,就在这些血迹上,已经跟到了这里,他们却突然断了一路上的线索,不但这一路鲜少看得到人为造成的草木树枝折断,血迹更难寻见。
一夜未眠,杜先生深邃的双眼满是血丝,朱阁之死乃是锦衣卫之耻,沈客逃离更是大贺之耻,这一次任务艰巨不容有失。
“附近的百姓可有问过?”杜先生身后站着一名锦衣卫,锦衣卫手中握着一本黄册,这是他们连夜从户部找来的这一路上百姓的户籍资料。
“询问过,一共十户人家,没有人见过这大股队伍,也没人听见什么动静!”